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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枝枝是在沙發上醒過來。她腳上冰涼涼的, 像是有蛇攀上了她的腳丫子。
她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看到霍辛南正垂著眸,昏黃的燈光打在他修長的睫毛上, 在眼瞼下投下一層陰影。
他把她的腳抱在懷裡, 手裡握著棉簽, 小心翼翼的擦著亦枝枝白天被高跟鞋磨破的腳皮。看起來耐心, 安靜, 又乖巧。
亦枝枝連忙把腳收了回來。有些責怪的看著他:“你乾嘛碰我啊。”
霍辛南歪著個腦袋,那雙眼睛懵懂無知, 像是一片清澈的湖水:“枝枝你在說什麼啊?”
亦枝枝沉默著, 盯著他臉上看。他的臉白皙透亮, 黃色的燈光灑下來,更添柔和, 怎麼看都像是純淨善良的阿生,而不是霍辛南, 可她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她垂下眼簾,安靜的說著:“阿生啊,你怎麼幫我弄傷呢。”
霍辛南想要她的腳抬起來,繼續幫她擦拭傷口,可以亦枝枝卻把腳玩夠縮了縮:“不用了, 小傷口。我不疼的。”
霍辛南點了點頭,想起了剛才在樓梯過道裡,她罵他的話。他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到了他自己的房間裡, 拿出了一件白色的西裝襯衣。
他麵色沉靜,鎖著眉頭,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他把白色的西裝襯衣擺在桌麵上,看著亦枝枝,幽幽的說著:“枝枝,你知道我白天去哪兒了嗎?我沒有白天的記憶。”
亦枝枝看著他一臉凝重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著:“怎麼了?”
霍辛南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桌麵的衣服,那白色的西裝襯衣。那領口的地方赫然有一處紅色的口紅印。
亦枝枝認得那個東西,那是她的Dior997的口紅。應該是她在車上睡著了,霍辛南把她背上了樓,不小心蹭上去的。
亦枝枝正在琢磨著如何解釋,才能讓阿生不那麼傷心,霍辛南突然開口,麵色更加的凝重:“對不起,枝枝,我懷疑,霍辛南在用我的身體跟其他人交往。”
霍辛南說完,用那種悲涼的眼神看著亦枝枝:“我的身體,可能被人碰過了。”
那模樣,活像在古代,被人看到了腳丫子的貞潔烈婦,一臉的悲壯。
亦枝枝低著頭,神色一下變得慌張了。這要怎麼辦,她實話實說嗎?
可會不會阿生覺得自己和他的另一個人格有一腿。
那如果不說呢,這好像又不太好。
亦枝枝糾結著,頭皮都要想破了,卻想不到對策。
霍辛南看著領口上的口紅印,眸色暗沉下來:“枝枝,你知道我白天和誰在一起嗎?我就想知道是誰的。”
亦枝枝又被堵住了,她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亦枝枝看著阿生,想起來了很久以前,她有個同事,很喜歡她,雖然她拒絕過。可那人總是纏著她。隻要一見到她,就會一臉靦腆的看著她,說一些很奇怪的話。
“亦小姐,你今天吃飯了嗎?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請你去吃日料。”
“亦小姐,你今天這身衣服真好看,穿在你身上就跟天仙下凡了一樣。”
“亦小姐,下了班你要去哪兒,要不我們去看電影,我剛好買了兩張票。”
後來,她不勝其煩,最後同意和他去吃飯,想接著這個機會,好好把事情解釋清楚。在飯桌上,她告訴那個同事,她有個很相愛的男朋友。不會跟那個男朋友分手的。
那個同事一臉的憤恨:“這個事情,我知道,但是同事們都說了,你男朋友很沒有用,你跟著他一直過的很苦。我想讓你過的更好。”
亦枝枝卻笑了,淡然的看著他:“我們確實過得不算富裕,但是我們一點也不哭。跟他在一起很幸福,就算是吃糠咽菜也很幸福。我跟他在一起才會很幸福。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得吧。”
同事聽了皺起了眉,看著亦枝枝態度堅決,明白過來,無奈的點點頭:“那行吧,天色晚了,我先送你回家。”
亦枝枝搖頭:“算了,我打車就行。”
同時卻堅持不肯:“我不放心,現在出租車也不安全,新聞你也看到了。你放心,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獨處,我送了你以後不會再糾纏你了。”
亦枝枝掂量了一下,最後答應了下來。
同事堅持把她送到了樓下,她也怕被阿生看到誤會,朝著同時揮了揮手:“行,就到這兒,你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
同事靦腆的笑了笑衝著她點點頭:“你上樓也小心,彆崴到腳。”
亦枝枝聽到這靦腆的話,禁不住笑了笑:“行,你走吧,拜拜。”
同事轉身離開,亦枝枝轉身準備上樓。卻看到阿生站在窗戶後麵,正看著她。
那眼神中,含著偏執,含著受傷,含著不滿,含著醋意。
她知道,這小子估計要鬨小情緒了。她連忙上樓,打開門,看著阿生坐在沙發上,一臉不高興,低著頭,憤憤不平的玩弄著修長的手指。
她連忙跑過去,坐在地攤上,拉著阿生的手,哄著:“怎麼不高興了。”
阿生低著頭,修長的睫毛遮住黑色的眸子,他悶聲悶氣的問著:“剛才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