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62章 這是哪一出?(二更合一)……(1 / 2)

第62章這是哪一出?

“那什麼時候出發?”

韓東塬麵無表情問道。

徐書記看了一眼韓東塬, 再看向程檸,笑道:“我覺著這事宜早不宜遲,程知青, 你這些日子有沒有空?方便的話,最好能儘快出發, 因為這產品設計方向沒搞出來,我們乾什麼心裡都沒底啊。具體的來回的日子都你自己定,今天就把假條, 不, 是開出公差證明信給批了吧,就是定下日子,通知一下小路一起走就成。”

話中已經確認了小路乾事跟程檸同行去北城的事。

剛剛韓東塬突然插話, 程檸也沒來得及提出質疑, 這會兒聽徐書記這麼說,就道:“徐書記, 有小路乾事跟我一起去,這對我和廠子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 但去北城一趟, 花銷可不小, 來回的火車票,每天的飯錢還有賓館費用, 北城花銷大,這少說都要百來塊了,徐書記您打算讓小路過去多少天?”

徐書記一聽百來塊就有些心疼。

這, 這也太多了些。

要知道他們這小公社,就小路乾事一個月工資也才十來塊呢。

旁邊王副廠長原來是想著讓熊老師傅跟著程檸一起去北城,被徐書記臨時換成了小路, 心裡有點不舒服。

是,小路是能乾,但到底太年輕,那程知青又長得跟仙女似的,小路能對她使得動心眼子?

而且熊老師傅對程檸不服氣,王副廠長也不怎麼待見她。

彆人不知道,不過王副廠長卻是知道,徐書記允諾了,從程檸開始替家具廠做設計,隻要出設計圖,每月跟進收購單位的要求,更新廠子的設計,另外指導工人就設計方麵完成生產,就給她一個月二十五塊錢的工資。

二十五塊錢的工資!

要知道他王千山也就拿公社辦公室副主任這一份工資,他兼任這家具廠副廠長,每天勞心勞力,搞這個搞那個,都不曾多拿一份工資。

就是熊老師傅,跟著跑這跑那,畫了這麼多圖出來,他們現在出的工資也就是一個月十五塊,她程知青主要乾著上韓大隊竹木製品廠的活,就是改一改熊老師傅的圖,憑啥一個月二十五塊錢?

這也就是熊老師傅不知道,要是熊老師傅知道,怕不是要跳。

他這各種情緒上頭,就不陰不陽道:“那程知青你是北城人,你有啥建議不?我聽說程知青家裡條件還不錯,你們上韓竹木製品廠整個廠子幾十號人,還有前期買機器買工具,所有的花費都是程知青一個人墊了的,不知道程知青家裡有沒有房間能讓小路擠一下,這樣也能給公社省下許多開支不是?程知青能自己墊下上千的巨款支持上韓大隊建廠子,可見是一個思想覺悟高,對集體有奉獻精神的進步知識青年,想必小路住宿這點小事肯定也能幫忙解決的。”

都住她家去了,難不成她還會收夥食費不成?

韓東塬的臉一下子沉下來。

程檸伸手在下麵一把拽住了韓東塬的手,阻止了他說話。

她一向是笑吟吟的,對人溫和有耐心,但這會兒她看著王副廠長,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冷。

“王副廠長這是什麼意思?”

她站起身,目光筆直地看向王副主任,冷冷道,“因為我拿了自己帶下鄉的錢,給大隊竹木製品廠墊上了辦廠的前期花費,墊了廠子幾十號人的吃喝,所以王副廠長就覺得我家裡條件不錯,就覺得我帶著小路去北城,就應該供他吃供他住?不然就是我思想覺悟不高,對集體不夠有奉獻精神?”

“那王副廠長你知不知道我墊給廠子前期所有的花費,那是我父親戰死邊疆國家給我這個烈士遺孤的撫恤金?我父親戰死,爺爺奶奶也已經不在,母親記憶中就沒有這個人,我程家,除了我父親的撫恤金,也再沒留下彆的東西給我,所以我自小就隻能寄居親戚家,這就是王副廠長口裡的家庭條件不錯?我撫恤金都已經花完了,王副廠長還想要架著我,把我往火上烤,看看能不能再盤剝一點用處來,否則就是思想覺悟不高,沒有奉獻精神?”

“王副廠長我看你也彆太欺人太甚了!”

程檸生氣。

是因為他們參加的這個會議,她從頭到尾看到的都是這些人對韓東塬的算計。

欺負他們隻是沒什麼根基的知青,覺得拿走任何屬於他們的東西就是天經地義,好像能把他們從那偏僻的山溝溝裡調出來,調到公社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恩賜,他們就該驚喜異常,感激不儘似的。

如果是尋常,她可能不會這麼生氣。

可是想想前世,想想前世韓東塬入獄,這些人在這中間可能扮演的角色,最後韓東塬一手辦起來的廠子落進這些人手裡,程檸心裡就沒辦法不生氣,不難受。

看他們是怎麼說的,聽說她家庭條件不錯,供了廠子幾十號人的吃喝,還有廠子前期買機器買工具,都是她一個人墊了的......所以韓東塬被人誣陷失手殺人,他辦廠子,為大隊做的所有貢獻都不計了,反而被人各種翻舊賬清算,辦廠子的錢是投機倒把賺來的,要不然他哪裡來的錢?廠子的賬務也不清晰,有資本主義苗頭,就是大隊長和大隊書記都不好出麵維護他,維護他就會一頂大帽子砸下來。

哪怕他已經很低調,刻意壓低廠子的存在感。

......什麼建廠房搞包裝,都是她搞出來的,最開始她還想,前世他出獄後做生意做得那樣大,沒想到這時候半個廠子辦得這麼粗糙。

現在接觸的人越來越多,知道的越來越多,才明白,他在這中間把握的平衡。

可就算這樣,最後還是出事,一出事就遭到各方的齧咬。

一想到這,她心裡的怒火就沒辦法忍得住。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還扯住了韓東塬,禁止他說話。

在徐書記和薛主任眼裡,程檸一向笑眯眯好說話,真誠又熱心。

這會兒看她怒了,顯見得是王副主任戳到了她的痛處......

他們覺著,這事還不是你算計不算計,占不占便宜,看小姑娘為大隊竹木製品廠又賣力又貼錢的模樣,平日裡他們問她什麼也從來是毫不藏私,找她幫忙立即答應,顯見得就不是小心眼的人,你說你說什麼不成,非要逮著一個無父無母,隻能寄居在親戚家的烈士遺孤,說人有錢,說她家庭條件好,她拿出來的錢可是她父親留下來,十幾年再困難也不舍得拿出來的撫恤金......

徐書記和薛主任都是一陣滴汗。

徐書記直接就衝此刻也變了臉色訕訕的王副主任罵道:“老王,你這都是在胡說什麼?就算是開玩笑也要有分寸,酸人家烈士遺孤拿出來的撫恤金,我看你是湖塗了!”

徐書記是真沒給麵子,直接罵的。

他太了解韓東塬,那是個暴脾氣的,就是程檸,看她能說出這番話出來,又看她幫忙打理廠子打理得井井有條,說話做事有理有據,平日裡再和氣那是她脾氣好,但卻也絕不是好欺負的,他要是想護這姓王的,怕是以後都彆想找人家幫忙了,而且這事說到哪,這姓王的也挑不出理來的。

而且他為啥要護姓王的啊?

這做的都叫啥事。

你想拿捏彆的知青也就算了,你想拿捏程知青,憑的到底是個啥啊?

徐書記罵完王副主任再來哄程檸,道:“程知青,你彆生氣,老王我看他是最近搞廠子忙昏頭,人也糊塗了,回頭我們一定嚴肅教育他,你彆生氣,為著彆人糊塗生氣氣壞自己不值得。”

程檸冷著臉,道:“希望徐書記能嚴肅處理,原先我是不知道家具廠主要負責人是這樣思想的人,如果知道,這家具廠我斷斷是半點不敢沾的。就算我為著公社著想,為著徐書記您這樣一心為社員為公社的書記,我替家具廠略儘一儘己力,也是斷斷不敢拿家具廠工資的。徐書記,我那份工資我看還是算了,我就不要了,以後我幫你們家具廠乾活,就當是看在徐書記您的麵上,還有咱們公社,以及家具廠的工人份上,當是額外替你們幫一幫忙吧。”

她這絕不是生氣之下說的意氣話,是說真的。

一個月二十五塊錢,這在後世都不夠一頓飯錢的,而且她也沒打算在這邊長留,也就隻能拿幾個月,沒必要蹚這趟渾水,拿一份這樣的薪水,對著這樣的領導,受製於人。

徐書記卻是好話一籮筐地堅決要她收下。

程檸就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請把這份工資直接捐給公社小學吧,對孩子們多一份幫助,也就多一份辦家具廠的意義。”

程檸都這樣說了,徐書記也隻能應下了。

而且她這樣說了,也是願意繼續幫忙了。

徐書記這心懸的,可真是恨透了王副廠長那自以為是的德性。

“那小路乾事這個,程知青,你要是覺得不妥當,那就還是算了,”

徐書記道,“隻是這從咱們合縣去北城,一路幾十個小時的路程,合縣又是小中途站,座位票都沒有,更彆說臥鋪票,讓程知青一個人回去,咱們也委實不太放心......”

要是尋常人也就罷了,可程檸的樣貌實在太出眾了些。

這一路火車,很難說不招了什麼人的眼。

就在徐書記沉吟,想說要不就讓小路送她去北城,住上兩天就回來,韓東塬出聲了。

韓東塬的麵色還是很不好看。

他冷聲道:“我送她回去。”

徐書記一下子鬆了口氣。

也不可惜小路乾事不能跟過去學些什麼,或者跟北城家具廠那邊搭上聯係了,隻要程檸還願意幫忙,韓東塬也沒跟他們計較就成了。

他道:“成,那真是麻煩東塬了,路費什麼的都跟我們報銷就成了,一會兒散會小路你就去幫韓廠長和程知青去開個介紹信,再找我蓋個章。”

小路雖然很想一起去北城,可也被剛剛的爭拗給嚇著了,看會上領導們個個麵色難看,隻恨不得立即出去,哪裡還想去什麼北城,聽徐書記說忙應下了。

該說的事情都說了,小路就帶了韓東塬和程檸出去搞介紹信。

裡麵的會議卻還沒散。

小路韓東塬程檸幾人一離開,徐書記就“砰”一聲把杯子重重砸到了桌上。

王副主任原本還因為程檸“小事大做”不高興呢,被徐書記這麼一砸,嚇了一跳,哪裡還敢不高興,衝著徐書記就訕訕道:“書,書記。”

徐書記冷聲道:“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人家小姑娘,把自己父親的撫恤金拿出來支持大隊辦廠子,讓生產隊員能吃飽飯,有衣服穿,讓大隊裡的孩子能有學上,你倒好,在會上明目張膽的欺負人家小姑娘,你就算想占人便宜,也要注意點吃相,咱們公社的臉都被你丟儘了,還有我告訴你,這事傳出去,你這是要叫人戳脊梁骨的!”

王副主任那個麵色。

他喃喃的,道:“書,書記,這,我哪裡知道是撫恤金,我是聽說之前韓東塬收了不少的山貨,怕是賺了不少錢,還有通過黑市弄了許多收音機......辦廠子的那些錢其實都是韓東塬投機倒把賺來的。”

徐書記麵色大變。

不僅徐書記麵色變了,薛主任麵色也變了,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這種話,你是聽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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