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偶爾也在這兒與幾個小友聚上一聚。
殷馨很希望參與到她們其中。
但榮安和小友們想到殷家的立場,還是會適當與殷馨拉開些距離。殷馨是個識趣的,漸漸也就主動疏遠了去。
這日榮安來時,運氣不錯,她看見了朱永昊。
千裡眼裡的朱永昊正在梅林深處舞劍。
榮安並未招呼,所以朱永昊並不知正被她觀望。
他的劍一向舞得漂亮,飄逸灑脫,極有觀賞性。榮安很熟悉這些招式。
但,此刻的他,明顯招式比前世要淩厲了。
一樹帶雪的梅被他攪得零碎紛飛,畫麵美好,可氣韻裡卻有忽視不掉的決絕和狠意。一劍又一劍,一個劍花扣著一個劍花,密集,卻不見紊亂。
榮安是懂他的。
他不甘。
而且,他還沒放棄。
他的劍招依舊很有章法。
他沒亂,所以他心境沒崩。
另外,如此淩冽寒冬,他還有這閒情,他不像是被逼在死路上的,更像在試著力挽狂瀾。
可榮安不明白。
他沒了自由,他昔日的倚靠都被控著,他的突破點在哪兒?
是廖文慈嗎?
有可能,但又不可能。
榮安不覺得廖文慈擔得起。
前世的朱永昊幾乎未用吹灰之力便得到了他要的。
他所籌謀的,展露在她跟前的並不多。
他,究竟還有什麼王牌,什麼辦法?
輕輕一歎,好在她還有這麼一處地,可以讓她遠遠觀望著。榮安就是覺得,得親眼看著他才更放心些……
又是兩天後,消息傳來,宮裡的崔嬪,即朱永霖的生母沒了。
消息來得有些猝不及防。
原來,那日賞雪宴中皇帝認定崔嬪裝病,將她宮中上下都嚴懲了一番,崔嬪聽聞消息後,當時便暈過去了。醒來後的崔嬪要求想見兒子一麵作為臨死前的最後要求。
而朱永霖也從下人口中聽說了生母病重的消息,求著皇上讓他入宮伺疾。
皇帝原本就因著朱永霖多年來與太子交好的過往並不願給六子解禁,更懷疑崔氏的病來得古怪。此刻一見母子倆同時提出見麵要求,如此巧合,皇帝便更不願了。
哪知所報是真,崔嬪狀況真的不好。
皇帝拒絕她後,她一下病情加重了,第二日便陷入了昏迷。又是拖拖拉拉的近十日後,曾經的欣貴嬪,眼下的崔嬪今早終於沒了。
那邊朱永霖受不了打擊,也是一下厥了過去。
禦醫親自去施針,朱永霖醒來後,便隻求了一件事:要送她生母最後一程。
為了讓皇帝答應,他在府中跪了一整夜。
崔氏家人也跪在了宮門外,隻求皇帝成全。
皇帝也沒想到崔嬪的病真有那麼重,略微有些心虛愧疚。
天亮時分宮裡來消息,暫時解了朱永霖的禁,允許他為崔嬪辦後事。
好好的人,就這麼沒了。禦醫那裡得到的診斷是幾遭劇變後急火攻心,肝火鬱結而引起的衰弱症。
無論如何,經此一事後,朱永霖也算是重見天日了。
皇帝將愧疚轉成了解禁,在對他一番警告後,讓他回了家。
朱永霖本就不是善茬,很多人都擔心他又會再行蹦躂,所以將視線盯在了他身上。
可沒有了朱永昊的幫助,此刻的他就如喪家之犬,連續多日都伶仃大醉,用烈酒麻醉自我,如坨爛泥。大概是不願見人,所以他連家門都不出,倒與先前禁錮也沒什麼兩樣……
顏飛卿順利出嫁,她與郝岩郎才女貌,相當般配。
大婚那日,朱承熠很夠義氣,一直幫著擋酒。
但朱永澤這次卻沒有鬨酒,因為明日他便要回慶南了。
也因如此,常茹菲略顯失落。
其實這個返程時間,他已是一拖再拖。
慶南那裡讓他早回,可他心裡掛著常茹菲,所以先是打算等參加完朱承熠婚禮回家,後來又一直拖到郝岩大婚。但他實在拖不下去了。既因再次收到了家中催促,也因天氣越發寒冷,路上已不那麼好走,而他還要帶著不少皇上的賞賜南行。
這一路應該要不少日子,他若再拖拉,遇到大雪弄不好要滯留,那麼恐要在半路過年。
所以,他必須要走了。
往常幾位姑娘都不便與他直言說什麼,但今晚借著酒宴,榮安幾人找到了他。
主要還是因為他和常茹菲的婚事原本不在計劃中,可他入京一趟卻被賜婚,慶南那裡肯定會有人不滿意不高興。而他們不敢怨怪皇帝,自然隻會將怨氣安在常茹菲身上。
榮安屢屢從朱承熠那裡漏出的點滴,總覺得慶南王妃,即朱永澤的娘,未必滿意常茹菲。尤其後來聽到什麼表妹是王妃娘家人,王妃很中意,有要撮合她和朱永澤之意後……
常茹菲原本對朱永澤很有信心,但打聽到那些傳言;慶南不停催促朱永澤回;千裡之外的焦慮和朱永澤離京日子越來越近……幾相交加,常茹菲開始心慌了。
她一慌,其他幾位姑娘也多了層煩惱。
千裡之嫁,很需要勇氣。
娘家照應不到,若稍有不慎,一輩子就毀了。
所以男人的照應,心意和人品,將尤其重要。
“諸位姑娘放心,我與表妹過去清清白白,將來也隻會清清白白。茹菲是我妻,這一點,天塌下來也不會變。”朱永澤拍著胸脯保證了。“春天的時候,我會親自來京迎娶茹菲。隻是幾個月的時間,請姑娘們幫我好好照顧茹菲,我不勝感激。”
朱永澤的人品,其實幾人都信得過。他既這麼承諾,幾人自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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