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擺爛劍似乎看不慣這種速度,明幼凝感覺到劍身晃了晃。
緊接著,景煜不耐煩地開口:“飛得什麼老牛速度。”
明幼凝回神,下一秒擺爛劍“蹭”地衝入雲霄。
耳邊刮過凜冽的風聲,她回頭。
一師兄三師兄傻眼,不知道明幼凝怎麼突然飛那麼快。
本就心情不佳的林清灼,皺眉:“急著投胎去嗎。”
一瞬間,明幼凝這種裝逼的行為給林清灼留下了更不好的印象。林清灼施法,試圖超過小師妹。
但當她抬頭時,明幼凝已經沒影了。
盞寒飛到林清灼身邊,溫柔說道:“清灼。小師妹隨她去,我陪你。”
林清灼抿了抿唇,根本不在意盞寒的話。
又加快了一些速度。
遲溫亦皺眉,看出明幼凝飛得異常。
於是,第一個到靈渠河的明幼凝。
望著洶湧無比的大河默默朝景煜比起中指。
他們都還沒來。
靈渠河地處西界,這裡常年沒有太陽。天空是大片大片的烏雲,好似隨時就會下雨。
明幼凝單薄的一身衣衫冷得無比。
“太…太冷了……”
明幼凝打起噴嚏,她看著腳下的擺爛劍:“魔尊大人,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不冷啊。”
景煜化作的劍停在上空,回了一個字:“有。”
明幼凝驚喜,以為他會像上次一樣傳送法術給自己。
然後就被景煜一個俯身帶著從上空跳進了靈渠河。
明幼凝:“???”
景煜:“死了就不冷了。”
(宿主,上頭丸的藥效已經結束。魔尊現在想殺你!!!)
聽到係統的話,明幼凝滿臉痛苦。
在她以為自己會被水嗆死時,身體竟意外下潛到靈渠河的底部。
哎,沒有事。
景煜也忘了那茬兒。
他給明幼凝吃過閉氣丸,明幼凝可以在河水裡自由行動。
擺爛劍化作男人。
一手將明幼凝提了起來。
明幼凝看著景煜,連忙開口:“彆殺我,我們定了契約。如果我死了,劍也會毀。”
景煜皺眉,傾身靠近。
似乎在辨彆明幼凝話裡真假。
但,就遲疑了一瞬。
他一掌擊飛明幼凝,明幼凝疼得吐出血。
咳嗽個不停。
景煜並沒有好過到哪裡,胸口異樣的感覺浮現。
痛感讓他皺緊眉頭,還真如明幼凝所說。他如果傷害她,自己會受到反噬。
明幼凝擦掉嘴巴的血,抬腿就想跑。
結果景煜一下子瞬移到明幼凝麵前。
“在我沒找到辦法脫離這把劍時,先不殺你了。”
明幼凝點點頭。
景煜開口:“剛才你吐血的時候,我胸口不舒服。”
明幼凝疑惑地抬頭,然後伸手扒拉開他的衣衫。
摸了兩把。
明幼凝乖巧:“孔武有力、胸肌發達,很舒服啊。”
景煜:“……”
見男人眼神一冷,明幼凝連忙從包袱裡拿出一小瓶藥。這是她出門前劍蘭仙師給的,說是能治百病。
景煜接過,仰頭喝下。
疼痛確實緩輕了許多,他低眸發現明幼凝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
景煜:“怎麼。”
明幼凝伸出手指:“我就這一瓶。”
景煜遲疑。一把拽過明幼凝的脖子,女孩子臉色蒼白。原先殷紅的嘴唇也沒了血色,看起來倒是很脆弱。
“那我喂你?”他看向明幼凝,眸光落在明幼凝唇上。
語氣敷衍。
看出景煜的意思,明幼凝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不不不,我突然覺得我精神好多了。”說著,怕他不信。
還當場跳起了廣播體操。
忽然,河底傳來奇怪的動靜。
景煜重新變回明幼凝手裡的劍。
明幼凝想遊上去等遲溫亦他們,卻意外發現在靈渠河的底部竟有一座城池。不僅如此,此刻有不少的蝦兵蟹將從河的上方打開一條水路通道。
看起來像是這裡的海妖。
他們驅駛著一輛囚車,明幼凝不明所以。
依稀看見個人,身上穿得破破爛爛被鎖在車裡。但又似乎不是人,他的下半身是魚尾。
上麵傷痕斑斑,有不少血。
隨著海妖往城池走的同時,血跡在河裡擴散。
明幼凝被血腥味兒熏得捂住鼻子,她往一旁躲起來。
但還是被海妖嗅到氣味不同。
明幼凝呼叫景煜,景煜沒動靜。
跟睡著了似的。
關鍵時刻掉鏈子,真是。
“誰!”領頭的鯰魚怪最先看見明幼凝,帶領著身後的兵把明幼凝團團圍住。
真的會謝。
直到她也被關進囚車,才看清了麵前男子的麵容。
豐神俊朗,白瓷玉般的皮膚。看向明幼凝的眼神有許多恐懼,還有好奇。但當他看見明幼凝唇邊的血時,眼神清澈地閃了閃。
男子從魚尾下拿出藏得完好的藥,小心翼翼地遞過來。
明幼凝被他盯得老臉一紅。
而男子似乎剛哭過,眼眶還有些泛紅。
他的試探和小心,看起來卑微極了。
淚珠像是珍珠,襯得他更白淨。
明幼凝大為震撼,那瞬間渾身的心疼被激發了出來。
男人的眼淚她的興奮劑。
明幼凝接過藥,剛要打開。
擺爛劍動了兩下。明幼凝這時候哪還記得什麼景煜,隨手把擺爛劍丟到一邊。
在車子顛簸著進入靈渠河中心的那段路程,明幼凝得知他叫白尋。
是另一處海域的人魚。
靈渠河原先是沒有妖的,自從一條叫寧芝的海蛇妖來到這裡。
在這兒鑄建了城池,還自稱為海後。她的妖力強大,斷不是白尋能輕易對付的。
不少小妖臣服於她,在靈渠河附近聽從差遣作惡。
而白尋被迫脫離了族群,被他們抓來了。
(新手任務6.斬妖除魔,擊敗海後。)
久久未曾開口的係統,在這時頒布了任務。
明幼凝憐愛地看著白尋。
他指了指女人身上的傷,“你這是……”
明幼凝擺擺手,“謝謝你的藥,已經好多了。”
車子停在富麗堂皇的宮殿。
明幼凝和白尋,被海妖扣住。
他們一同走過去。
“海後,我們在押送白尋來的路上發現有個凡人在河裡鬼鬼祟祟的。”肥鯰魚說道。
原先背對著他們的海蛇妖,轉過身。
明幼凝詫異,這海蛇妖長得倒是妖豔。
看見女人的時候,白尋眼底滿是厭惡。和對著明幼凝時的模樣全然不同,他痛恨厭惡海蛇妖。
更不願和對方在一起。
寧芝懶洋洋地走上前,尖銳的指尖慢慢抬起明幼凝的下巴。
“你難道是因為她,才多次拒絕我?”
白尋雖然身上全是傷,但不想明幼凝被牽連。他緊張地甩開寧芝,“不是。”
他這一舉動,海後寧芝更是不信。
“我看見你便惡心,又怎麼可能會和你在一起。”男子冷聲道。
兄弟,說這麼直白嗎。
此話激怒了寧芝。
她乾脆脖子以上的腦袋變成了原型,龐大的蛇頭往明幼凝而去。伸出利牙,就要一口咬死明幼凝。
明幼凝連忙蹲下來,避開了寧芝的攻擊。
她看向白尋:“我管你惡心不惡心,反正我就是要你。”
從進來沒說過話的明幼凝,倏地舉起手。
“海後大大,你是不是誤會了呀。”
明幼凝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
繼續開口:“我跟他不認識哦,我完全是仰慕你才來的靈渠河。既然這貨不識相,我願意嫁給你!娶我好嗎!”
寧芝:“?”
白尋:“?”
她在說什麼東西。
寧芝有種被調戲的不悅,往後退了幾步。
恢複成人臉。
“你這個凡人有病吧,你我都是女子。”寧芝說道,臉上閃過震驚。
白尋也是驚呆了。
他神色憂慮地望向明幼凝,生怕明幼凝時為不讓寧芝傷害他才這麼說的。
明幼凝深情款款,張嘴就來:“一見鐘情,又豈會在乎公公母母。”
寧芝:“……”
海蛇妖大無語。
明幼凝還沒反應過來,被寧芝丟進了牢裡。
明幼凝裂開,怎麼了她說的那麼真摯。
牢裡陰暗潮濕,明幼凝往角落坐了坐。這是在河底,一師兄他們能不能找到這裡都懸。
就算找到了,他們也沒辦法在水裡長時間待著。
明幼凝看了看四周。
一個時辰前,明幼凝:她必須想辦法出去。
一個時辰後,明幼凝:算了擺爛吧愛出去不出去。
就在明幼凝沒什麼作為的時候,明幼凝聽見了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抬頭,看見遲溫亦被一群蝦兵押著進來了。
明幼凝:“???”
和明幼凝的目光對上,男人絲毫不意外。
蝦兵打開牢鎖,把他關進了明幼凝旁邊的一個牢獄裡。和明幼凝潮濕的牢房不同,遲溫亦那間溫度適宜。有床、有酒菜透過窗戶,還能看見河的壯闊。
遲溫亦這不是來坐牢,是來享受海景房的。
明幼凝疑惑:“你怎麼進的靈渠河,還有我們待遇為什麼差這麼多。”
男子慵懶地躺到床上,一筷子夾起個小菜。
“之前完成任務,係統獎勵的閉息丸。”
說完,他坐起來。
“自從得知我們是一個係統後,你收到的任務我也能收到。”
明幼凝看著遲溫亦,原來如此。
她還以為——
遲溫亦偏眸看她,嘴角有濃濃的調侃。
語氣懶散又隨意,說出的話讓明幼凝想錘爆他的狗頭:“你不會以為我擔心你,特地來找你吧。”
明幼凝翻起一個白眼,她就不能對這個狗東西抱有期待。
明幼凝看著遲溫亦那張大床,屁股下的硬地是越坐越難受。明幼凝抬頭,差點兒脫口而出的寶子被她咽了下去。
現在遲溫亦是她的前男友,冷靜。
緩了緩,明幼凝決定還是喊他現在的身份:“師兄,能不能分一被褥給我。”
聽到明幼凝對自己的稱呼,遲溫亦沒開口。
眸子緊緊地看著明幼凝,明幼凝能感覺到他臉上有少許的冷意。
遲溫亦起身,把床上的被子折好。
拿起來,走到明幼凝的牢房柱子間:“我好像沒同意分手吧,你叫我師兄?”
明幼凝從縫隙中費力地把被子拖過去,然後墊在座位下。
“你也發了分手信息。”明幼凝背過身,不看遲溫亦。
遲溫亦沒再吭聲。
倆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黑夜來臨時,遲溫亦聽見明幼凝的肚子叫了起來。他把自己沒怎麼動過的食物遞過去,明幼凝幽幽接過。
什麼氣勢麵子在吃的麵前都是浮雲。
明幼凝習慣性在吃東西前,用水衝洗一下吃的。
遲溫亦看見明幼凝這個動作,莫名就覺得這麼久了他居然才認出她。
“對了,那個海後為什麼對你這麼好。”明幼凝咬了口海帶,出聲詢問。
遲溫亦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衣衫,語氣中還有那麼幾分驕傲:“我進來的時候她看上了我的臉。”
明幼凝:“……”
這是真海,不是要強迫白尋嗎。
怎麼見一個愛一個。
“然後呢,你寧死不屈被關進來了?”明幼凝狐疑地問。
遲溫亦搖頭:“我說我願意做小,她就讓我先來這裡等她。”
明幼凝:“……”
見明幼凝滿臉的鄙夷,遲溫亦也席地而坐。
“怎麼,我不這麼說她怎麼讓我見到你。”遲溫亦不以為意。
見到她?
明幼凝心臟漏跳了半拍,詫異地看著遲溫亦。
男人俊美的臉上,薄唇還在說著什麼。
明幼凝盯著他,莫名懷念男人身上的味道還有每次和他親密時的意猶未儘。
“我問她有沒有見過你,我的大姨。”遲溫亦開口。
所有的想法瞬間化為泡沫。
明幼凝氣得咬牙,“請你彆給我超級加輩。”
越看遲溫亦那張臉越不爽,明幼凝扭頭。
注意到景煜睡醒了,它動了動劍身。
明幼凝立刻拿起擺爛劍。
對著門口的鎖奮力一劈,大門瞬間打開。明幼凝又劈開了遲溫亦的牢門,她走過去就要教訓遲溫亦。
遲溫亦愣住:“你能打開你不早點開?”
明幼凝走上前,張牙舞爪地罵遲溫亦。
她可太討厭他了,從穿書的那天起。遲溫亦沒有閃躲,明幼凝腳下一滑。
男人就被他推倒在了身後的床上。
男人的長發鬆散,神色迷茫。看向明幼凝的時候還有些以往看她的感覺,明幼凝回神。
怎麼看著遲溫亦這副身嬌體軟的模樣,莫名有點衝動。
說起來,她和前男友好久沒……
明幼凝伸手去拉遲溫亦的衣領,遲溫亦滿臉問號。
男人按住女孩子的動作,“做什麼。”
明幼凝抿唇:“有點想了。”
遲溫亦:“……”
遲溫亦想起身,但明幼凝壓在他身上。遲溫亦不太好推開她,隻能看著女孩子的長發輕輕掃在自己臉上。
有些癢癢的。
一時間,遲溫亦竟有些期待。
他閉上眼睛。
下一秒,明幼凝的腿就踹到了遲溫亦身上。
好久沒揍前男友。
“想揍你。”明幼凝說道,拳頭也錘在遲溫亦胸口。
力度不大,像是發泄似的。
遲溫亦歎氣,他就不該對明幼凝抱有什麼好反應。
揍完了,明幼凝解氣了。她想起那個濕漉漉,可憐到極致的眼神。明幼凝開口,“白尋怎麼樣了,就是那個美人魚。”
沒想到明幼凝還在意個鮫人,遲溫亦沒什麼好臉色。
他碰了一下剛才被揍的地方,“估計在準備洞房花燭夜吧。”
“什麼!?”明幼凝驚訝。
遲溫亦對明幼凝的驚訝有些不理解,“我說我願意做小也沒看你這麼大反應。”
明幼凝嫌棄地看向牢房外。
那是遲溫亦該。
人白尋挺好的,不能讓他魚入蛇口。
明幼凝都能想象到白尋委屈的畫麵,一條魚孤零零地。
哭起來嚶嚶嚶,小淚珠隨著肩膀顫抖掉落。
明幼凝決定殺過去。
遲溫亦見她拿著擺爛劍一副往前衝的樣子,伸手攔住了她。
“那海蛇妖千年道行,你幾年道行?”
明幼凝咬唇。
是啊。
就在倆人一籌莫展時,有小兵走來,明幼凝連忙回到自己的牢房,裝癡呆。
肥鯰魚看了眼明幼凝,冷哼聲。
繼而好態度地對遲溫亦開口:“這位公子,我們海後說了今夜讓你先去。”
遲溫亦:“?”
明幼凝:“?”
說完,他把他身後的白尋推進了明幼凝的牢房。
明幼凝這才看見白尋的身上又多了很多傷,魚尾巴甚至被剪了。每往前兩步,地上就沾滿了血。
明幼凝連忙走過去扶住白尋。
眼裡的關心和著急清清楚楚。
明幼凝最看不得男人哭,她看著麵色慘白的男子:“沒事吧。”
白尋搖搖頭,強撐著笑了起來:“我沒事,你在這裡還好嗎。”
肥鯰魚沒給明幼凝和白尋多敘舊的時間,他邀請明幼凝去遲溫亦那間牢房。
“公子他姨,海後說了先前是她招待不周。你先到這裡等會兒吧。”肥鯰魚對明幼凝的態度明顯好多了。
明幼凝還有些擔心白尋,視線落在白尋的尾巴上。
如果沒傷,那該是多漂亮的一條尾巴啊。
自由自在。
明幼凝“嗯”了聲,走到遲溫亦身旁。
她沒注意到遲溫亦的神色,等明幼凝抬頭。男人已經麵無表情地走出去了,明幼凝喊了聲遲溫亦。
遲溫亦腳步沒有停頓,也沒有回頭看明幼凝。
他和肥鯰魚等海妖往前走,留給明幼凝一個冰冷的身影。
明幼凝對遲溫亦的每個動態都十分了解。
他好像,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