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滿地荊棘,你怎知沒人為你排除萬難?”
“兩個人走,總比一個人強。就如此刻,我至少能救你。”
“……”朱承熠的苦口婆心,讓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囉嗦。
關鍵這人,油鹽不進。
著實可惡!
他覺得,自己的怨氣都上來了。
嗯,得發泄。
“你太沒良心了。”
事實證明,有些事,就是有一就有二。
三,也是順其自然。
於是,當他第三次湊上前對她做了無禮之舉時,幾乎是泰然心安且駕輕就熟。且不是前兩次的淺嘗即止,而是更多,更烈,更熱情了些。
時間,也更長了些。
隨後,頭暈腦脹,氣息不暢的某人,稀裡糊塗的,也不知怎麼就答應了他。
而另一人,則滿麵春風,笑嗬嗬開始解開套在她身上的那根韁繩,並將韁繩甩到上方樹枝根部開始打結……
榮安這才漸漸從混沌裡略微清醒了一二。
騙子!
他果然有辦法上去。
她真是被恐懼衝昏了頭,忘了有繩,他會套繩啊!
隻要用這種法子上去,何愁怕露餡?
可她此刻不想罵他。
她更愁另一件事——她答應他了。
造孽啊!
她還是沒搞明白,她究竟是因為怕死,還是因為他這個人才胡亂答應了。若沒記錯,剛剛她……似乎並不排斥他。嗯,還略有主動。
羞恥啊!
……
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榮安連怎麼被他弄上了山頂都不太清楚。
觸到大地,她很覺感恩,身子一軟也提不上力,就那麼不顧形象躺著了。
真好。
她不想死。
主要是還不能死。
她閉上了眼,大口呼吸。
“還在回味剛剛?”不和諧的聲音耳邊響起。
榮安鼻息一重。便宜都給他占了,還想占口舌便宜?
“我隻擔心會摔死,膽戰心驚是真的,對你無滋無味也是真的,何來回味之說?”
這話一出,她又後悔了。
某人毫不猶豫扔開手中韁繩,上來重新給她回憶起了剛剛。
她暗罵自己說話不嚴謹。弄得似是故意撩他而上一般。
倒是不同於剛剛刺激如雷,這是一個極其溫柔的接觸。柔和到如耳畔秋風溫和,如天上雲朵柔軟,細細綿綿,難以抗拒。
大概是身下有了大地的依附,踏實安穩感充斥,心跳也越發如鼓重擊。
她覺得,她大概……是喜歡他的。
她眼眸明亮看他。
“記清楚了嗎?”他趴在她身邊,對看著她。
榮安大概這是第一次細細看他,細細看這個被強行銘刻進了心底的男人。
細長幽黑,完全看不到底的眼,高挺的鼻,厚薄適中的唇,麵上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合起來組成了絕美的顏,分開來單看則同樣經得起欣賞。這張臉,絕對是老天的饋贈。
多看一次,都會心動一下。以前沒細看,大概就是怕心動吧?
她一直沒弄清楚自己的想法,但她知道,那時不時紊亂的心跳是真的。每一回她需要他時,他都在是真的。他的眼裡,隻有她,也是真的。
或許這樣便夠了。
“清楚了。但我不想要回味。”她主動湊了上去。因為回味的,是過去。這一次,她要此刻,還要將來……
他笑著張開了懷抱。
當心底那固守的堅決打破後,許多變化將是顯著的。
心頭糾結放下,榮安一下覺得輕鬆了太多。
麵對朱承熠,她終於久違地回到了那種最開始時的自然愜意狀態。可以說說笑笑,可以偷摸占他便宜蹭他光。不用再怕被他開玩笑,也不用小心顧忌說話。這讓她的心情好了太多。
但糟糕的結果是,他對她更隨便了。
在沒有經過她允許時,他便伸手觸到她腰。
在她拍開他手之前,還是嘶聲起來。
她渾身都疼。
所以她隻能四仰八叉躺倒在這兒。
“有哪些地方疼?”
“手疼,臂疼,腿疼,腳疼,腰疼。”看了他一眼,想到一會兒下山後可能麵對的一切……“頭還疼!”
“哪裡最疼?”
榮安感覺了下。“腰……腿和腳。”腰上是被韁繩勒的。腿是太過用力夾馬,不但被磨破皮,跳馬的時候還被狠狠刮了下。
腳則是踩在馬鐙裡施力太久,暫時不知是什麼程度的傷。
“趕緊走吧!”
“話說……圍場防務不應該很嚴密嗎?為何出事那麼久,還沒人來救援?”
“我追來時,沿路不少人都看見了。之所以沒人來……”
朱承熠也覺好笑。“大概大夥兒都體念我追人辛苦,所以想要暗中助我一臂之力,不願打擾我好事吧。”
當然,還有一個他不想說出來挨罵的原因:是他身上有可求救的訊號煙火。他沒有求救,他人自然放心。大夥兒都很幫忙啊!
此刻他更不會尋求救了,他想要與她多相處一會兒。
榮安沒法跨騎,臀部又疼,隻能橫趴在了朱承熠的馬上。
這個姿態,實在很醜。
可鑒於身子已基本和破銅爛鐵差不多,她便忍下了。
朱承熠在前邊牽著馬……
“朱承熠!”
“嗯。”
“今日事,該不會是你策劃的吧?”畢竟,馬是他給她選的,圍場的馬都是他訓的,這附近是他熟悉的。他還這麼遊刃有餘將她救了下來……說起來,也就隻有他最方便動手腳。
鑒於他長久以來,對自己的居心,榮安不由自主這般懷疑。
朱承熠回頭定定看她。
“不是我。我再下作也不會拿你性命冒險。還有,兩天後皇上就給我賜婚了,我犯得著嗎?”
他的眸色冷了下來。
正如她猜測的方向,十有八九,這事既是衝她,也是衝著他。馬出事,他一個要被問責。她出事,給她選馬和訓馬的他更得倒黴。
有人居心叵測。
還差點就害死了她。
這也是他著急下山的原因。他得趕緊找人去將那匹摔下崖的馬屍給弄回來。
“這事,我會查的!”
……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