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靜看向了芙蓉院方向:“她最近怎樣?”
“不哭不鬨,乖乖吃喝。想來是咬牙忍著,打算平穩出嫁。”
廖靜有些不信,親自去了一趟芙蓉院。
榮安沒說錯,不管廖靜如何刺激,將圍獵之事告知,將廖思明取代榮英進宮陪讀告知,將她婚事不上台麵道出,甚至罵她“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榮華都隻是低垂著腦袋紅著眼,不應不回,連眼淚都沒一顆……
尤其之能忍,與先前壓不住情緒屢屢衝動相比,此刻的榮華,判若兩人。
廖靜悻悻而回。
“會咬人的狗不吠。你小心點,等她出去了,一定會有所行動。你在她身邊,又與她撕破了臉皮,你肯定是她第一個討債之人。”榮安不由提醒一句。
“她想得美!”廖靜恨恨。她不去參與狩獵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趁著朱永昊不在的七日,為虞榮華準備些手段。好不容易得來的地位,總得保住了。
榮安不打算再留廖靜,便直到:
“你回去告訴廖文慈,我什麼都還沒給虞榮華的婚事準備。也不打算準備了。”
“噗,你這樣說不過去吧?你不怕丟虞家的臉麵?你不怕廖家借此鬨事壞你名聲?”
“隻要她們有臉!廖文慈被休,就是丟了虞家最大的臉麵。若再讓棄婦之女風光大嫁,更丟顏麵好嗎?”
“你爹那裡……”
“我爹原本就失望透頂,還被榮華幾次氣到,此刻對她,也差不多是放棄的態度。”不放棄也沒法,榮華心裡,就沒把自己當做虞家人。爹那裡大概也抱了眼不見為淨的心思。
“而且,我家確實沒有時間。我娘身子笨重,操勞不了。我和我爹要去圍獵,管不了這事。府裡下人都是新招的,不懂事,怕衝撞。所以這事,隻能如此。”
榮安挑著眉。
“你轉告她,她若想要女兒不太過丟臉,便能者多勞。她自個兒多費心。千萬彆指望我將軍府。包括虞榮安的嫁衣和轎子之類。”
“什麼都不準備?”廖靜眼裡分明閃著興奮。
“是。”
“會不會太過?”
“入門做妾,按規矩也就是一頂小轎的事,不會過。還合了皇上之意。”
“廖文慈不會答應。她還指著榮華飛黃騰達再進一步呢。”
“會答應。你告訴她,到那天我就不送嫁了。但我會讓榮英送嫁。小舅子相送,最妥帖不過了。”
“你的意思是……”
“就是那個意思。隻要她攬下榮華的所有事,榮英的去留和歸宿,虞家就不管了。”原本他們也不想留虞榮英了。反正也要趕走的,不在他身上敲一筆,未免太虧了。
榮安不想跟廖文慈要銀子,那會顯得很低級,可她還想給府裡省銀子,想要自己輕鬆省事,想讓廖文慈難受且憋屈,所以,索性做甩手掌櫃最好了。
廖靜要笑死了。
“成!我回去就說我苦心婆心好不容易才說服你家放棄了虞榮英。我順帶也再去敲她一筆竹杠,等回門再額外送你一份禮。”
回門?
暈了。又忘了。
還有回門。
“告訴廖文慈,出嫁和回門,虞家都隻擺家宴。”
哪怕是皇帝出銀子,也隻擺家宴。
寒酸死她!哪怕這輩子的自己到頭來還是掙不過,哪怕虞榮華最終還能翻盤爬上那個位置,這也會成為她的恥辱。
“行,這些話一定帶到。”
廖靜就這麼回去了。她一個時辰後帶了話來,說廖老太太和廖文慈第一次發生了分歧和爭執。
廖文慈覺得,隻要兒子能回到身邊,出點銀子多操點心她可以忍受,她願意答應虞榮安的要求。
而廖老太太覺得虞家既然是嫁女兒,就不能推卸責任,哪怕她入宮求恩典也要逼著虞家將該辦的事都辦了,否則將來榮華和廖家都將更沒麵。把虞榮英接回廖家也名不正言不順,如何向外人解釋和交代?分明又是一個笑話,既對家族無益還拖後腿,沒必要操之過急。
雙方僵持住了。
廖文慈跪地磕頭苦求,最後直接暈了過去。大夫來了,說她憂思過重,體虛氣弱,必須順著心意好好將養,否則身子就垮了……
最終,廖老太太看在榮華麵上,妥協了。
就這樣,兩家算是說好,由廖家接下榮華婚事的所有瑣碎,虞家則落得清閒。而廖文慈身子不好,籌備婚事心有餘力不足,隻能將事務轉交族中親眷。
然而這樣的事本就吃力不討好,規製低了,丟廖家顏麵,廖文慈不滿,老夫人有意見。規製又不能高,不但不能超,還得小心顧及廖靜顏麵。
廖文慈挑剔,女兒受了大委屈,自然希望萬事儘善儘美,可魏氏在暗中一番施壓後,使得幾位幫著捯飭的夫人都覺成了豬八戒照鏡子。
一時間,廖家怨言四起,廖文慈又是明裡暗裡被奚落,接連受了幾回氣……那身子,竟是怎麼也養不好,一日中大半時間都得在床上躺著……
另一邊,陶雲給榮安帶了信。
郭品,在圍獵隊伍出發前一日,名字被安插進了隨行名單裡。
圍獵這事,與那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人沒多少關係,所以本就隻幾個文人名額。留他們前往也隻為讓他們歌功頌德,留些好詞好句讚一讚皇權上層人物的英明神武,誇一誇英雄輩出,人才濟濟的太平盛世。
而他郭品縱然近日璀璨,卻到底資曆太淺。
和上次一樣,原本進入名單的侍講突然就病了,翰林多派係,這個多出的名額為免惹紛爭,有侍讀學士提出索性用比試來定,所有有意參與圍獵的翰林子弟都可競爭。
之後,郭品便脫穎而出了。
而提出這個主意和隨意出了考題的侍讀學士周某若深扒一番,其父曾在顏家教授過顏家子弟。
所以郭品是太子的人?
榮安堅信天下沒那麼多巧合,她又去找了虞老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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