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手拂過桌上玉瓶裡開得姹紫嫣紅的鮮花,兩指一錯,頂端那朵開得最嬌豔的海棠就到了他掌心。
他五指收攏成拳,隻見那紅色花汁從他指縫滴滴溢出。
再攤開手時,掌心便隻留下了一坨爛花泥。
這才是他要的掌控力。
是豔放,還是毀滅,得是他說了算。
“太子,也在口口聲聲認定是被暗害對吧?”
“是。”
皇帝嗤了一聲:
“那麼,在太子過來前,先把皇後叫來吧!”
皇後很快就到了。
皇帝開門見山:“昊兒會暈倒,是因為秘香。”
他緊盯皇後。
“朕想問你,那屋中所用的秘香,是從你手中流出的嗎?”
皇後一愣,旋即否認。
“臣妾最近睡眠不好,一直點著香睡呢!”到底,還是來盤問她秘香去向了。皇後心頭忐忑。她還沒見到兒子,實在不敢亂說話。這秘香,偏偏她的確送出去過,送去顏家了。但這事還偏就不能說,因為牽扯了一個秘密。一旦露餡,怕要拔出蘿卜帶出泥來!
“肯定不是從臣妾這兒出去的。”她否認。
“可你領走了四枚香,你該不會都用完了?”
“還剩了些。”
“剩了多少?”
“剩了……大概一顆吧。”
“所以,這半個多月,你用了三顆?”拿來泡茶嗎?
“這事都由奴才們管著,臣妾也不太清楚。晚些時候回坤寧宮瞧一眼便知。”
皇帝又是一聲冷笑。這是要推去奴才們頭上?
皇帝身子微一前傾:
“那你可知太子的荷包裡有這秘香的碎屑?”
“什麼!”
皇後果然驚到了。“不可能。昊兒自己迷暈了自己不成?自是有人暗害。定有人故意將秘香的碎屑放在了昊兒荷包以此來栽贓!”
“又是暗害說。”皇帝喃喃。“嗬。”
“是,肯定是有人想要毀了昊兒的名聲所以……”
“昊兒堂堂太子,竟被暗害,簡直豈有此理!”皇帝的眼神一下犀利。“既然如此,朕必須徹查,給昊兒一個公道。皇後你覺得呢?”
“是……”
“既然有了秘香這一明確指向,便從秘香開始查吧。順子!”
“奴才在——”
“傳朕口諭,將最近六個月所有領過秘香之人都細細排查。誰宮裡用了,誰沒用,還剩多少,用了幾次,每次用多少……都一點點查一遍!”
皇帝說這話時,眼神也並未從皇後身上挪開,直盯得皇後後背雞皮都起來了。“皇後既為後宮表率,便從坤寧宮開始查吧!”
這話一出,皇後到底撐不住了。
“皇上,排查費時費力,今日大宴,還是先將宴席事安排好。昊兒既然沒事,這事便不如暫時擱置,總不能叫人看了笑話。”
“今日的笑話叫人看得還少嗎?”皇帝唇帶譏誚。
“這事,深查起來損的是昊兒顏麵,也是皇室顏麵。既沒出大事,不如……”
“皇後!”皇帝猛一叫喚打斷。
皇後一顫,下意識就跪了地。
“你確定,這事不是大事?你確定,要擱置這事?你確定,不想繼續追查?”皇帝失望了。在他的判斷裡,皇後是不敢查。太子果然才是罪魁禍首。這一局,果然是賊喊捉賊,連他這個皇帝都差點被算計。
“是!臣妾確定。”皇後叩下,額頭有薄汗沁出。
皇後的毫不猶豫讓皇帝眼又是一眯。
“那你準備如何善後?”
“廖靜丟了名聲,自然隻能跟了昊兒,封良娣如何?”
皇帝一哼,她已決定了不是?“那太子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