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說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保護,這孩子還沒出生就沒了爹,若沒有足夠倚仗,隨時隨地都會有危險……”
貴妃清楚,此刻若不趁著皇帝顧念父子情早些將將來事定下。他日皇帝對兒子情分隻會越來越淡,他也將有越來越多的孫子。於是,貴妃順理成章提出,若這個孩兒是男兒,想讓他承了泰王府。
皇帝稍一思忖便應下了。老八是好孩子。他是心疼的。此刻很有可能沒法為他查明死因,那自然要給這部分血脈保一個將來。
他直言保證,這個孩子產下若是男孩,即刻封王繼承泰王府,永享富貴。若是女兒,也會儘力給予最大的體麵和照應,將她留於趙氏和貴妃身邊照應,之後挑個好人家。
而在孩子生產之前,泰王府一切照舊之外,他會額外派一批禁軍駐守,全力保障趙氏母子安全。
如此,貴妃也算略略安心。
皇帝試著要提泰王身後事的處置,而貴妃則正思量是否要強調泰王死不瞑目再試著讓皇帝徹查,那邊卻是有內侍急急忙忙跑來,隨後砰地一下跪倒匍匐在地:“皇上,不好了……”
……
王府榮安,再次開始了孕吐。
死過一次的人,沒那麼恐懼害怕。她隻是厭惡,她討厭這種爭鬥,更討厭有人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殺戮成性毫無憐憫。
而這次事件,也為她敲響了警鐘。
不管這事目的是為了什麼,目標是為了誰,都足以說明平靜表象的下麵,波濤駭浪隨時可能來臨。泰王,明顯在先太子倒台後太過放鬆,才叫人輕易得逞了。
她整夜沒睡著,她睡不著。
而朱承熠也因為昨晚沒有陪她一起離宴,一直在自責。
他剛給榮安帶來了最新消息,即趙王妃已有身孕在身。
這個消息,總算讓榮安笑了出來。
“虧得你沒陪我,否則我便不會與趙王妃同行。那她匆忙去帶泰王離開,昨晚一屍兩命的便是她了。甚至很有可能,她和苗側妃都會被殺,那麼泰王便真就不留一點骨血了。趙氏何其無辜,孩子何其無辜……”包括苗氏肚中孩子,不該淪為權利的犧牲品。
“對了,查到什麼程度了?”
朱承熠人在京衛,所以能拿到第一手的消息。
“黑衣人用的弓箭是普通的,在兵器店和鐵匠鋪就能買到。被打死的幾個黑衣人都是生麵孔,不知來路。身上並無特彆印記,衣裳靴子都是普通貨,查不出來曆。手上繭子挺厚,應該是殺手暗衛之類。
阿生阿暮回想了他們的武功路數,辨不出流派。昨日案發時,城門已經落鑰,所以人肯定在京中。案發不久,一街外有人見過策馬的黑衣人,但隻有一人,也就是說,動手後,他們便分開隱匿了。後來找到了好幾匹被棄的馬,更可確定那些人已完全隱匿。”
“那附近,就沒有一個目擊者嗎?”
“那條胡同早年出過人命,所以兩邊宅子早就搬空了。閒置多年,分彆在前年和去年才被售出。一邊是被個江南富紳買下的,那人買下不久便回了江南,至今尚未回京,所以宅子空置。另一邊則正在重修,因為過年和前幾天的大雪不便施工,所以暫時停工,宅子主人說,原本是打算到二月再動工的。
所以確實是沒有目擊證人。而那條路尋常就沒什麼人走動,雖確實算得上從寧王府到泰王府之間的近路,但還不至於讓他們選擇。因此,他們隻能是被人帶進去的。要麼,是誰的示意,要麼是車夫或者某些侍衛所為。
但可惜,全都死光了,一個活口都沒有。這唯一最可能剖析出來龍去脈的一點線索,斷了。”
榮安明白了。
所以,阿生才會看見黑衣人分明已經得逞,卻依舊拿了箭,一具具屍體翻過去,一下下的去補上一箭。哪怕是無害的丫鬟,哪怕是那位苗側妃……
原來不是榮安本以為的,對方有血海深仇,而是在對方眼裡,包括他們布下的奸細在內,所有人都必須死乾淨,才能不留下一點線索。
“與我,或是燕安有關嗎?”榮安問。
“應該沒關係。”
“我覺得也是。我雖愛管閒事,但誰能算準我早退的時間。誰能有把握我一定願意送趙王妃回家?我最近脾氣古怪,哪都不願去,大夥兒都知道的。所以,咱家馬車跟到他們,碰上這事,純屬巧合。”
對方怎麼也不可能知曉阿生阿暮都是第一次去寧王府,他們壓根就不認識路,所以從寧王府去泰王府,他們最簡單的走法就是跟著前邊馬車走…
結果便剛好碰上了這麼一樁暗殺。
“你們懷疑誰?”
“皇上召見了朱永昊。”
“我的第一反應也是他。”不管是仇怨,還是手段,都有些像。
“你覺得會是他嗎?或是他身後之人嗎?”
“我不知道。”榮安哪裡想得明白。朱永昊被禁錮,還有廖靜暗中盯著,真要動手,也隻能是他身後之人。顏家已經倒台,廖家被盯著,早年支持他的家族這會兒都夾著尾巴做人,應該也不會。
會是誰?
“若是他所為,有什麼好處呢?”榮安和皇帝一樣的想法,殺了泰王皇位也輪不到他。
“會不會是為了製造內鬥?眼下狀況來看,皇上分明是連其他幾位皇子一道都懷疑上了。皇子們內耗,皇上疑心,鬥到最好,他反而最安全?……”
“主子!出事了!”阿暮急急忙忙跑來,打斷了朱承熠的思緒。
他很久沒有直闖主院了,突然而至,必有緣故。
真出事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
朱永霖!
六皇子!
死了!
也死了!
還是自縊的!
誰能想到呢?
榮安與朱承熠均是一愣,以為是聽錯了。
那個惡心的朱永霖,死了?
朱永霖,自打崔嬪去世後,就如變了個人。雖解了禁足,卻也是哪兒都不去,每日隻待於府中。就連那些個鶯鶯燕燕,也隻留了一起長大的兩個,其他全都散了。
他低調到不行,隻在皇室祭祀,除夕和年初一露了個麵,其餘時候都不見人。昨日寧王大婚,他自然也不曾出席。
許多人都快忘了這麼號人了。
還有些人則覺得,他是故意收斂,預備循規蹈矩個幾年,等著皇帝給他封王。
這個時候死?
昨晚的暗殺,與他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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