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我不會變, 你也彆變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好像好久，又好像隻是一瞬。
程檸是懵的。
她跟他說著山洪的事, 找著措辭圓著這個借口，怕他不信，擔心他的反應, 所以有些緊張的拽著他, 等著他的話，可是他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然後突然低下頭親上了她, 親上了她？！！
她隻覺得腦子也是“嗡”一聲。
那一刻完全不知道作何反應。
哪怕腦子完全懵了, 可是唇上的觸感卻是那麼真實。
乾燥, 熱烈......
也不知道是多久她才反應過來, 然後猛地推開他。
兩人四目相對。
“檸檸。”
她聽到他喚她。
像是有一些遙遠的聲音。
他喚她什麼？檸檸？
這讓她又是一怔。
他一向都隻喚她“喂”或者“程檸”的。
還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一向那樣, 是凶狠的，看人的時候帶著些涼薄, 冷漠和不羈, 至少在年輕時還沒有那麼內斂時是這樣的。
可是他此時看著她, 眼角眉梢的輪廓還是淩厲，但看著她的眼神同樣震驚怔忪下麵卻是溫柔繾綣, 深不見底的眸子像是能把人吸進去。
然後他的唇......
看到他的唇，程檸終於想起來剛剛發生了什麼，臉上“轟”一下燒起來。
“檸檸。”
他再喚她。
相比較第一聲中複雜的情緒, 這一聲已經十分堅定。
程檸雖然推開了他，但他的手卻還握在她的胳膊上。
他伸起另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臉頰。
此刻她白嫩的臉上染滿粉色, 眼角微紅，眼眸像是盛著一彎秋水，明顯是剛剛親吻後的反應，含苞欲放，嬌豔欲滴，美得人心都能跳出來。
她竟然這麼美，她怎麼能這麼美？
擾得人心亂七八糟。
“啪”得一下，可是他的手還沒觸上她的臉，就被她一下子拍下。
程檸不隻是臉，簡直是全身都燒了起來。
天，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剛剛做了什麼？
他們，剛剛做了什麼？
程檸饒是一向沉靜，這會兒也有些驚慌失措。
她拍下他的胳膊還不算，忍不住又把他往後麵推，想把他推下炕去。
可是就她的力氣，他不動，她怎麼可能推得動？
他沒被推下炕，握著她胳膊的手反而更加緊了，捏得程檸都痛了。
程檸：“......”
生氣！
程檸真是又羞又惱，推又推不動他，他還捏疼了她！
她氣極隻能打他，罵道：“韓東塬，你發什麼瘋？你混蛋！”
韓東塬的確是個混蛋。
韓東塬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可是親都親了，難不成還能退回去不成？
那是不可能的。
他甚至覺得因為這一親，原先亂七八糟的情緒反而一下子踏實下來了。
雖然心跳得很重，另一種躁動又騰地升了起來。
“我會負責的。”
他沉聲道。
程檸：“？？？”
負責，什麼負責？
程檸簡直有些懵。
她震驚地瞪著他，茫然失措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可是她這樣瞪著他，他看著她的神色卻慢慢緩下來，眼中帶出了在他身上絕對少見的溫柔來。
他重複道：“我會負責的，檸檸。”
聲音堅定，但那一聲“檸檸”竟然又帶出溫柔繾綣來。
而且那個眼神，他看著她的那個眼神......
程檸心頭大跳，猛地彆過頭去，一邊用手去扯他握著她胳膊的手，道：“你，什麼，什麼負責？我不用你負責，你先放開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剛他的那個眼神分明像是又想要親她的樣子！
瘋，瘋了。
韓東塬一向是個很堅定的人。
他心底很清楚自己對她的那些個心思。
年少的時候做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夢，他就清楚。
那時候他覺得真他媽的要命又糟糕。
可是兜兜轉轉，到了現在，他一口親下，就覺得又沒啥了。
是的，既然親了，他就要了她吧。
不管那些心思，他要了她，肯定比彆的男人對她好。
難不成他還能容忍讓彆的男人要了她不成？
想到這，那心頭火都燒了起來。
但他也知道這事不是他單方麵能決定的。
他以前好像對她還有點糟糕......
他得跟她好好說。
他鬆了手，在程檸跳起來，往外麵彈了好幾步後跟她道：“我們好好談談。”
程檸很混亂。
談，談什麼談？
而且這種話從他口裡說出來還真古怪得很，這個人一向不能好好說話......也就工作的時候好些。
她往後退了幾步，深呼吸了好幾口，才抬頭看他，但一對上他的目光就像被燙著了似的，立即又彆開了去。
他看她的那個眼神，彆說是今生沒見過，就是前世她伴了他幾十年，也沒見過。
她讓自己冷靜下來。
乾壞事的又不是她，她慫什麼慫啊？
她挺直了腰，努力忍住慌亂，忽略他那個侵略性極強，讓她十分不自在的眼神，道：“韓東塬，你剛剛，你剛剛是一時衝動，就是，一時忘了我是誰嗎？”
韓東塬一愣。
一時衝動是真，但一時忘了她是誰？
怎麼可能？
是什麼人都能亂了他的心誌，讓他心猿意馬起反應的嗎？
當然不可能。
程檸抿了抿唇，想到他吻過，又舔了一下......打住，不讓自己想。
她眼睛避開了他一下，又下了決心看回來，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又下垂了些，盯住了他的勞動裝上衣扣子，努力裝得自然點道：“這事，這事就算了，就，就親了一下，不用你負責。不過，”
她加重了語氣，認真道，“你，你以後還是克製一下自己吧！今天，今天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但以後，以後你可千萬彆對彆的女人......”
“你在說什麼啊？”
韓東塬臉黑了下來，打斷她，道，“什麼彆的女人？還隻親了一下？！這是能隨便的事嗎？我說了要負責就要負責！”
程檸：“......”
他比她還大聲，還理直氣壯？
他莫名其妙親她還有理了？！
“我說了不用就不用！”
程檸生氣道，“剛剛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不過也不能全當沒發生過......“但你以後不許再那樣！”
韓東塬：“......”
韓東塬聽了她前麵的話還有些生氣，不過這會兒看她臉上緋紅強撐著氣鼓鼓的樣子突然又冷靜了下來。
他一向會快刀斬亂麻。
這會兒早已經迅速做了決斷。
......那就是他親了她，那他得對她負責，得坐實了兩人的關係。
也就是以後她就是他的人了。
想到這裡他一向冷糙又硬的心可算是又熱又軟了一下。
就算他沒處過對象，也沒跟女人有過什麼過多的來往，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對著自己的姑娘，那也應該是哄著的。
自己的姑娘......這麼想著，他心裡又酸軟了幾分。
所以彆扭了一下，放了麵子，軟了聲音跟她道：“這種事發生了怎麼能當沒發生過？我還沒這麼沒擔當......以後，”
頓了頓，道，“以後咱們就是對象關係。”
說完耳朵也有些熱。
但心底卻是各種滋味升了出來，怪怪的，有些尷尬，但最後都化成了喜悅和甜軟，像剛剛，她唇的滋味一樣。
程檸卻不知道韓東塬此時的感覺。
她驚住了！
“？？？”
她看著他一時有些呆滯，但隨即臉上就“轟”一下熱了起來。
“三哥！你昏了頭嗎？我們，我們怎麼能？”
她隻覺得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崩地裂的消息。
“怎麼不能？”
韓東塬沉下臉，但想到他要哄她，又飛快地變了變臉，道，“你說怎麼不能？不是對象，能隨便親嗎？”
程檸：“......！！！”
這簡直就是胡攪蠻纏！
不過這人一向都不能溝通的！
程檸又氣又羞又惱，簡直氣得心口疼，好一會兒才怒道：“什麼隨便親？我讓你親的嗎？難不成哪個登徒子看中哪個姑娘，來強的，親一下，那姑娘就得跟他處對象？韓東塬，你腦子裡都是水嗎？”
韓東塬：“......”
他被程檸這麼一罵，被喜悅和躁動衝昏了的腦子倒是再清醒了下，人更冷靜了下來。
怎麼著吧，親都親了，人他肯定是要定了，這關係也肯定是要定下來的。
他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腦子也迅速尋出了兩人的症結所在。
......症結就是，他想要她，但她不想要他。
他喜歡她......對，他喜歡她。
像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那樣喜歡。
但她對他？
該死的責任感吧。
因為他替她下了鄉。
她做夢夢到了他受傷，所以追著他過來了。
但這並不代表她喜歡他，像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的那種喜歡。
韓東塬的心“咚咚”地，但人愈發無比冷靜下來。
他看著她道：“不是你讓我親的，是我沒忍住。”
程檸：“......”
他這麼坦誠，這麼凝重的表情，倒是讓她原先的羞惱緩和了下來。
沒忍住嗎？
她其實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長得好看。
也不是不知道男人在特殊情況下比較不容易抗拒美色。
想想前世他活到幾十歲身邊也從來沒出現過任何女人......他也從來不是什麼隨便的人。
可能這樣的夜晚，這樣的燈光下，她在他懷裡......所以他被迷惑了也情有所原。
“那，那就算了，以後我們注意一點，保持點距離......”
她有些結巴道。
“我不想算，也保持不了距離。”
韓東塬直接打斷她。
程檸：“？？？”
然後她就聽到他又蹦出了驚人之語，道，“我沒忍住，是因為我想那麼做。程檸，是我想要對你負責，想要跟你處對象，成嗎？”
程檸再一次呆住。
她呆呆地看著他，直到他站起身，走到她麵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目光筆直地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重複道：“是我想要對你負責，想要跟你處對象，成嗎？”
“為，為什麼？”
她有些結巴道。
怎麼，怎麼會這樣？
他為什麼想要跟她處對象......這是韓東塬啊，從小就不喜歡她，討厭她，看她那目光又凶又冷的韓東塬，後世一輩子都冷心冷情身邊沒有一個女人的韓東塬，他，他說他要跟她處對象？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