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榮安猜的一樣,廖文慈那虛弱的脾胃還沒等挨到她的住處便造反了,叫她扶著樹大口嘔了起來。和她一樣不舒服的還有老夫人,不知是積食還是鬱悶導致,身子似被什麼卡住,不上不下地難受,一連喝了兩碗山楂水才將惡心壓下去。
榮安可不著急,回了自己院落,吩咐了一圈下去後,她又美美睡了個午覺。直等到靜安居那裡第三次來叫她,她才帶著換洗的衣裳慢吞吞去了。
靜安居裡,孫氏已經腰板挺直高高坐在了正屋。
榮安看了她一眼,不由感歎,如此拘著板著,何必呢?
而孫氏見榮安睡眼惺忪,更是來氣。
剛剛女兒在跟前叨叨叨,一會兒說沒錢,一會兒哭訴丈夫沒用,一會兒抱怨榮安下作……吵得她頭疼。好不容易才將人勸走,身子不舒服,心裡又不舒坦,還沒能睡成午覺,這會兒腰間已是酸疼不已。
可……這臭丫頭!瞧那張紅撲撲的臉,孫氏覺得自己更難受了。
“既然來了,便開始學吧。”孫氏哼了一聲。
“跪下!”這是孫氏的第一個號令。
“祖母是在教訓我還是教我?”
“不是教訓不是教!”開口的是那個費嬤嬤。“姑娘今日還沒給老夫人磕頭呢!正好也讓老夫人瞧瞧姑娘會不會磕頭。”
榮安點頭,應該的。
她規規矩矩跪了下去。
該做的,她都會去做。若大夥兒都客客氣氣,她自然也不會太過胡攪蠻纏。
可……
孫氏一點沒讓她失望啊。
榮安跪下去三息,老夫人依舊沒叫起。
她耐了耐性子,又跪了三息,孫氏還是沒有明確表態。那麼,榮安便決定接下來要走的路線了。
她突然抬頭,露笑,隨後將一雙手伸到了麵帶得意的孫氏跟前。
“孫女回家,拜見祖母,晚輩磕頭,長輩給賞。祖母,賞賜呢?”
孫氏和嬤嬤瞬間變色。她們一下想到了昨日那三本經書,孫氏的胸口又開始堵了。
費嬤嬤正聲到:“姑娘此舉不合規矩,賞賜都靠彆人給,哪有自己要的?”
“我確實在等著祖母給。”榮安又將手伸前了半尺。
“也不是一定要給的。姑娘快把手放下。”
“這可不對!”
榮安笑。
“上次我去顏家見皇後娘娘時,是常小姐還是夫人跟我說過,磕頭行禮時,若長輩受之,便說明要給賞賜了。若長輩沒有準備賞賜,為了避免尷尬便一定會在晚輩跪地或行禮在一半時,出來阻止或免禮,絕對不會客客氣氣接受……
我瞧著祖母大氣接受了我的磕頭,難道不是要看賞?又或者,是夫人和常小姐說的不對?
可那次分明皇後娘娘也賞了我禮,諸位貴婦也賞了我東西,大夥兒就是這麼做的啊!難道祖母的意思是皇後娘娘……和顏家不對?還是說顏家算不上名流?論不上貴族?她們家台麵不夠,規矩不對,可他們是皇後娘家,是皇親……”
“住嘴!住嘴!不許胡說!”孫氏聽到這話急了,厲聲打斷的同時又趕緊示意嬤嬤彆讓她說了,並讓人趕緊關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