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怎麼想也沒有答案。
因為前世她跟著韓東塬那麼久,他身邊就沒有一個女人啊。
他沒有喜歡過誰,也沒有要跟誰結過婚。
在後來他那個宅子裡,跟任何女人一點糾葛都沒有。
隻有最初在韓家宅子裡,她還見過很多人想將什麼姑娘介紹給他。
一開始是出獄後,因為他沒了一條胳膊,還入過獄,他們真是什麼樣的都給他介紹過......
反正不管是什麼時候的韓東塬,都不是今天晚上這個突然抽風的韓東塬。
......太太太不正常了。
程檸想到這個又直接拿被子蒙了腦袋。
算了,算了,想什麼都沒有用,還是趕緊睡吧。
明天再說。
但雖然這樣想著到底是糾結了半夜,然後晚上又開始做亂七八糟的夢,很多前世和今生的記憶都在夢中糾結,最後他喚她“檸檸”,他吻她,卻在他吻她的時候突然洪水襲來,他被衝走,她在夢中驚醒,一下子坐起來,隻覺得心悸不已。
這麼一折騰這一晚上她哪裡能睡好?
淩晨的時候才隱隱約約睡過去,第二天自然起不了早。
好在她現在是廠子辦公室主任,不用去木場上工,起不起得早或者去不去廠子都沒所謂。
她睡到陽光隔著窗簾直射進來都沒有醒來,還是被敲門聲醒的。
她不想理,蒙著被子繼續睡。
敲門聲停下,她鬆一口氣,可沒一會兒,又響了起來,她歎了口氣,揉了揉眼睛,掙紮著爬了起來,問:“誰啊?”
外麵沒有聲音,好一會兒才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回道:“是我。”
一聽到這個聲音程檸就是一激靈,瞬間清醒啊。
昨天的記憶迅速複蘇。
她長出了一口氣,人是清醒了,卻更不願起床了,往床上一躺,拉了被子就往頭上蓋。
然後隔了一會兒外麵的敲門聲又響了。
算了。
總要麵對的。
再說了,不正常發神經的是韓東塬,她乾嘛心虛躲著啊?
理直氣壯的應該是她!
心虛的應該是韓東塬才對!
這樣想著,程檸就“蹬蹬蹬”的起了床。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還算整齊,轉頭對著鏡子稍微順了順頭發,就開了門,不過隻開了一個身子的縫隙,板了板臉,做了一個一本正經的表情問他:“這麼早,你找我乾嘛?”
韓東塬:“......”
他想著她可能的很多反應。
害羞,惱怒,不願理他......剛剛她不肯開門,他就想著是不是因為害羞不肯見他。
所以,實際上,是還沒起床嗎?
他忍著抬起手腕看看自己那隻破表的衝動,問她:“做了早餐,想著你可能還沒吃早飯,就拿過來給你。”
他一早上都在關注她這邊的情況,當然知道她連門都沒打開過。
之前他自己吃早餐的時候也想敲她門的,但忍住了。
可到了這會兒見她還沒開門,怕有什麼事,到底還是特地做了個早餐,再敲了敲門。
程檸這才注意他手上還端著個餐盤,稀飯,酸豆角,一個煮雞蛋,一個雞蛋蔥油餅,還有一小碟,油條?
她注意力立即被油條吸引過去了,問他:“哪裡來的油條?”
“昨天讓人從公社帶回來的,剛直接放鍋上熱了一下,不怎麼脆,不過你喜歡蘸了稀飯吃,應該沒關係。”
他道。
他們這個院子也搭了爐灶,還有蜂窩煤爐,人又少,做飯什麼的倒是比知青院那邊方便了許多。
早餐都冒著熱氣,程檸更清醒了些,心情也好了些起來。
總要繼續往前走的,他都能這麼自然,難不成還要她扭扭捏捏?
索性就把昨天的事拋一邊去。
她板了板小臉,道:“好,那你放我桌上,我去洗漱一下就回來,謝謝。”
回了屋子自顧拿牙刷,擠了牙膏,再拿了刷牙被子和毛巾洗臉盆出去了。
他們都是在廚房旁邊洗臉刷牙的。
程檸再回屋子的時候韓東塬還在,早餐就在炕桌上,他坐在炕桌邊翻著一本書。
程檸在臉上搽了雪花膏才過去。
先喝了口水,煮雞蛋已經撥了殼,露出白嫩嫩的蛋白,還散發著煮雞蛋的清香。
這待遇......
程檸也不得不說,這待遇在韓東塬這裡,還是有點讓人受寵若驚的。
她不由得就想到他昨天說的,“會對你好,比對妹妹好一千倍”。
心裡不由得就又有些氣出來。
還有些酸溜溜的。
哼。
她喝了口粥,咬了口雞蛋,再夾了油條放粥裡浸了浸,再吃一口,簡直是脆生生的生活幸福感。
情緒又好了些。
她感慨道:“現在的日子可總算有滋味起來了。”
搬到新院子之後,每天可以做些加餐,生活水準真的是直線上升。
雖然離公社遠,買東西不是很方便,但甘蔗沒有兩頭甜,計劃好,要求彆太高,也還可以了。
韓東塬大概是怕她不自在,從她進門一直到坐下吃飯,也就是剛進門的時候抬頭看了她一眼,之後一直在看書。
聽她這麼說又抬頭看她,心裡隻覺溫柔,道:“會更好的。”
他一開始來這裡的時候也煩悶。
還要下地種田。
他剛來那時還正是秋收的時候,每天天沒亮就去地裡乾活,一直乾到烈陽正對著大地照,照得人就跟乾裂的河麵上烤乾的魚乾一樣,吃了午飯然後繼續烤魚乾,那日子可真是。
要不然他琢磨著搞廠子乾什麼?
當然他也沒多少乾勁。
就是打發無儘的時間的玩意兒。
直到她突然衝撞了過來,像雪地裡突然冒出來的妖精一樣,甜甜地衝他笑,喚他“三哥”......
一時之間他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程檸聽他說“會更好的”,心裡也生出幾分溫柔。
她衝他笑了一下,然後低頭繼續吃。
卻不知這一笑簡直笑得韓東塬心頭猛縮。
那一刻,竟然生出一種衝動,想要拉過她按到懷裡揉上一揉,再好好吻上一吻。
......對,自從昨晚抱過吻過之後,哪怕隻是那麼一下下,連滋味都沒嘗全,也足以讓原先嚴防死守的欲望塌陷,昨晚一晚上的夢都是各種旖旎,現在的他就是靜靜看她一眼,也會想要親一親抱一抱,沒辦法,他是一個男人,一個非常正常克製了二十幾年一朝決堤的男人。
可現實當然不能。
他也就是多看了她幾眼就喝了口水繼續看書。
程檸卻不乾了。
“喂,那是我的杯子,你口渴不會自己倒杯水嗎?”
程檸不高興道。
韓東塬:“......嗯,忘了。”
程檸狐疑看他,然後繼續不高興道:“你怎麼這麼不講究,你在宿舍拿彆人的杯子喝水嗎?”
前世的韓東塬可不這樣。
他的東西彆人碰都不能碰的。
韓東塬:“......”
誰會拿那些個狗東西的杯子喝水?
他沉了臉,道:“怎麼可能?你的跟他們的怎麼能一樣?”
程檸:“......”
這回換她不自然了。
這句話成功提醒了她昨晚的記憶。
低頭吃早餐,不想說話了。
吃完收拾完準備端出去洗,韓東塬卻是放下書,道:“放著,一會兒我帶出去洗。”
又道,“我們說說話。”
程檸:“......”
荒謬的,程檸竟然生出一種,韓東塬你也有今天的腹誹。
因為,以前哪次不都是彆人讓他好好說話?!
可他每次都不做人!
不過這腹誹一出,立馬被自己給按了下去。
她道:“什麼事?說什麼?”
扮無事發生,扮無事發生。
她又沒做錯事,應該心虛尷尬的不是她!
韓東塬倒是想直接一把摟住她,可他能嗎?當然不能,隻會壞事。
他咳了一聲,道:“昨天,昨天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考慮?考慮得怎麼樣?
什麼事考慮得怎麼樣?
程檸警惕地看他,然後立即道:“昨天的事是意外,我原諒你了,我們以後就當沒那件事發生過,還像以前一樣,不過下次你不能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