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調查,那就要有舉報的報案人。
秦肅率先鎖定了顏雪。
不過這些還要再稍微等一等,他們需要先把許知知這事兒處理了。許知知這個不管是帶刀入室做什麼,都算比較嚴重的案子了。
好在還早,加上早上沒什麼戲份,許知知陪著去鎮上做了筆錄。
她沒有隱瞞什麼,因為沒必要,她隻需要說自己隻是嚇唬就好。
倒是顏雪聽說了,非要跟著許知知一起去,生怕許知知和馮婕兩個人一起去吃虧了。
不過被許知知拒絕了,不說她和秦肅的朋友關係,就單算馮婕和她也吃不了虧。
何家兩口子和何家老大,加上何家老二的妻子,幾個人也在他們到達鎮派出所。
幾個人到了就嗚嗚哭訴,許知知和秦肅以及馮婕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
秦肅因為和許知知是朋友,沒有參與其中。
最關鍵他也不是整個地方的警察。
何家兩口子哭了半天,見沒有人理會,就準備怒罵許知知了。
許知知戴著口罩正準備說話,就見秦肅和旁邊的隊友眼神示意,兩個人上前就將何家老大控製好,直接銬上手銬。
同時秦肅念道:根據調查,何春生涉嫌敲詐勒索,現在我們將他抓捕歸案。如果要了解情況,請和江市刑偵大隊聯係。
現場一片混亂,何家老兩口還沒從小兒子被抓緩過神來,大兒子竟然也被抓了!
何母當即跪倒在地,開始瘋狂哭叫起來。
許知知趕忙拉起旁邊的馮婕往旁邊躲,生怕一會兒這倆發瘋到時候出了什麼事。
馮婕大開眼界,反手變成她護著許知知,兩個人往問詢室內,直接關上門。
至於秦肅他們,襲擊警察可是要被關的,他們還沒那麼大膽子。
何家老大一臉蒙,直到被半跪著銬上手銬,才大聲說道:“冤枉啊!我冤枉啊!我沒有敲詐勒索彆人!”
他晃動著,企圖掙脫開束縛。
“韓老二已經招供了,還有視頻,”秦肅冷冷說道。
何家
老大聽見這個外號,整個安靜下來,似乎沒想到那夥人這麼快被抓,並且他們手上還有視頻。
他腦子快速轉動,囁嚅著說道:“我沒有做!我那不算敲詐勒索,我隻是找我弟弟要些錢而已!這我們哥倆的玩笑!不算敲詐勒索!”
他瘋狂辯解,話裡的意思讓秦肅都怔忪了一下。
“受害者是何春生對吧?”因為視頻的角度問題,被仙人跳的受害者他們還沒有找到。
但沒想到,何家老大會進行自爆。
何家老大以為自己和弟弟的關係,這事兒就不構成敲詐勒索,便立刻大聲再次辯解道:“我就是和我弟弟開個玩笑,我們兄弟倆鬨著玩的,並不是什麼仙人跳敲詐勒索!”
“撲哧,你不會以為,敲詐對象是你弟弟就不算吧?”一旁秦肅隊友看不下去,嗤笑一聲說道。
何家老大愣住了,唇瓣發著抖。
這時,一個人衝上前,不由分說“啪”一巴掌扇到他臉上,“好啊你!你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你竟然串通外人勒索家裡二十五萬!”
憤怒的聲音瞬間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而憤怒的人,是何父。他扇了大兒子一巴掌後,哆嗦著手指著大兒子怒斥。
這巴掌用力極強,何家老大的半邊臉迅速發紅腫脹起來。
他被秦肅和隊友拉起來,站著看向父親,原本的怔忪和害怕隨著這巴掌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眼神直直盯著爸爸,眼神中帶著之前從未暴露的狠辣和仇怨恨意。
“你就是這樣!不管什麼事都不問原因,就隻打我!是我想去設計他嗎?是他自己愚蠢啊!”何家老大拳頭捏得極緊,額頭青筋暴起,整個人憤怒非常,用響徹整個派出所的聲音大聲吼道。
何父還抬著扇了何家老大的手,聽到怒吼聲瞪大眼睛,眼神直愣愣看著大兒子。
他似乎是在想,為什麼做錯事的大兒子會這麼理直氣壯。想著想著,他又覺得身為父親的尊嚴被挑戰,怒道:“你還有理了!你害你弟弟,你害家裡損失二十五萬,你還有理了!”
“我為什麼沒理,家裡的錢沒有我一份嗎?可你們都隻給弟弟不給我,你們這些年給弟弟多錢,給我多少錢你們心裡沒數嗎?你們不知道你們多偏心嗎?”何家老大怒斥出聲,冷冷看著兩人。
後麵何母哭得泣不成聲,整個人快要因為這件事暈厥過去。
何父憤怒看著大兒子,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那也不是你害你弟弟的理由!你是大哥,多承擔一些責任,多照顧弟弟怎麼了!”
“夠了!彆說了!你還是這樣的說法,從小到大都這樣說你煩不煩,人家大兒子多承擔是要多給錢多給家產的,你什麼都不給我憑什麼多承擔!”何家老大對抗著秦肅和隊友的拉扯,眼神極度憤怒看著父親。
何母流著淚,看著大兒子嗚嗚咽咽,“可他是你弟弟啊!你怎麼能那麼做!”
她確實兩個孩子都喜歡,但小兒子她確實更喜歡多一點,隻是沒丈夫那麼偏心而已
。
她無法接受大兒子那樣對待弟弟,在她眼裡他們是難得和睦的兄弟。
聽到這裡,何家老大的眼珠子都要氣鼓出來,目眥儘裂看著兩個人。
可看著看著,他突然氣極反笑。
“哈哈哈哈,你們真是,懶得演了吧!實不相瞞是我勸何春生去許知知那裡的!我暗示他可以那樣阻止!”他帶著瘋狂的笑看著兩個人,再次自爆。
何父何母呆在原地,他們從未想過,這件事也和大兒子有關。
何父一隻手捂住胸口,一隻手顫抖著指向大兒子,整個人氣得要抽搐過去。
許知知和馮婕拉開百葉窗,看著外麵大廳的鬨劇。
聽完許知知也不由得佩服,這偏心的父母和狼人自爆大兒子。
就在許知知以為就此結束,秦肅他們鳴金收兵,用正常力氣帶走何家老大時,他再度開口了。
他望著生氣的父母,還有旁邊穿金戴銀的弟媳婦,忍無可忍再次怒笑道:“你們偏心小兒子全家,把我當家裡的老黃牛,還覺得生氣,覺得自己沒偏心?”
“混賬!”何父捂著胸口,感覺胸口一陣抽痛。但他還是強忍著疼痛怒斥,因為他預感到,大兒子肯定要說什麼。
何家老大聽懂了,他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意,“你們也看到了我?你們也會害怕?那為什麼之前那麼心安理的偏心,甚至……你們還想讓我去頂弟弟殺人的包!”
這話一出,整個派出所安靜得落針可聞。
許知知和馮婕張大嘴巴,裡麵大得能塞下雞蛋。
馮婕是覺得自己聽錯了,又知道自己沒聽錯。
許知知是目瞪口呆,佩服不已,這才叫真的狼人自爆。顏雪沒來真的虧了,許知知有點後悔。
她不知道顏雪後續的計劃是什麼,但肯定沒有想到現在發生的一切。
“果然,現實根本不需要邏輯,”許知知撐著手托著腮,煞有介事感慨道。
馮婕愣愣呆住,還是不明所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臨縣警察原本還站在一旁,這些直接站起來,看著何家老大。
何家老大望著父母,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我說!我全說!”
他早就知道父母要讓他去頂罪,兩人不知道,他們那房子根本不怎麼隔音。他原本在二樓陽台抽煙,焦慮找不到屍骨。
沒想到,卻恰巧聽到父母的對話。
本來他還想著,到時候該如何撇清他們一家的關係,沒想到父母已經想到了讓他替弟弟定罪。
怒火伴隨著委屈不斷襲擊他的大腦,讓他剩餘的理智全部燒沒了。
不是他乾的為什麼要他去頂!
本來他還想著堅持不去就好,但沒想到敲詐勒索的事情竟然暴露了。
他和弟弟都要坐牢,那他的妻子女兒怎麼辦!
以這兩人的偏心程度,他們肯定得不了好。
索性那就全送進去吧!
他
看向秦肅和臨縣公安,“帶我走吧,我全都說。”
秦肅看向許知知,饒是他見多識廣,也沒想到這個神轉折。
許知知通知了顏雪,顏雪緊趕慢趕到達,終於看到了那頹唐絕望的一家子。
這曾經是他們一家子臉上的表情,也是她和妹妹很多年臉上的表情。
現在終於落在他們臉上。
顏雪眼睛裡是眼淚,嘴角卻是上揚的笑。
她抹掉自己的眼淚,朝許知知笑了笑。
原本她是計劃他們將母親屍骨挖出來帶回家,自己再實名舉報到時候就會有證據,那些痕跡和屍骨會讓他們百口莫辯。
沒想到峰回路轉,何家老大竟然直接說了出來。
並且接下來的時間內,頂著父母弟媳殺人一樣的目光,將地點指認。還詳細描述出殺人的場景,時間地點。
甚至為了讓父母罪重一些,將黑煤礦他們如何殺人的事情供述出來。
十七年前,意識到黑煤礦老板在賠償額度上的大方後,整個村子內裡暗潮洶湧。
他當時十七歲,初中讀完後就去了黑煤窯,已經在煤礦上工作了一年。
因為拿他當一個勞動力對待,所以一些事一些話並沒有避開他。
在第一次得知賠償金時,父母就動了心思。
彼時他們沒想過殺掉嬸嬸,因為他們想的是利用兄弟關係,直接去煤窯老板那裡領來賠償金。
沒想到,村裡一戶人家先動手了。
那家有三個兒子,死了年紀大身體還不好的老大,賠償金兩個弟弟一人十萬。
怕被人發現,他們就計劃隔幾個月動手。
因為是親兄弟關係,所以對方沒防備,一錘子砸後腦然後敲斷可以製造垮塌的支撐柱子。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對方被挖出來時,已經因為失血過多加上缺氧死亡。
至於另外兩個人,他們純屬意外,動手時夫妻倆也沒想到他們在裡麵。
黑煤窯的老板隱約也知道了一些情況,怕牽連到自身和惹上他爸媽這樣的亡命之徒,所以乖乖賠償後迅速跑路了。
不過到底是氣不過,他沒有把錢給他爸媽,而是給了嬸嬸。
給完當天走的,他爸媽根本沒預料到。
隨後就是辦葬禮,他爸媽十分生氣,覺得便宜了這些他們一分沒落著。
“所以,你們就計劃著殺了她?”顏雪站在指認的現場,紅著眼眶怒聲問道。
何家老大詫異望向顏雪,不明白她為什麼激動。不過他已經認命,所以不想這些了,繼續說道:“本來是想問拿一些錢,煤窯裡他們敢殺人,外麵卻沒那麼大膽子。”
“但他們沒要到。”
何家老大嗤笑一聲,似乎在笑父母,也像在笑一切荒唐。
這件事震驚了一整個村子,村民們在警戒線外圍成好大一圈看著裡麵被銬著的何家四口。
其中有哭得淒慘的,當年可還有另外兩家
的男人死裡麵了。
不是每個人都喪良心期盼自己家人死,所以他們哭,哭自己的丈夫/兒子的死。
何家老兩口神情絕望麻木看著挖掘和取證,何春生怒氣衝衝看著大哥,大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殺的!”
看著這樣的場景,何家老大臉上生出嘲諷。
不是你?你殺嬸嬸的石頭,我都還好好留著呢!上麵的血跡和指紋都還在呢!當年要不到錢你沒辦法在學校裝闊,想著攛掇爸媽殺人爸媽不乾。你就騙嬸嬸,將她帶到家裡殺死,我可是全程目睹。←_[(”他惡意滿滿看著弟弟,“是不是很驚喜!哈哈哈哈哈哈!”
殺完人,他這個弟弟可慌亂了。
可也隻是慌亂了一瞬,鎮定下來後,就悄然趁著叔叔家的兩個妹妹出去了不在,去叔叔家把錢全部拿回家裡,還順便帶了幾件衣服走。
他當年多可怕,多鎮定啊!
可惜,現在隻能自己的供述下瑟瑟發抖。
何家老大仰頭大笑,三十多年身為大哥的憋屈一次性清空。
何春生麵如金紙,整個人差點撐不住軟倒在地,被民警們死死架住。
何家老大看向妻子,示意她彆怕,該有的都會有。
他的目的也很簡單,那就是將父母弟弟全部利用這些罪證弄死。
到時候何家的一起,就是他們的了!
不管如何,情況都不會太壞。
許知知單手攬著顏雪,望著何家老大,感歎這也算惡人自有惡人磨。
狗咬狗,省得他們使好些手段了。
很快,根據第二個坑洞,挖出了顏雪母親的屍骨。
看著白骨被取出,顏雪崩潰哭出聲,就要衝上前去。
許知知死死攔住顏雪,主要是不能破壞現場,還有法醫要進行驗屍。
顏雪受不了這一幕,整個人抓住許知知,在她懷裡哭得悲愴萬分。
即使之前再做無數次心理建設,都無法抵抗住這一刻帶來的痛苦。
許知知感覺襯衫濕了,伸出手安慰顏雪。
馮婕在旁邊觀看著,也懂到底發生了什麼,看著顏雪的目光中帶著同情。
周圍也有不少村民流淚,村裡關係複雜,多少沾親帶故。
周導站到另一邊,看著許知知,歎息一聲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以為發生的事會和許知知相關,沒想到是他選的女主角,許知知也的被卷入其中的一員。
何家大哥看著顏雪,神情一凜,想到她捐錢修建村裡馬路的事情。
“原來是你……”他若有所思道。
看來他們早就被盯上了,即使自己不說,也會被抓。
想到自己還能靠著這個立功爭取減刑,他臉上露出了笑容,慶幸自己早說一步。
另一邊何春生咆哮著,他要手撕了大哥。
都是大哥,害得他不知道要判多少年。
何家大哥任由他撲騰著,毫無懼色。
一個
小時後,屍骨被全部啟出來,縣城趕來的法醫開始進行技術鑒定。
許知知沒湊這種熱鬨,帶著顏雪往旁邊走。
不一會兒又有人到來,是顏雪母親的母親父親,是就是顏雪的外公外婆。
兩人哭得泣不成聲,他們一直不信女兒是丟下兩個女兒跑了。在事情發生時,他們還去報案了,但當時根本沒有任何線索。
沒想到這麼多年,女兒被埋在馬路的地基下,整整十七年。
顏雪上前安慰二老,安慰著安慰著三人哭成一團。
當年她和妹妹最開始是被叔叔收養的,可惜也隻是做做樣子,沒半個月就把他們送到外公外婆那裡,直接跑到了縣城再也聯係不上。
二老沒辦法,隻好拉扯她和妹妹長大。
最開始她隻是懷疑是叔叔嬸嬸下的手,但不確定。
後來多方打聽確定後,又不知道對方埋在哪兒了。隻能不斷朝著村裡人詢問線索,最終在各種探查下,她鎖定村路。
來村裡拍攝是她推薦的,這裡自然風光和還原度都很不錯,周導肯定會同意的。
一切進行很順利,對方也入套去挖了。
她知道許知知成為女二號,也隻是想用一用她出神入化的側寫手段,加速確定母親身份報警抓捕嫌疑人避免他們逃跑了。
至於騷擾事件,她想過會有,但沒想到對方這麼肆意大膽。
至於後續她更沒想到,沒想到一切發展得比她想象還要順利。
她沒想過何家內部會有矛盾,沒想過何家老大會這樣自爆。不過她也鬆了一口氣,因為越複雜的計劃,越容易出錯,萬一有什麼意外情況沒算到,比如對方挖出來直接丟到什麼地方,而她聘請的人沒注意,讓警方能確認凶手的計劃沒成功呢?
她哭完看著許知知,眼底盛滿了愧疚。
許知知朝她搖搖頭。
到了這裡,一切塵埃落定,剩下的就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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