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亂世裡的書童炮灰攻20 金銀堆裡(2 / 2)

林笑卻濕了眼眶,趙岑或許並沒有那麼傻,或許他知道玩具隻是玩具,隻是相比這樣的現實,他更願意相信現實之外的可能。

趙異說傻人有傻福,傻子活得快活,可真的如此嗎。趙岑或許不明白,但他一樣有喜怒哀樂。

趙岑失去玩具的痛苦,或許並不亞於趙異失了皇位的痛苦。痛苦無法較量,隻存在於個人的心中。

螻蟻丟了幾粒米,為何不能覺得那是滅頂之災的痛;百姓丟了十兩銀,日日夜夜愁苦心憂難道值得被嘲諷;王公貴族或許丟了爵位才會感到一樣的傷心;而逃亡的趙異此刻心中又是否擁有安定。

在這亂世之中,人人疲於奔命,為生存為金銀為權勢。

林笑卻望著趙岑,不願破滅他此刻的期冀,點頭道:“嗯,你還有我們。”

林笑卻含淚微笑,趙岑初時怔愣,後抱著小花小雲跟著傻笑起來。

趙異將林笑卻抱在懷裡,馬車一路向前,趙異倏地問:“怯玉伮,你真的願意嗎,成為我們,而不是你我。”

趙異抱得太緊,林笑卻緩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可以相信,你願意相信的。”

哪怕現實裡一地狼藉,遍體鱗傷,隻要願意給自己打造夢境,小心翼翼不去戳破,大概就可以得到虛假的快活。隻是午夜夢回時分,發現騙不過自己時,誰的青衫濕,誰的玉枕涼,這個秘密隻能自己獨吞。

趙異牽起林笑卻的手吻了吻:“怯玉伮,朕不是個好人,朕相信了,就容不得更改。”

趙異笑:“小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蔫兒壞,一雙大眼睛亮晶晶,我說什麼你都裝聽不懂,我叫你捉蜻蜓我要殺蜻蜓,怎麼趕你你也不肯去捉。”

那時候趙異還有個小名叫魚蠻子。

他的眼睛瞎得厲害,小小的怯玉伮最初是願意來陪他的。

奶聲奶氣給他講故事。

可是聽著聽著,耳朵也聾得厲害。一旦聽不見了,魚蠻子暴躁得大叫狂吼想殺人。

怯玉伮抱住他,說沒聽見沒關係,他會再講一遍的。

小娃娃,一個小娃娃憑什麼來可憐他。

魚蠻子更加惱怒,一把將怯玉伮推倒,還踹了他一腳。

反複兩次後,怯玉伮就再也不肯跟他玩了。

魚蠻子故意地去捉他打他玩他,故意地將下人捉來的蜻蜓分成兩半,尾巴一捏就斷了,將蜻蜓分屍了放在怯玉伮枕邊。

看他醒來的時候先被嚇到,後又掉淚,特彆好玩。

怯玉伮短手短腳,捧著蜻蜓的屍體去挖坑埋屍,魚蠻子故意去推他,推到泥土裡臉上都是灰。

怯玉抓起一把灰,爬起來朝他扔來,他本就不好使的眼睛落了灰,惱怒之下一下子全看不見了。

他大叫著要殺了他,像蜻蜓一樣分屍,分成兩半,不,分成五瓣,手一捏就捏斷,全都殺了殺了。

大孩子晏彌被聲音驚動,過來抱走了怯玉伮。

而魚蠻子一直發著瘋,下人都不敢靠近了。

平日裡跟他沆瀣一氣欺負怯玉伮的晏餘,也遠遠躲著不肯過來。都把他當瞎子聾子瘋子,魚蠻子不願意承認,那個時候的他,竟然很想念小小的怯玉伮給他講故事的時候。

哪怕沒聽見,怯玉伮也沒有不耐煩,重新把沒聽到的再講一遍。

“你連故事都會講,怎麼可能聽不懂。晏餘都願意給我捉蝌蚪,我一腳全踩死,可你什麼都不願做。所以我欺負你,我趕跑你,你也真的不肯理我了。”

外麵的刀劍聲裡,趙異緊緊摟著林笑卻:“小時候我怎麼那麼煩啊。”

“以後我給你洗腳好不好,給你喂飯給你穿衣照顧你,你這身皮囊我給你照顧著,你忘掉過去的事,重新走到我身邊來。”趙異說著說著,手往下不老實,“我還能帶給你快樂。”

為什麼一個二個都想放煙花。林笑卻製住了他的手,外麵在拚殺,裡麵在談情,他感到一種微妙的荒唐。

他道:“趙異,你這不是照顧,你是在吃我豆腐。”

林笑卻平平靜靜一句話,惹得趙異爆笑起來。

他笑道:“哪有豆腐,我瞧瞧。”說著說著還玩鬨起來,非要在林笑卻身上尋找豆腐。

趙岑睜大眼,不確定這是在欺負還是在造娃娃,一時間在打兒子與不打兒子之間反複猶疑。

馬車急轉彎,裝金銀的箱子倒了,裡麵的金銀珠寶滾了一馬車,還有的掉到了車外。

林笑卻在金銀珠寶裡推開趙異,緩緩起身,他頭發早就散了。

長發烏幽幽,林笑卻垂眸捋到一旁。

趙異躺在金銀堆裡大笑。哪怕隨時可能有刀劍刺進來,他也張狂地笑著。

“酒池肉林金銀堆,脂粉骷髏君王塚,怯玉伮,陪朕走到周國滅亡那一刻,朕就放了你。”趙異笑,“不肖子孫殉國,而美人,去當新國的皇後罷。座座高樓起,躺在彆人的身下輕吟淺唱,歡歌豔語。”

“怯玉伮,你願不願意和我歡樂一場,”趙異問,“讓我做個牡丹花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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