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卻想踢他一腳不知怎的又沒踢。大概是腳真的疼了。
過了半晌,裴一鳴越來越近,林笑卻趕緊叫停:“嗯,那個,腳疼,還不快給我搓搓,嗯,嗯那個藥酒。”
裴一鳴也趕緊後退,掩飾道:“是是是,剛才,剛才我,我看見,對對對,有蚊子飛過,我想趕蚊子來著。它它,它,嗯,飛走了。”
林笑卻笑了起來,扭過臉看著裴一鳴笑:“你怎麼結巴了。”
這下輪到裴一鳴扭過臉去了,林笑卻看到他的耳垂紅得跟上了胭脂似的。
林笑卻都想摸摸看看,是不是能摸出一手的胭脂粉。
裴一鳴側著臉,呼吸呼吸,沒關係,他還是很神勇的,沒有丟麵子沒有丟臉,他的形象還是很高大的。
裴一鳴冷靜了下,咳嗽一聲:嗯②②[,口渴了。”
林笑卻笑著順手將桌上的茶盞端了起來,裡麵的茶早冷了,他笑著送到裴一鳴嘴邊:“口渴啊,快喝。”
裴一鳴低頭就喝,林笑卻來不及送,裴一鳴咬住茶杯頭一仰一口飲儘,大半都倒臉上去了。
林笑卻看著他茶水濕淋淋的半張臉,趕緊用衣袖擦過來:“你怎麼這麼傻。我捉弄你呢。”
裴一鳴咬著茶杯沒法說話,林笑卻將茶杯接了下來:“太傻了。”
裴一鳴說不傻:“你一笑,我當時什麼都沒想。”不就是喝殘茶浸茶水,掉腦袋的事都沒辦法猶豫了,色迷心竅。裴一鳴呸了自己一把。
“你快坐著,我給你搓藥酒,藥性一發揮就好了。”
林笑卻這下不使壞也不掙紮,安安靜靜地讓裴一鳴按摩搓藥。
裴一鳴最開始是好好地正正經經地揉搓著,可怯玉伮的腳怎麼這麼好看啊,這腳腕,這小腿,裴一鳴唾棄自己色膽包天,又在那胡思亂想胡瞅亂看,一點兒都不君子,妥妥小人一個。
裴一鳴強行收心好好地揉搓完,林笑卻果真覺得好多了。手也疼,林笑卻不客氣地把手遞了過來。
裴一鳴拍了下他的手,問:“玩遊戲?”
林笑卻輕瞪他。
裴一鳴想起昨夜,怯玉伮哀哀怨怨呢喃手疼,一下子坐規矩了:“明白,揉揉就好,不疼不疼。”
要揉上來了,林笑卻低聲說剛揉過他的腳。
裴一鳴說怎麼嫌棄起自個兒,香香的才洗過。
兩個人一起洗的,他親自洗的,洗得香噴噴乾乾淨淨。
林笑卻說都怨他。
裴一鳴主動承認錯誤:“都怨我沒約束好下屬,他們竟自作主張。你放心,我自有處置。”
林笑卻不管,讓裴一鳴洗手了再來。
裴一鳴笑著洗了手,又端來一盆乾淨的水:“知道你愛乾淨,我要當著怯玉伮的麵再洗一次。”
林笑卻說真煩,他可不想看。
裴一鳴道:“該看的都看了,不該看的也看了,這可咋怎。”
林笑卻擺爛:“不怎麼辦。我和你沒關係。”
裴一鳴笑:“和我的手有關係。”
林笑卻說裴一鳴再說,他真的要惱了。
裴一鳴說怯玉伮想哪去了,他的意思是他洗好了,現在就來給怯玉伮的手上上藥酒。
林笑卻分不清裴一鳴到底什麼意思,隻能坐那裡任由他把手揉來揉去。
揉得重了喊疼,揉得慢了說快點,好不容易揉好了,林笑卻眼淚都出來了。
裴一鳴想抬手擦去那滴淚,但手上沾了藥酒,又不敢去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滴淚滾落,滑到下巴滴落在衣領子上。
林笑卻見他怔怔的,說不疼。
“說謊,騙我。”
林笑卻心一緊。
“明明就疼。”
林笑卻鬆了
口氣,原來說的是這事啊。
裴一鳴用頭蹭了蹭林笑卻的頭:讓你受傷了。
他的語氣太低落?_[(,又落寞,林笑卻不忍道:“沒有的。”
裴一鳴鬆鬆抱住了林笑卻,手腕提著,沾了藥酒的手沒有碰到他:“以後不會色迷心竅了。”
林笑卻想到自己也半斤八兩,兩個人都那個了,怎麼能隻怪裴一鳴一人。
他輕聲道:“我也不了。”
裴一鳴驚疑:“我在怯玉伮眼裡,算‘色’嗎?”
林笑卻看了裴一鳴幾眼:“勉強吧。”
裴一鳴英氣又孩子氣地笑了起來:“能夠得上,我心滿意足。”
林笑卻見他笑得這樣叫人心軟,一時之間沒有推開他。
裴一鳴沾了藥酒的手牽上林笑卻上了藥酒的手。
他說:“再給你揉揉。”說著揉揉,卻是十指相扣。
他那粗糙的、有細碎疤痕和厚繭的手,扣住了林笑卻一雙幾乎沒做過粗活的手,他的手指仿佛浸入了玉泉,竟有種捉不住的觸感。
“怯玉伮。”裴一鳴低聲喚林笑卻,卻沒有下文。
在這一刻,裴一鳴好像回到了過去,他永遠是那砍柴的少年,永遠隻能遠遠地看著神女。
酒聲泉聲與笑聲,都離他太遠太遠。
林笑卻瞧他安安靜靜的樣子,反倒有些不習慣了。
過了許久,林笑卻低低地“嗯”了一聲。
裴一鳴驚喜地抱住林笑卻,原來神女真的到他懷中了,不對,不是神女,是怯玉伮就是怯玉伮。
“怯玉伮。”裴一鳴又喚。
林笑卻:“嗯。”
“怯玉伮?”
林笑卻煩:“在。”
“怯玉伮!”
林笑卻惱:“太大聲了。”
裴一鳴隻能小小聲地喚:“怯玉伮。”
這聲太輕了,輕得林笑卻幾乎聽不見。
“我喜歡你。”
這聲更輕,林笑卻本該聽不見的。都怪這軍帳太大太安靜,他什麼都聽清了。
但他隻能裝作沒聽見。
“什麼?”林笑卻問。
裴一鳴安靜了會兒,笑:“我是說你的手還疼不疼。”
疼和喜歡可不相通。但在裴一鳴此刻的心裡,雪水交融般相通了。
林笑卻讓裴一鳴鬆開,牽著他的手,他沒辦法知道疼不疼。
裴一鳴很乖地鬆開了。
林笑卻轉了轉手腕,握著拳頭又鬆開。
“好多了,”他對裴一鳴道,“多謝將軍。”
裴一鳴想說叫我一鳴,那軍銜人人都能得,我的名才是我。
但他咽了下去,他察覺到林笑卻的疏遠,不想再做登徒子了。
驀然,軍帳外士兵大聲道:“大將軍!”
裴一鳴神情一凝,以為是有了軍情,立馬道:“進來。”
很快又改了口:“等等,我出去。”
裴一鳴出去後,得知並非軍情,而是陛下得知他收複興宜、石浦、婁樊,又收降了平慈,給他送了一個禮物過來。
那便是東雍曾經的皇帝,危難時傳位給兒子做了太上皇的元新稷。
其欲北逃投奔突厥,被魏壑的軍隊攔截於化興郡。
魏壑殺了他身邊的寵臣為東雍忠臣平反,收攏人心。唯獨元新稷的命,魏壑留給了裴一鳴。
元新稷被鎖在囚車裡,落魄不已。
而今時移世易,元新稷瞧見了裴一鳴,心中又駭又故作鎮靜。
“原來是裴將軍,裴將軍真是越發威武。”元新稷這輩子都沒這麼憋屈過,學著過去寵臣討好他的樣子試圖說幾句緩和緩和關係。
但裴一鳴看見他,隻是神情冷靜地拔出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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