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蜀陽上了她的車。
根據幾次在路上被她壓的經驗,蜀陽知道她車技不錯,所以很放心,慢悠悠地找安全帶,結果剛上車,汪凝一個腳抖熄火,再一個起步三點頭,蜀陽整隻妖都清醒了,迅速給自己扣好安全帶。
“要不……我來開?”
“我隻是幾天沒開手動擋不習慣,你放心我能行,我還知道路。”汪凝致力於解釋自己是個合格的代駕。
磕磕巴巴開始走。
還好,走到路上她車技就恢複正常了,一路上換擋停車等紅綠燈都很順利,也沒有再熄火。
蜀陽緊握著安全帶的手也鬆開,慢慢放下心來扛不住身體的疲憊睡了過去。
汪凝是不著急的,蜀陽也不著急,慢吞吞到了小區門口,汪凝還有時間開著車到他們那棟樓下的地下車庫,找到他們那單元的電梯口給他放下,再慢吞吞開車回單位。
主打的就是卡點到。
正好碰到下樓吃完的後勤科同事們。
大家快快樂樂一起吃午飯。
等吃完飯了,若若才對她說:“小汪大師,剛剛沒跟你說是怕影響你午飯的胃口。”
汪凝聞言神經一緊。
“那個……天台上的植物啊,因為昨天他們乾仗,損失慘重。”
“…………”
汪凝設下的禁製隻能阻擋外來妖,而不能阻擋妖力的攻擊,昨天他們乾仗乾得熱火朝天,震碎了局裡好幾塊玻璃,天台的植物自然未能幸免。
“那我們剛種下去的番茄苗?”
“死了大半。”
“牽引上去的葡萄樹?”
“攔腰斬斷。”
“藍莓樹莓?”
“夏天砍頭。”
很好,一個都沒能逃過。
汪凝發奮圖強,回到單位包都沒放就上了天台,給整個天台開始布陣,這次主要防的就是妖力攻擊,致力於打造一個全方位保護的屏障,以及被砍下來的枝條撿起來扡插,歪七扭八折斷的番茄苗能救就救,不能救救撿還能用的枝條繼續扡插看能不能活,同時還要重新播種一批番茄苗補上。
忙完這些,汪凝整個人都累慘了。
坐在天台的木屋裡給自己衝了杯咖啡提提神。
也不知道外勤科的是怎麼做到的,竟然真的買了個五位數的咖啡機,還有咖啡豆等等,這邊配置不亞於一個小型水吧,角落裡放了一個小冰箱,裡麵凍著冰塊還有新鮮水果,小冰箱旁邊是一個零食貨架,上邊擺著一堆辣條薯條水果乾牛肉乾果凍等等,咖啡機旁邊還有玻璃花瓶裡麵插著花,——花是她養的。
主打的就是一個有情調。
木屋邊上放了一個新的質量更好的遮陽傘,傘下是汪處做的木桌木椅,現在正有外勤科的幾隻妖坐著閒聊休息。
他們不來天台抽煙了,改來天台放鬆休息。
最近天氣也不錯,不像之前七八月份曬的要死,好歹偶爾陰天會涼快一些,上來吃個冰棒吃點小零食就很舒適。
基礎設施已經跟上,就等著她的天台果園成型了。
汪凝一下子充滿了動力。
她坐在木屋裡的小凳子上,在花友群端著碗求扡插苗。
木屋裡放不下桌椅,桌椅就挪到外邊去了,但是可以放得下幾把小凳子。
還好群裡有大佬扡插了一大批無花果苗,芭勞奈,青皮,破布等等品種都有,她也不挑,讓大佬隨便發就行,到時候她付郵費。
大佬表示OK。
就這樣,她又收獲了一批果樹。
有朋友就是好哇。
汪凝乾完活下樓碼代碼,葡萄早就分給了單位裡的其他同事,她都吃膩了,不太愛吃。
若若邊吃邊誇:“這個葡萄看起來綠綠的,沒想到很甜呢,我之前買的那那種青提特彆酸,酸掉牙的那種!”
“品種原因吧,我們天台種了這個品種麼?”雲仙問。
“好像有。”雲箏經常照顧植物隱約記得盆栽上有“陽光玫瑰”的標簽。
“有的,就是被砍得最慘的那棵。”汪凝說著忽然想起來,“天台植物那麼慘,怎麼木屋就沒什麼事?”
“哦,那個木屋被隔壁丘丘用罩子罩起來保護了。”若若說。
“那他怎麼不保護我的植物!”
“可能沒想那麼多吧,”若若聳聳肩,“大部分都覺得花花草草什麼的沒那麼重要。”
“也是。”
無論人還是妖都更關心一些家具什麼的,反而對隨處可見的植物不上心,覺得死了就死了,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很廉價不值錢。
汪凝能夠理解,畢竟不玩園藝的人都這樣想的。
之前家裡來親戚看見汪處的花草果樹養的這麼好,張口就是能不能送一盆給我回家養放客廳觀賞,給汪處氣夠嗆。
大部分植物都沒辦法在室內生存,更不可能像一個裝飾品一樣放在昏暗的角落,最後結局隻能是死亡。
植物天生向往陽光,空氣,需要一個合適的環境才能生存。
後勤科的幾隻植物妖都很能理解汪凝的心情。
“沒事啦,還好我們生命裡頑強,之後扡插肯定能活的。”雲箏說。
“應該能活,馬上溫度就降下來了,正好適合扡插。”汪凝乾完手上的活,看時間還有半小時就下班,“我去隔壁一趟。”
雲仙連忙道:“誒誒誒,你可不能去隔壁,很危險的!”
“我有什麼危險?”
“不是說你,我是說隔壁的嫌疑犯很危險。”
“……”
“對對對,很危險!”若若說,“我聽他們說昨天好不容易救回來幾個能開口,不然就全部送到隔壁火葬場了!”
雲箏想起昨天的場麵還瑟瑟發抖:“小汪大師應該不會對我們下手吧?”
“我還是很和善的,”汪凝說,“沒事,我就過去看看那個陳玉怎麼回事,你們放心,我肯定不動手,再強大的符師也是需要回藍的,我昨天那麼累,今天肯定不得行。”
“所以你是因為不得行才不殺妖的?”若若震驚。
“啊這……我也舍不得殺你們啊,你們都這麼乖這麼懂事,還是我喜歡的植物妖呢。”
三位植物妖被說服了。
汪凝得以出門去隔壁。
對於陳玉她交過手,但沒看清長什麼樣,估摸著這會兒還在外勤科關著,這個欺騙她師姐感情的三流符師,她必須要看一看。
汪凝一出現,老王皮都緊了,右眼皮狂跳。
“你彆慌,我就是來看看那個陳玉。”她在老王出聲前就解釋。
“那你不看昨天那隻妖?”
他沒點名道姓,但汪凝知道他說的是哪隻妖。
她笑的親切天真,“我看他做什麼?”
“…………那行吧,周乾坤,你陪著你妹妹看看陳玉去。”
頂著黑眼圈的周乾坤打了個哈欠過來帶她去審訊室。
偷偷摸摸對她說:“妹子,你得預備著啊,估計明天上頭會來人給你做個心理評估,到時候你好好表現,帶上你的符師牌,那萬一對付上頭的幾位好使。”
她光天化日之下殺了妖,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儘管人家是罪犯是邪//教教眾手上有不少人和妖的血罪該萬死,但有法律有規則處置他,輪不到她汪凝動手。
再說,她跟他本就沒有私怨,下這麼重的手,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本身有什麼心理問題。
周乾坤把她領到審訊室門口,她隔著玻璃看了看。
裡麵瘦個男人看起來比外勤科的加班妖還憔悴,雙眼無神看著桌麵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這個樣一晚上了,你師兄師姐昨晚也試過,他還是不開口,”周乾坤說,“其他妖多多少少還說了一點信息,這個人是真的嘴硬啊,我就沒見過這麼嘴硬的人。”
汪凝看著他這張臉,慢慢跟記憶裡一張冷漠的臉對上。
她認識他。
“他真的叫陳玉?”汪凝皺眉道,“改過名嗎?”
“找公安局問過了,他小時候改過名,原名姓錢,錢小雨。”
“哦,那這個名字我有點印象。”
“你有印象???”周乾坤驚呆了。
“他是我小學同學,”汪凝說,“一個班上的那種。”
不僅是一個班。
剛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她書包裡的小零食跟文具會被其他同學瓜分,每到考試的時候老師就會質問她為什麼沒帶筆,這時候,錢小雨冷漠的臉會浮現笑意,然後“大方”地借給她筆跟橡皮,得到老師誇獎後再乖巧笑笑。
等老師走了,他會威脅她把答案給他抄,不然就用鉛筆紮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