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以前倒是有一大片的老梅林。一下雪,那氣味沁入心脾,可惜……”可惜都沒了。
“老梅林,有啊!榮安,你新宅不是有嗎?”陶雲道。
她口中的新宅,便是榮安後來從殷家手裡買下,租了一半給禁軍的那宅子。因為位置離她們鋪子近,後園子又是名家設計格外雅致,所以她們幾個也常常去小聚。
那宅子年份可長了,所以有一大片長得漂亮的老梅。
去年冬日的時候,陶老爺子還特意求上門移走了幾棵。
就這樣,本不願動彈的榮安被兩人拖著去了那宅子。
雪始終未停,隻不到半天功夫,已經積起了厚厚一層。
未入梅林,已是撲鼻馨香。
幾人帶人采了不少梅上雪,又摘了梅花做餅蒸糕,好不自在。
縱是雪天路滑,榮安也習慣性要去看看隔壁高牆裡的朱永昊。
在一直勤練,武藝見長的小荷的攙扶下,榮安踩雪上到了假山頂。
巧是不巧,對麵,朱永昊也正背手悠然在雪地漫步。
或許是聽到這邊有歡笑聲,他視線瞥來,與榮安四目相對。
榮安發現,最近幾個月,對麵這個人突然就……沉澱下來了?
他不會輕易再被她激怒,相反,很有些沉著泰然。
這樣的他,就是前世遭逢亂世時也沒有過。
榮安沒拿千裡眼,看不清他的樣貌表情,但他周身散發的氣場卻讓她清楚知道,他身上並不見頹廢。他還是沒放棄。有些看不透。
她甚至感覺他在笑。
就連小荷也感覺到了。
“他莫不是瘋了吧?”
“你看他像瘋了的樣?”這麼冷靜的瘋子,怕是在憋大招吧?
可那又如何?
區區階下囚,榮安不明白,他還有什麼底氣玩下去!
榮安冷冷回頭,直下了假山。
回去的路上,她與兩位友人還去了趟殷家。
因為寧王要大婚了。
榮安對殷馨總有些歉意。畢竟前後也欠了她兩個人情。若無她牽線,榮安買不成這座已回本還在繼續掙錢的宅子來。更不提這兩年殷馨帶人頻頻闊綽光顧她們鋪子……
這回她成婚,榮安早就備下了一份大禮來添妝。
殷家人和殷馨一如既往地熱情。
榮安身子懶,本想推了三日後的大婚宴,可對方怎麼都不答應。
說到後來,就連陶雲兩個也開始勸她,說一道去吃喜酒才熱鬨。
榮安拗不過,隻得點了頭。
殷馨的心情比前幾個月要好了點。她雖不喜朱永寧,但最近也漸漸接受了這一結果。而且滿京城都知,朱永寧對她挺不錯。去年她生辰的時候,寧王為她布置了半條街的樂子,隻為哄她一笑。
朱永寧更是當著眾人保證過,會一輩子對她好,隻管請世人做見證。
寧王府大婚的布置更是朱永寧親自下場,一點點捯飭,事無巨細地安排妥帖。這一點,就是殷家也大讚。
也是這樣,殷馨的態度也漸漸軟了不少。
榮安看著一大箱子從寧王府送來的首飾,也不由點點頭。這麼看的話,寧王還算不錯。這一箱子首飾,至少是寧王十年的積蓄了吧?
寧王生母舒妃前幾日還求皇上恩準前來殷家看殷馨,亦是給了極大體麵。
殷馨:“寧王還把他的積蓄給我了。這叫我有些緊張。”
榮安:“既是他心意,你便安心收著吧。”
“你們說,我要不要還他?畢竟還沒成婚。我哪能拿這銀子。”
“你說對了!”榮安嗬嗬笑,“若按規矩辦事,此刻還沒到把銀子給你負責的時候,成婚後才是天經地義。所以這會兒給你銀子,未免有做戲給世人瞧的嫌疑。有些刻意。”
幾人齊齊看榮安,是這麼理解嗎?就不能往好處想?比如,他知道先前讓殷馨難過了,所以想彌補,先交錢出來討殷馨和殷家人歡心呢?
殷馨瞪眼:“你要這麼說,我又得討厭他了。”
榮安嘿嘿:“倒是沒必要。我都是瞎說的。收著吧!但有一點,你放心,這絕對不是他的真正積蓄。男人嘛,肯定還會另外藏私房的。”比如朱承熠,瞧著坦蕩無私的,然新婚沒兩天,可不就藏私房銀子被她抓了個正著?
“都朝我盯著乾嘛!”榮安笑看顏飛卿和陶雲:“你兩個也不例外。你們男人應該也都有小金庫,一查一個準。不信就試試。”
陶雲:“我才不!我掙得多,我相公那裡,都是我給銀子他花。就怕他不舍得花銀子。”
顏飛卿:“我相公自然有小金庫,可他的金庫都還是砸我身上了。好吃的好用的,都是他給我買。他的金庫就是我的。”
榮安嫌棄看兩人,臭顯擺:“我家男人可不如你們的。不過他最近讓我關了鋪子,反正他掙得多,他可以養我。”顯擺,誰還不會。
幾人麵麵相覷,榮安哈哈大笑……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寧王大婚。
京中今年迎來的第一場熱鬨。
什麼都好,隻除了天氣。
陰沉沉的烏雲低低壓在頭頂,似乎手一抓就能扯下一片來,叫人無端端有些憋悶。
和前幾位皇子世子成婚一樣,皇上雖隻是走個過場便回宮,但也算給了麵子。
皇帝一走,酒宴氣氛就熱鬨起來了。
當日泰王大婚,寧王擋酒。此刻反之。
寧王這些日子跟著泰王鞍前馬後,今日泰王自然開心。皇室裡,有這麼個兄弟十幾年如一日伴著,也算是幸運。今日之後,兩人關係也是更近一層,
泰王說了些煽情話,寧王紅著眼抹淚。
泰王連乾了好幾杯。
寧王去洞房後,泰王更忙著幫兄弟擋酒,好不熱鬨。
但另一邊的榮安就坐不住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