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昕晨那邊又抽泣了幾聲,然後輕輕地點了下頭,從嗓子眼裡:“嗯”了一聲,說:“媽,我想回家。女兒對不起你,給你丟臉了。”
郭平聽到她這麼說,眼淚順著臉頰就往下流,情不自禁地說:“你真傻啊,你有什麼丟臉不丟臉的,你這不是病了嗎?誰還沒有病的時候呢,人家大夫說你這病能治,你安心跟我回家,啥事都沒有,媽都給你解決了。”
魏昕晨嗯嗯點頭,始終不肯抬頭,任憑胡孝成母子倆怎麼叫,怎麼勸,也不回應。
郭平急著想知道女兒這病怎麼治,也不想在這種令人窒息的地方待下去,她就跟甜妮說:“甜妮,你去你姐房間,幫著收拾點東西,抽屜裡翻一翻,你姐自己的錢票首飾什麼的都收起來,彆的東西都放櫃子裡鎖好。”
甜妮立刻明白了,二話不說,就去她姐那屋收拾。胡孝成傻眼了,他瞧著郭平這意思,是想跟他們胡家劃清界限?
這個後果可不是他們家人能承受得起的,胡老太太到底有點心眼,也知道棄車保帥,竟把所有的事攬到了自己身上,想把她兒子摘出來。
可不管他們怎麼說,郭平都像泥塑菩薩似的,連個眼神都不想多給他們。
沒多久,甜妮就提著兩個袋子走了出來,跟郭平說:“姑,東西都收拾好了,帶不走的先鎖著,回頭再說。先把我姐弄走。”
於是姑侄兩個果真扶著魏昕晨下地穿鞋,再扶著她往外邊走。
胡家母子在後邊跟著,想攔又攔不住,又不敢大聲嚷嚷,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魏昕晨被郭平她們帶出了門。
從胡家出來後,郭平在街上攔了輛拉板車的,讓魏昕晨坐上去,同時也把她那輛自行車也放到了板車上,母女兩個在甜妮和陳凝陪伴下往郭平家走。
板車走得慢,陳凝她們也推車慢慢跟著,這時沒有胡家人跟著了,郭平才有時間問陳凝:
“小陳,你說昕晨她這個病真的沒有大問題啊?”
“那她這病到底是怎麼得的呢?”
陳凝就說:“她得的就是百/合病,叫這個名是因為治療這種病最主要的一味藥物就是百合。這病就是容易誤診,對於不懂醫的人來說,也確實容易誤認成精神失常。但實際上不是,也不算多嚴重,可以治的。”
“魏姐姐之前是不是大病過一場?如果得過較為嚴重的熱病,是有一定可能引發百/合病的,另外精神上的因素也會有影響。像她家裡那種情況,我估計她的心理狀態也不太好。”
郭平呼出一口氣,說:“她年初確實病過一場,可能跟這個有關係,我們還都以為那病都好了呢。能治就好,太好了。”
“說起來,也怪我,當初沒狠點心,阻止這門親事。現在這哪是什麼親家?這簡直跟仇家一樣,從昕晨她結婚以後,所有的風浪幾乎都跟老胡家的事兒有關。那簡直就是個火坑啊!”
陳凝是個外人,自然不好發表什麼意見。要是照她的想法,像這種坑,能跳出來最好早點往外跳。
但這年代離婚的人太少了,一旦離婚,很容易受人指點,也不知郭平他們一家還有魏昕晨本人能不能承受住這個壓力。
郭平沒再說自己女兒的事,她讓板車在陳凝家附近的路口停下,跟甜妮說:“你去送送小陳,看著她到家了你再出來。我在這兒等你。”
陳凝擺擺手,說:“在這兒都能看到大院,不用送了。我回去就開藥方,明後天甜妮有時間就去找我拿藥。如果下班時甜妮沒空過去,我這兩天就把藥帶家,你來我家取就行。”
甜妮答應一聲,但還是把陳凝送到了她家門口,還要看著陳凝進院子。
兩人在院門口告彆的時候,季深手裡正托著一隻小黑狗走進大院,跟她倆正好碰上了。
陳凝一看那小狗就喜歡上了,小狗很小,隻有季深手掌一半大,烏溜溜的大眼眼濕漉漉的,又無辜又可受。
甜妮也喜歡,但她不認識季深,就隻能遠遠看兩眼,不好往前湊。
陳凝卻說:“大哥,你這是剛回家啊?”
“這小狗好可愛,你從哪兒弄來的?”
甜妮怔了一下,這才細細地打量了一眼季深,這一看,就發現季深跟季野長得果然有五分相似,但季深膚色要深一些。
她竟不知道,季野還有個大哥。
但她也隻好奇地打量了兩眼,跟陳凝告彆:“小陳,我先走了,明天我抽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