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不讓他們射箭,他說:“它懷孕了,是頭懷孕的母鹿。”
三皇子道:“那又如何?”
五皇子勸道:“三哥,殺這樣的鹿有傷天合,我們去獵彆的吧。”
三皇子睨著他,拔箭就要射,四皇子攔了下來:“三哥,五弟說得有理。舐犢情深,父皇知道了不一定高興。我們去那邊看看,獵殺猛獸給父皇瞧。”
提到皇帝,三皇子心神一轉,收了箭。
五皇子落後半步,在四皇子身側輕聲道謝。
四皇子沒說什麼,但摸了摸五皇子的頭。
五皇子被蕭倦扔給了柔妃。如同封號“柔”字,柔妃是個再溫柔不過的人。
即使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四皇子,也並沒有疏忽對五皇子的照顧。
四皇子和五皇子的關係也算是融洽。
院落裡。
皇後走到床榻前停下。他見著林笑卻已經醒來,出口是抑製不住的質問:“你為什麼要下場,為什麼要給你自己找麻煩。”
皇後讓其他人都出去。
山休擔憂地退下。
林笑卻看著生氣的皇後,心道,娘娘終於有點活人氣了。而不總是一個皇後的模板,一個規規矩矩做什麼都符合章程的皇後。
林笑卻垂下眼,說隻是意外。
楚詞招道:“你的身體能經得起多少意外,你知道你受傷了太子會有多擔心嗎?”
他說到最後竟有些哽咽。明明不是太子擔心,是他慌得什麼也不顧了,就想來看林笑卻到底怎樣了,有沒有受傷,情況嚴不嚴重,會不會怕得醒不來。
可他不能說,他隻能借著自己兒子的名義來關心。
林笑卻打小住在宮裡,與宮中人並無血緣關係,他這個做皇後的,幼時還能關心,可林笑卻大了,他得避嫌。
讓下人們都退下,都是不明智的舉動。他一個哥兒,就算年齡能當林笑卻的母親,也不能與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母親?
這個說法驚得皇後心中一顫。
他清晨照過鏡子,他沒有老,如果不是身上的華服太重,如果不是妝容太端莊,他穿那些少年郎的衣服,也絕不會顯得突兀。
他不肯承認自己竟比林笑卻大了一輪。
簡直是恬不知恥,癡心一個比他小了十幾歲的孩子。
皇後驀地坐倒在床榻旁,竟掩麵淚流。
林笑卻心中如同螞蟻亂爬,不是滋味。
他想說對不起,可是難道像個瓷瓶一樣被擺在房間裡,不受風吹雨打就能活過九十九?
他想要出去,想要騎馬想要飛奔,想要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而不是被藥汁灌滿了,滿得要從喉嚨裡溢出來。他疑心自己若是落淚,落的都是味道古怪的藥汁。
林笑卻不知該怎麼辦。
長輩在麵前哭泣,他心中的歉疚如同心被揪住,無法躺回心腔裡自在跳動。
他從床上跪坐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給皇後擦淚。
皇後的淚好燙,像一個又一個火星子。
“娘娘,彆怕,”他撫著皇後的麵龐,“我好好的,好好的。”
皇後看著他,含著淚微嘲地笑了下。
林笑卻被那笑意刺痛,緩緩收回手。
可皇後攥住了他。
“彆叫我皇後,”他說,“我是楚詞招,從始至終,隻是楚詞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