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亂世裡的書童炮灰攻31(1 / 2)

北地。西穆。

侍從梁訥稟告道:“大司馬並未生疑,已進宮來看小殿下。現已步行至含章門。”

自接下皇位以來,魏壑並未與大司馬魏歧直接衝突,而是處處忍讓、放縱,大封特封。

魏歧在大穆經營多年,勢力深厚,與先帝的身死脫不了關係。

魏壑隻能裝作願當傀儡的模樣,使得魏歧越發張狂。其部下肆虐橫行,將王公貴族也不看在眼裡,壓榨百姓,欺壓豪族,朔京城裡怨聲載道。

在與東雍的戰爭中,魏壑欲調兵遣將,魏歧自不會讓魏壑立下軍功收攏軍心,全部駁回自己戰去。

誰知遇上那東雍的大將裴一鳴,損兵十萬,大敗而歸。

魏歧的勢力受到重挫,本疑心魏壑會對他下手,誰知那魏壑好似真的被流亡的日子磨滅了心性,整日不理朝政搞什麼木雕,好似要立誌當個匠人似的,惹得魏歧大笑道:“此子廢矣!”

魏歧大敗反而要求賞地賞財,魏壑隻是道:“大司馬的要求,無有不允。小侄但求一清淨之地,安度餘生。”

魏歧笑:“瞧你,混成這模樣,好歹是我魏歧的侄兒,也罷。”魏歧讓人去尋上好的木料,送給自己這安生的侄兒當禮物。

先皇唯一的皇子名魏淩,年齡小每次生病,魏壑必手足無措,請求魏歧進宮與他一起看顧祈福。

魏歧最初滿心疑慮,必帶好手執刀兵跟從。

次數多了,心有怨煩的同時,也放鬆了警惕。

魏歧對謀士道:“不過一個小皇子,還要本王每次進宮去照看祈福一番,要不是為了洗脫毒殺先帝的嫌疑,又彰顯彰顯本王的愛侄孫之情,誰願意跑前跑後的,又不是本王的爹!”

謀士勸道:“王爺新敗,還請暫且容忍一番。待洗刷了敗績,屆時憑軍功逼那魏壑禪位,至於小皇子到時候是死是活,也不過王爺一言爾。”

魏歧聞言咬牙切齒道:“東雍那該死的裴一鳴,擋本王的路,本王必將他挫骨揚灰。”

魏歧進入含章門後,倏然宮門閉合。

四周屋簷之上早有埋伏,亂箭齊發。

魏歧以隨從人屍做盾牌,還是中了一箭,慌亂東逃,逃入宮殿北的密林。

魏壑命人圍攏密林,縱火焚燒,黑煙滾滾,終將魏歧逼出。

密林外有湖泊,引水熄火。

魏歧被捉後不甘道:“你有本事堂堂正正,沒本事才玩這等陰謀!”

“枉本王以為你是本王的好侄兒,未料到竟是這等陰狠鼠輩!”

魏壑道:“你買通廚子給皇兄下毒的時候,怎麼就忘了堂堂正正。”

魏歧道:“胡說!”

魏壑道:“去了地府,自去跟閻王分說。”

他下令道:“送大司馬上路罷。”

魏歧掙紮道:“我是你的親叔叔啊,魏壑!你忘了小時候生病,叔叔還給你帶糖果吃……前朝宗室相殺的後果你忘了嗎!”

魏壑笑著讓人取來蜜餞,親自塞了一顆到魏歧嘴裡。

“叔叔,一路好走。侄兒不送了。”

魏壑拿來刀,親自砍下了魏歧的頭。

血飆射出來,沾了魏壑半身。魏壑站在焦土之側,歎:“皇兄,弟弟為你報仇了。”

在縱容魏歧的同時,魏壑暗地裡培植好手,就是為了今天這一日。

魏歧驕矜自大,張狂跋扈,自取滅亡。

魏壑傳令道:“魏歧叛亂,閉攏朔京誅殺餘孽,不得有誤。去罷。”

魏歧的兒子孫子儘皆被殺,最幼之齡不過繈褓。魏歧的殘餘勢力拚死反叛,惶然無措逃出了朔京。

魏壑大赦天下,道是隻要投降,便不追究罪責。

有的降了有的繼續反叛,冥頑不靈者,魏壑派直係軍將追殺,兩月餘,基本肅清了魏歧的勢力。

最大的奸臣鏟除,魏壑一改之前癡迷木雕的麵貌,勵精圖治,重塑秩序。

整頓朝綱,改革軍製,收攏君權。文武朝政重要的職位上都換上了自己的人馬。

朝政穩定後,有大臣勸魏壑娶妻納妃。魏壑駁回,將侄兒魏淩立為儲君。

下朝後,他回到自己的寢殿,之前迷惑魏歧日日夜夜雕刻的木雕好好地擺放著。

那是他過去的生活,有馬有景有夕陽,還有怯玉伮。

魏壑拿起雕刻的怯玉伮塑像,天人之姿難以描摹,故魏壑並沒有按照實際來雕刻,而是取其神態寫意般,有的像是後世的Q版娃娃,有的是一隻隻憨態可掬的小貓。睡覺的怯玉伮,開心的怯玉伮,憂傷的怯玉伮……

魏壑想他了。

侄兒魏淩慢吞吞走到了帝王的寢宮,奶聲奶氣地推辭儲君之位。

“侄兒愚笨,有一封地就藩已是大幸,怎敢占據儲君之位。”魏淩不過四歲,平時話都說不太利索,魏壑問他是誰教他這麼說的。

魏淩說是自己想的,沒人。

魏壑抱起了他,寬慰道:“告訴侄兒也無妨,朕喜歡的是一男子,不會有後代。娶妻納妾非我所願,隻願與他相守一生。淩兒,這王朝的繼承人隻會是你。不要怕,皇叔是你的後盾。”

自此,魏壑親自教養魏淩。

有人勸魏淩早做打算,說魏壑將來必會殺他。

魏淩並未聽從,將此事告知了魏壑。

魏壑問魏淩不怕受到牽連嗎。

魏淩搖頭說不怕:“侄兒不說,之後必有人挑撥,皇叔若心有芥蒂,反倒是叫那些人得逞。

“侄兒不怕皇叔,皇叔是家人,皇叔會護著侄兒。侄兒隻怕那些外人,把侄兒當刀槍戲耍皇叔。”

魏壑聽了,摸摸魏淩的頭,道:“你做得對。淩兒,你記得,不要偏聽偏信,用心去看,用心去聽。

“身處皇室,身處亂世,周遭想謀利者眾,獻真心者少。打著旗號為你著想的手下,也不免有自己的私心。彆偏聽他們的話,去看他們背後的利益。”

魏淩乖巧點頭,

記在了心裡,

臨走前依依不舍地看向那些木雕擺件,他知道這是皇叔親手所刻,珍貴不已,再想要也沒有吵著要,收回了不舍的目光。

魏壑拿起一匹黑馬木雕,叫住了魏淩:“有些重,你能拿住嗎?”

魏淩驚喜不已,連忙點頭。

魏壑將木雕遞了過去,木料極好,雕刻的木馬果真很重,魏淩雙手捧著路都走不太穩,但是走了幾步就越走越穩。宮人要幫忙,他也拒了。

“皇叔所賜,侄兒親手端回去。”

魏淩想要的其實是貓,但皇叔給的是馬,他也高高興興地接受了。沒有提出用馬換貓的請求。

他心裡隱隱明白,皇叔待他再好,有些東西,也不是他能要的。

這年夏,南周宣王舉兵與濮陽邵相爭。而北地西穆的君王鏟除了權臣,開始大展拳腳。

東雍。

裴一鳴歸順後,沒多久便在與西穆的戰爭中,力挫敵國,立下大功,封萬戶侯。

然而,槍打出頭鳥,他出的風頭太大,惹得皇帝犯了疑心病。

權臣弑帝,仗著軍功拉帝王下馬的事,在亂世中並不少見。

皇帝的寵臣也看裴一鳴不順眼,進讒言說裴一鳴諸多僭越之事,不能容許他坐大。

朝堂之上的公儀恒為裴一鳴說話,反惹得皇帝疑心更重。

公儀恒的妹妹位居皇後之位,公儀恒本就是外戚,如今還與大將交情匪淺,莫不是想逼宮?

皇帝的寵妃為了搞倒皇後,與寵臣結盟,時不時吹吹枕頭風。

皇後又素來對皇帝瞧不上眼,看不上他暴虐嗜殺的行徑,惹得皇帝當眾鞭笞。

皇帝罵道:“哪天活剮了你,也是你自找的!”

皇後咬牙不肯痛哭求饒,寵妃又來煽風點火,皇帝氣上了頭竟將皇後鞭笞至死。

打死了皇後,皇帝酒醒了,悲從中來,說都是這寵妃進讒言,命人烹之。

又道:“都是這酒害的!竟讓皇後落到如此下場……”皇帝給自己找借口,先前他就因鞭打老母親的事,惹得朝野震蕩,這下直接打死了皇後,皇帝想到公儀恒,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調兵圍了公儀府。

說是皇後與其兄勾結謀反,族滅之。

又派人在軍中暗殺裴一鳴。

而裴一鳴的至交好友祁嶺一家,當初公儀恒為了讓裴一鳴賣命,將之扣留公儀府,好酒好肉招待,隻說是戰場刀槍無眼,不如留在都城他幫忙照看。

裴一鳴心知肚明,公儀恒分明是怕他叛逃,留下人質,但局勢如此,隻能容忍。

那天滅族的命令還沒下達,公儀恒還在家中與祁嶺飲茶下棋,期待裴一鳴凱旋,就被衝進來的禁軍殺了。

公儀恒全家包括孩子,祁嶺一家,連丫鬟仆人都沒放過。

公儀府,沒留下一具活口。

公儀恒擅長謀略,是被倚重的大臣,妹妹又是皇後,怎麼也想不到,皇帝竟然瘋癲至此。

再是能謀能算,也算不出一個手執權刃的瘋子的心思。

是他自大了。竟沒有早下殺手。

公儀恒流血倒地,那聲歎息還沒出口,就斷在了肺腑。

軍隊之中,裴一鳴躲過暗殺,顧忌祁嶺不敢逃亡。

光明正大凱旋,卻得知祁嶺一家並公儀恒早就下了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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