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古代虐文裡的炮灰攻33 “沒及冠,還……(2 / 2)

這一次的晚膳無比安靜,林笑卻試探著夾菜給蕭扶凃,蕭扶凃吃雖吃,卻一言不發。

這樣的安靜黑沉沉壓下來,如同日漸消沉的夜色。

用完膳,漱了口,林笑卻猶疑著怎麼開口。

蕭扶凃先說了出來:“怯玉,夜深了,沐浴罷。”

宴席撤下,蕭扶凃走到林笑卻身前,覆上他的手,十指相扣,牽了起來:“幼時的我們可不會顧忌什麼,浴池夠大,裝得下孤與你。”

林笑卻垂眸,不肯起身。

“怎麼,你嫌棄孤?”

林笑卻搖頭,道:“殿下,我已經長大了。”

“長大又如何,孤陪你這麼多年,等你這麼多年,長大了,難不成就成了彆人家的果。”蕭扶凃揮退下人,撫上林笑卻的肩膀,他低下腰背,在林笑卻耳邊輕聲道,“還是說,怯玉這顆果已經被人摘了,吞吃抹淨,怯玉不敢讓人知?”

蕭扶凃的聲音發狠,明明竭力平靜,那氣息還是火一樣滾燙,灼燒疼了林笑卻的耳朵,暈紅著,林笑卻扭過臉龐,說殿下誤會了。

“誤會?”蕭扶凃道,“孤親自見過,才能說是誤會。”

“孤與你親如兄弟,”蕭扶凃摟住林笑卻,把他抱了起來,“抱緊孤,否則摔倒了,怯玉就不能到處亂跑了。”

浴室裡,宮燈盞盞,燈火通明。

蕭扶凃分明是就等他人回來,就要檢查他。

林笑卻有些生悶氣,在蕭扶凃懷裡,他道:“我不是哥兒,不能生兒育女。殿下,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都是男子。”

“孤怎會忘。孤說了,你我親如兄弟。我比你大些,我照顧你是應當的。”蕭扶凃將林笑卻放了下來,一點點替他解衣裳,“是怯玉長大了,胡思亂想,又不是男女授受不親,你怕什麼?”

林笑卻按住衣衫,說自己能解。蕭扶凃道:“體弱至此,何必勉強?宮人伺候你,你毫無不適。怎麼孤伺候你,就變得扭扭捏捏。”

林笑卻覆上蕭扶凃的手,問:“一定要看嗎?”

蕭扶凃沒答,但燈火之下,在那樣的眼神裡,林笑卻已經得到了答案。

他的手倏地軟了,有些怕,有些說不出的怯,又不知如何拒絕。

蕭扶凃反握住他的手,凝視好片刻,才鬆開手,繼續解衣裳。

衣衫快要落地時,林笑卻倏地濕了眼眶想逃。但他逃不了了。

浮光躍金,明燈幽影,水波裡太子殿下仔仔細細瞧了,檢查了,沒有歡愛的痕跡。

沐浴完,林笑卻不知為何心中泛起些哀意。明明往常乏力都是山休幫忙沐浴,他早習慣了身邊有人伺候才是,太子殿下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

可是……可是,林笑卻直覺那是不一樣的。

蕭扶凃抱著林笑卻上了岸,穿好衣衫,輕柔地為他擦拭頭發。

蕭扶凃說怯玉的頭發更長了。

林笑卻不答。

蕭扶凃捧上林笑卻的臉頰,直視他:“你怨孤。”

蕭扶凃沒有用疑問的語氣。

林笑卻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剛想開口就哽咽了。

蕭扶凃摟緊林笑卻,跟他道歉,他說他是瘋了,一直等一直等,等不到人影,等得快發瘋,等得快衝進帝王的寢宮。

“孤也怕,”蕭扶凃道,“孤怕事情遠在孤預料之外,更糟糕,無法挽回。”

林笑卻搖頭,想推開他,竟沒有那個力氣推開。

林笑卻隨意擦了擦眼,壓下哽咽,道:“沒什麼,夜深了,殿下回去吧。”

蕭扶凃不肯走。

他把林笑卻抱在懷裡,繼續擦頭發。

林笑卻說殿下的頭發也濕著,殿下給自己擦,不要給他擦。

蕭扶凃搖頭:“孤濕著沒有大礙,你頭發濕久了,明日又要著涼。”

林笑卻情緒翻湧,忍不住問:“為什麼一定要瞧?殿下,為什麼……

“難道殿下也把我當成了小貓小狗,當成了一個擺件兒,覺得我臟了,就強行給我洗乾淨。哪怕我不願意,哪怕我沒臟。”

“不,不,”蕭扶凃抱緊林笑卻,下巴抵在林笑卻頸窩,“孤沒有那樣的意思,孤沒有。”

“孤隻是怕你什麼都不跟孤講,什麼都一個人藏心裡。父皇對你做了什麼,孤不知道,孤隻能自己想。父皇的性子,滿宮誰不知。孤沒辦法騙自己,父皇會待你很好的,待你如親生孩子,孤沒辦法騙自己。”蕭扶凃的氣息滾燙,沉重,像一塊烙鐵,烙在了林笑卻的耳畔頸側。

林笑卻想離遠一點,稍稍遠一點就好,可蕭扶凃不讓。

林笑卻道:“陛下能對我做什麼,陛下是長輩,我是小輩。陛下後宮三千,要什麼美人沒有。陛下隻是想養孩子了,抓周、認字……我不知道陛下為何要玩這些遊戲,可我是小輩,孝敬長輩是應當的。我無法拒絕。”

蕭扶凃道:“抓周認字?父皇那麼多孩子,養誰不好,要把主意打在你身上。我不信父皇不知道我對你的在意。”

“父皇誰也不在乎,誰也不瞧入眼中。孤戰戰兢兢做著差事,可父皇隻比孤大十六而已。”蕭扶凃的聲音極低,就算室內沒有旁人,他也謹慎地壓低了聲音,“沒準兒,我死了,父皇都還活著。”

“被皇帝熬死的太子不在少數,怯玉,你說孤會是其中一個嗎?”

林笑卻慌亂地捂住了太子的嘴,他聲音又懼又輕:“殿下,你在說什麼。我們不說了好不好,我頭發沒乾,擦乾了才不會著涼。殿下,你幫我擦,我乖乖的,你幫我擦。”

林笑卻的慌亂裡,蕭扶凃反而笑了起來,他抱著林笑卻笑倒在榻上:“孤就知道,你在意孤,怯玉在意孤。”

笑完了,一室寒涼。蕭扶凃抱著林笑卻離開了浴室。

寢殿裡,蕭扶凃輕柔地捋起林笑卻的頭發,務必讓每一縷的水意都留在帕子上,而不是浸入怯玉的身體裡,讓他涼得發顫,哀哀的又要吃藥。太遭罪了,痛苦不該纏綿於此處,天涯海角何其寬廣,去遠方拋灑也罷,何必專注他的怯玉一身。

擦完頭發,過了好久好久才乾透。蕭扶凃問:“怯玉,你有沒有原諒孤。”

林笑卻躺在蕭扶凃胸膛上,想起過去殿下出宮回來,一定會來見他,會告訴他宮外的一切,會帶給他宮外的禮物。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躺在蕭扶凃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胸膛起伏裡,那一段段開口講述的故事。

“我不怪殿下,”他作為被照顧的人,怎可能一刹那便將過往拋卻,“我方才憂慮殿下安危。可我忘了,殿下亦會如此憂懼,因我而夜不能眠。”

“誠如殿下所言,我與殿下打小一起長大,如同親兄弟。兄弟之間,互相關懷本就是正理。是我執拗了。一具身軀而已,死了也不過腐肉白骨,光陰過去,沒甚麼稀奇。”

林笑卻如此言說,本該寬慰人心才對,可蕭扶凃卻覺得,怯玉分明是離他更遠了。

一樣的夜,不一樣的是身邊沒了人。

皇帝蕭倦下意識往旁摟了一下,怯玉伮不在。早放他回去了。

張束詢問要不要叫妃子來。皇帝拒了。

沒有怯玉伮,正好,他一個人清淨。

小貓睡覺不老實,睡著睡著掀被子,明明身體弱得比小兔還不如,睡覺非要充猛虎,真當自己皮肉夠厚,受得了深秋的寒涼。

皇帝又問了一次永安宮上下規矩如何。

張束答得更認真,直說得全永安宮上下人人都快長了八隻眼睛十雙手,生怕沒照顧好世子爺。

皇帝聽了,還是有些不放心,要張束把怯玉伮抬過來,帝王的寢宮是最好的,哪裡也比不上他的身邊。

張束得令,就要下去抬人,還沒到殿門口,皇帝叫住了他。

“罷了,大晚上叫過來,又要鬨個不停。讓他睡吧。”說完,皇帝又覺得貶低自家孩子不好,道,“怯玉伮鬨騰的活潑勁兒,正好。隨他去,沒及冠,還能任性一陣。”

張束恭敬地聽著,心裡盤算冬快來了,冬日宴上要給世子選妃,陛下打算先留著些資質好的在宮裡,等世子及冠後娶妻納妾一並完成。

到時候還得看著這些年輕哥兒們,萬不可出差錯,壞了陛下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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