榮安聽懂了。
陶雲確實聰明。她看不出自己的底氣來源,自然會懷疑自己的動機。說不定,她還在擔心自己是榮華派來潛伏混到她們身邊的奸細吧?
她問到點子上了。
榮安對陶雲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
這些問題她直接開問,而不是遮遮掩掩背地裡來試探自己。就衝這一點,她都得認真回應。
榮安之所以不怕惹怒廖文慈和廖家,無非是掐準了因為鳳身,廖夫人和榮華奈何不了自己還得想方設法收服自己,事實這才是榮安屢屢敢大鬨天宮的真正原因。然而這一條,不能說。
“第一,我沒有退路。難不成我不與他們作對,他們就會放過我和我娘嗎?我娘的病和廖文慈脫不開乾係,我更是接連兩次差點遭遇不測。所以我唯一的自保方式不是乖乖向她們求饒,而是隻能鬨大了事來反抗,來逼迫她們不敢對我動手。
第二,我還有一個靠山,便是我爹。至少我爹還疼我。我隻要保住我爹的關心,想要活下去總該沒問題。
第三,我不否認,我親近你們,也是因為你們不懼她們。你們若願意的,護我一二,你們若不厭惡我,我們可以時不時聯個手。但你們若有所顧忌不願插手,我也絕無怨言。”
麵對如此聰明人,榮安不敢裝瘋賣傻,而是表現很誠懇。
常茹菲出來拉了榮安手:“陶雲沒有惡意的,她待人接物一向謹慎,這是她的性子。而且你放心,就衝你我緣分,就衝你我契合的性子,就衝你我幾次默契配合,就衝你當日對星雲老禿驢那番義正辭嚴的教訓大大讓我解氣……你的事,我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可是榮安……”
陶雲還有問題,這次明顯,不再是試探,大多是關心:“你姐姐鳳格之說越來越多,皇上前兩日還召見了星雲,聽說就是打探這事。你姐……希望挺大的。你此刻得罪她,將來她若真上去了……你不比我們,我們好歹有家族護著,可到那時,她就是你的家族,你當如何……”
榮安深吸一口。
前世,可不就是?榮華為了徹底成為自己最親近的家人,連娘都除了!
今生,自己怎麼也不能重蹈覆轍。
“所以三位姐姐,你們要努力啊!你們上去了,若你們成了鳳,就沒我家那位什麼事了。”
三人聞言,卻是同一表情,同一動作,一齊紅臉低頭。
榮安一歎,真是造孽。
不同人,卻同命,何嘗不是悲哀。
顏飛卿也在換妝,她取下了頭上一根玉簪,小心翼翼開了一隻錦盒,換上了盒中的另一根白玉簪。
“取下來做什麼,那不是今日太後娘娘賞下的嗎?”陶雲覺奇怪。
“可這白玉簪是表哥送的。”顏飛卿麵頰紅了紅。
榮安一下明白,顏飛卿說的表哥,便是太子了。
“及笄禮物嗎?”
“嗯。表哥既然給了,我自然得戴上了。今日表哥一早就來了,說會一直留到午後再離開,要給我撐場麵呢。”
容安忍不住一聲笑。
這個太子,還真是應了先前自己的感覺:陽光普照。
那日與常茹菲眉目傳情,今日對顏飛卿又柔和似水,前世他與榮華點滴她更是全都知曉,事實上,就連每每給他們傳口信的自己,在他那兒感受到的也從來都是春風化雨般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