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原本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2 / 2)

汪凝看了看天真的小張,道:“小張啊,以後在這裡工作還是長點心吧。”

小張:“???”

端午節有一天假期,汪凝回家就把粽子蒸了,一家人閒著沒事吃粽子摘果子。

夏天其實沒什麼果子,除了枇杷就是藍莓的尾果,汪凝不太愛吃藍莓,但是餘小芳同誌說藍莓對身體好,讓她必須吃一點,汪凝隻能就著酸奶吃了。

夏天熱,家裡在一樓比較涼快,還開了門窗通風,汪凝靠在走廊汪處新買的竹椅上,手裡抱著一桶酸奶混藍莓還有桃子,吃得小肚子都鼓起來。

回老家後,脫離了之前忙碌的生活,清閒下來,她總是會想起當初在山上的日子。

人都說兒時的記憶容易被遺忘,但是對於汪凝來說,君留山上的時光大概是她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珍貴回憶。

君留山在北方,每到冬天就特彆冷,畫符紙的手都會被凍僵。

對於普通人來說,君留山或許隻是一個景點,無人知曉高聳入雲的山頂上也有人生活,有人修煉,甚至有門派,名為捉妖。

汪凝是少見的,能感受天地間稀薄靈氣的那一類人,幼兒園時期還能適應,進入小學之後,她就與周圍同學有了天然的隔閡。

其他同學無法理解她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同樣的,小汪凝也無法理解他們眼中正常的世界又是怎樣。

好在爸爸工作原因,對這些奇聞逸事了解得多一些,多方詢問,最後聯係了一位老朋友,老朋友建議將她送到君留山。

山上是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大師姐會教他們控製靈力,各種符的畫法,以及如何用靈力在天地稀薄的靈氣之中尋找線索製成符紙。

汪凝是師兄師姐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所以大家都對她格外照顧,冬天二師兄會給師弟師妹們準備炭爐,四師姐會給她織手套,五師兄會幫他們修頭發,三師兄會分享山下新的八卦,六師兄偶爾會帶她去林子裡找酸甜的果子吃。

原本迷惘的汪凝適應了君留山之後,也跟師兄師姐一樣有了自己的目標。

人總要做點什麼的。

老天給了她特殊的能力,必定有他的原因。

那時候,汪凝以為自己的未來已經確定,成為像大師姐一樣的捉妖師,過跟普通人不一樣的生活。

手裡的酸奶桶壁上一層水珠化成一灘落到她腿上,涼得汪凝一激靈。

其實想想,妖管局的同事也不是全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她身上的禁製確實可以遮掩,在妖眼中她就是一個普通人類,但上次在老河麵前禁製卻無效,老河看出了她的身份,但沒有說什麼。

妖的天賦異能遠比她想的要複雜。

汪凝想了一晚上,成功失眠,第二天跟謝絮出門逛街爬不起來。

巧了,謝絮也爬不起來。

於是兩人的午飯改成下午茶,多睡了兩小時,汪凝才起床收拾自己。

平時上班都是襯衣長褲,辦公室有空調,也不怕熱,車上也有空調,除了在室外的短暫時間長袖長褲都挺合適的。

畢竟他們辦公室那個空調溫度低得嚇人。

花心思花了個淡妝,換上小裙子涼鞋,美美出門逛街去,頭發順手拿個木簪子盤了起來。

盤發這種事,屬於他們君留山上的保留曲目了。

其實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算是道士來著。

隻是他們跟普通道士又有點區彆,課程安排不同,教規也不太一樣,據他們師父所說,他們君留山比那些牛鼻子老道要開明的多。

這點在前年汪凝上山參加完二師兄婚禮後得到了證實。

畢竟能在道門辦婚禮的,估計也是頭一份吧。

因為標新立異人又少,外邊那些道士都瞧不上他們,但是因為師父跟大師姐威名在外,其他道士要瞧不起也是心裡偷偷瞧不起,要是敢當麵舞,她師兄師姐們心胸狹隘有仇必報,野狗似的六親不認見人就咬,——後半句是外界對他們的評價。

大熱天的,汪凝跟謝絮打車到了商場,第一站就是去買冰淇淋。

一人一個雙球,再點了兩份小蛋糕,坐在位置上享受下午茶。

“當公務員也就這點好了,法定節假日還是有保障的。”謝絮感慨。

汪凝:“我建議,話不要說太早。”

謝絮沉思半晌,“我把上一句話收回。”

同時做了個拉鏈的手勢。

“哦對了,”兩人偶爾約出來玩不是吃好吃的就是聊八卦,謝絮最近正好得到新的消息,“聽說許家惠去打胎了?”

“啊?”

“你不知道?你之前不是……”

“我隻是驚訝這件事竟然傳出來了。”

“嘖,青城就這麼大點地方,我姑媽不是在市醫院麼?正好碰到了許家惠跟她媽媽,這事也不是我姑媽說出去的,當時好巧不巧,你們小區那個大嘴巴去醫院看病,也碰上了,許家惠媽媽說是帶孩子來看病……”

“反正這事現在都傳開了。”謝絮頗有些感慨,“其實我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在他們那群人口中,就好似天大的談資,我聽我媽他們說許家惠媽媽氣得在家裡又打又罵。”

“她之前來找過我,嗯……我們聊的不太愉快。”汪凝咬下一大口冰淇淋,外表還有黑巧,甜膩膩的幾乎讓人起雞皮疙瘩。

汪凝把上次許家惠給她打電話的事告訴了謝絮。

謝絮皺眉:“她這個人從小就這樣,黏黏糊糊的,頭腦不清醒!”

許家惠其實家境並不差,媽媽是高中主任,爸爸是職高校長,算是高知家庭,家裡從小對她要求嚴格,但是許家惠並不是聰明的那一類孩子,成績一直平平,二胎政策放開之後她媽媽懷了孩子,是個兒子,有了兒子之後夫妻倆對成績平平的許家惠也沒之前那麼關注,隻是現在年紀到了,就開始按部就班給她安排相親對象。

“這年頭,在他們眼裡,到了年紀的女孩子就像是等待配種的牲畜。”謝絮說起這個頗有些怨氣。

這年頭年輕人都不太想結婚,謝絮屬於中間搖擺不定的那一類人,但是最近也被男友父母逼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你知道他媽來我家說什麼?”謝絮憤憤咬下一口冰淇淋,“哎呀,絮絮年紀也不小啦,再拖下去就是大齡產婦,到時候生孩子吃虧的是她自己。”

她清清嗓子,扭扭捏捏地模仿:“再說了,我們家語瑾可不是沒人要,不知道多少人上門找著我們家語瑾結婚生孩子呢!上回就有個,說是嫁妝三十萬還帶一輛車一套小公寓……”

汪凝都笑了。

謝絮學著學著也笑了。

“我恐婚都是被他媽嚇得,”謝絮說,“這多少年的老古董哇,以後要是成我婆婆想想我就絕望。”

“是挺可怕的。”汪凝都不用想象,現在聽著就已經很窒息了。

“羨慕你,你爸媽都不咋管你是吧?”

“管的,”汪凝歎了口氣,“昨天逼著我吃了一把藍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商場空調足,冰淇淋店離兒童樂園挺近,兩人看著兩層樓高的攀爬項目心生羨慕。

“這玩意,就沒有成年人也能玩的麼?”謝絮快饞哭了。

“三百一十五個月的寶寶也想玩。”汪凝開始吃蛋糕。

她倆四十五度角仰頭望,沒注意周圍有人靠近。

“汪小凝你放假跑這吃冰淇淋是吧!給我逮住了,回去就報告給餘小芳同誌!”

汪淩帶著老公孩子放假遛娃,正巧碰到妹妹狂炫冰淇淋蛋糕,當場抓獲。

“饒了我吧姐姐,我一個月就吃這麼一回——”汪凝演技了得,當場眼淚汪汪。

邊上周巽抱著森森看姐妹倆有來有往的,笑著問他們:“吃什麼?今天我買單。”

“哇!謝謝姐夫!我要香草冰淇淋雙球黑巧!再加一份草莓慕斯!”汪凝現場點單。

“汪淩姐好,姐夫好!我跟汪小凝一樣的!”謝絮乖乖叫人。

周巽抱著森森去買冰淇淋,汪淩跟她們坐一塊兒問她們聊什麼呢。

於是三人一起分享八卦。

買來冰淇淋的周巽跟森森融入不了她們的八卦隊伍,周巽甚至跟不上她們的話題,偶爾插嘴問一句,還會被老婆嫌棄。

“哎呀,就是那個我家小區的大嘴巴媒婆,下巴上好大一顆痣的那個,前些年還不是想給我說親呢,聽說她說一門親事得拿上萬塊呢。”汪淩給他介紹人物背景。

周巽:“確定不是人口買賣嗎?”

汪淩被他逗笑,“你胡說什麼呢!”

謝絮:“我也感覺跟人販子差不多。”

汪凝讚同點點頭。

逛街碰到姐姐姐夫,汪凝跟謝絮蹭了一頓下午茶,還蹭了一頓火鍋,中途逛街買了幾套夏天的衣服,主要是她姐給她挑,汪凝沒什麼發言權,——因為她姐買單。

汪淩可嫌棄她整天的襯衣牛仔褲,給她買了一堆裙子。

連衣裙,半身裙,牛仔裙,仙女裙……

汪凝試圖掙紮:“姐我上班不方便……”

“你一個坐辦公室的有什麼不方便難道還要你一個小姑娘去乾體力活麼?”

汪凝:“……”

其實必要時候,她也得乾體力活來著。

姐夫開車把她們送到小區門口,汪凝拎著大包小包戰利品回家,拆包裝都拆了半天。

拆完想起什麼,拿起手機私戳月科,發了條消息。

月科回複:小汪你能想通我很欣慰:)

附帶一個死亡微笑表情。

嗯,這應該隻是年齡帶來的代溝。

月科怎麼會嘲諷她呢,是吧?

她從抽屜裡翻出落了灰的符師牌,深褐色的木頭,用紅繩串著,背麵是無事符紋,正麵是符師牌三個字,四周雲紋是君留山特有的標誌。

雲紋會隨著符師牌所處位置的氣候變化而變化,比如今天是晴天,雲紋就簡單寬闊一些。

這也是他們君留山符師牌的防偽標識之一。

同時兼備天氣預報的作用。

以前在山上這東西還是很有用的,可下山之後有了手機,不僅能播報天氣,還能精確到哪個時間段有雨,這符師牌也就被她丟櫃子裡積灰了。

第二天上班,後勤科意外地多了不少同事。

等她一進來,大家跟小學生看剛進教室的老師似的整齊抬起頭來。

還沒等汪凝開口說什麼,小張就跳起來哇哇大叫:“小汪姐他們說你是符師我才不信這群家夥肯定是在驢我咱們朝夕相處半年你怎可能這種事都瞞著我——”

汪凝把手裡的符師牌懟在他臉上。

限定版鬥雞眼小張:“……”

汪凝清清嗓子,“原本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們相處……”

“嗚哇——”

小張哭嚎聲響徹整個後勤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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