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亂世裡的書童炮灰攻40(1 / 2)

魏壑的命令傳到了大將軍的軍營。

在裴一鳴的逼問下,護衛將南周要回俘虜的事說了,又道:陛下應是與怯玉伮認識的??[,大名林笑卻。隻是讓大將軍先護送怯玉伮去懷京,之後的事之後再定奪。”

裴一鳴聞言道:“可惜你來晚了,我說過我會保護他。不會將他送回南周。”

護衛霎時站直了身體:“大將軍可是要抗旨不遵?”

裴一鳴道:“陛下無非是此時不想與南周開戰,給我十萬兵馬,我一定打下南周。還請章護衛回去通稟,臣並非抗旨不遵,隻是怯玉伮已經成了臣的妻,哪有將妻子送人的道理。”

護衛聞言,道:“不如將軍親自向陛下通稟。”

又勸道:“隻是先去懷京,大將軍,咱們為人臣子,斷然不能違抗聖命。您若不願護送,卑職帶了些人馬也足夠了。”

軍帳外,林笑卻突然闖了進來。

他道:“我要回去。”

護衛瞧見眼前闖進來的人,驀然明了陛下所說傾國傾城的含義。

他未能看多久,就被裴一鳴請了出去。

林笑卻感染了風寒,頭暈眩身體虛弱,但他看著裴一鳴,一字一句堅定道:“我想回去了。”

裴一鳴不解:“回去做什麼。你不要害怕,我會護著你,你不用回去做男寵。”

林笑卻看著眼前的人,相比晏巉、晏彌,裴一鳴鮮活得多,他身上有蓬勃向上的生機,哪怕遭遇苦難,也並沒有變成一個厭世的人。鮮活、自由、瀟灑、肆意,多麼耀眼的少年郎。

跟他在一起的日子輕鬆快樂、打打鬨鬨,好像那些煩憂從來不存在。

可是……可是……救了他的是晏家人。

他會擔憂大哥,也憂心晏彌,他不知道他們到底如何了。

無關情愛,但多年的感情不是說一句不愛就可以放開。

林笑卻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裴一鳴立即上前抱住了他,脫下披風披在他的身上:“還冷嗎,快躺著,我去叫人熬藥。”

林笑卻搖搖頭,眼含淚意:“對不起,我騙了你。從始至終我不是男寵,晏家待我很好。大哥買下我,二哥照顧我,我健健康康地長大,衣食無憂,從來也不曾為他們做過什麼。”

林笑卻總覺得不祥,他擔心會出事。就算命運無法挽回,他希望能陪他們最後一程。

而不是離得遠遠的,仿佛當真無關緊要。

“我隻是擔心你用我威脅大哥。”林笑卻落下淚來,他淺笑道,“我不想成為累贅,不想拖累任何人。”

“我騙你,一開始就沒信任過你。”林笑卻咳嗽了幾聲,繼續道,“你在大穆,我在大周,陣營對立,我大哥是大周的丞相,我怎麼會信任你。”

裴一鳴那雙總是亮晶晶的眼眸黯淡了下來。

裴一鳴沒說什麼,先把林笑卻抱到了床上去。

脫了鞋,被子蓋好,不能著涼。

裴一

鳴掖著被子道:“原來你叫林笑卻。多好的名字,你本該多笑笑。是他不好?_[(,總是讓怯玉伮傷心。

裴一鳴掖著掖著倒了下來,隔著被子抱著他,良久沒有說話。

裴一鳴緊緊地抱著,頭埋在被子上,不肯看不肯聽不肯承認。

原來他的小菩薩隻是虛與委蛇,根本不想呆在他身旁。

過了許久,裴一鳴道:“倘若我不肯放手——”

他的聲音近似哽咽,他努力壓下去了。強裝出來的威脅如窗戶紙般一戳即破。

林笑卻虛弱道:“裴一鳴,我隻是你的一個夢。”

“隻是一個夢。”他緩緩道,“夢醒了,繼續往前走,不要回頭。”

裴一鳴咬牙道:“你明明就在我懷裡,卻非要說自己隻是夢。你明明觸手可及,偏要我撈水中月說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肯認。”裴一鳴掀開被子自己也躲了進去,他抱著林笑卻依偎著他。一切應該有始有終,而不是半途而廢。

林笑卻抬手摸了摸裴一鳴的頭,他知道裴一鳴難過了。難過得不敢抬起頭,擔心他瞧見他紅了眼眶。

裴一鳴覺得那不夠威武。他想做林笑卻的蓋世英雄,無堅不摧,不應該滿眼淚痕。

裴一鳴低聲道:“你隻是病了,病得頭暈說胡話。怯玉伮,我會照顧你,我們喝藥就會好起來。等你好起來,我們再說這些好不好。”

林笑卻閉上眼,過去種種浮現,他道:“我也有想守護的人,隻是我不能。我隻能看著他們……”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總是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幸福充盈在每個人心間。沒有紛爭,沒有戰亂,人們度過一個個日夜,有吃有喝有住,不必顛沛流離。

但他隻是一個懦弱者,不願走到這世界來。他想要的祝願,也如塵風一般。

愛恨糾纏,陣營敵對,紛繁複雜的一切……他隻是活下去。

“裴一鳴,你會青史留名。你將創造不世之功。你可以照顧天下百姓。而我,我隻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林笑卻道,“放我走吧,我想回家了。”

愛他,他並不能回報什麼。而愛百姓,曆史會記得。

這天下亂了太久,應當由明君能臣統一。

林笑卻撫上裴一鳴麵龐,撫上他的眼眶。裴一鳴固執地不肯鬆手,他所追尋的一切,怎麼能夠就此罷休。

“我先照顧我的妻,隨後才能照顧其他人。”裴一鳴道,“我們成婚吧。”

林笑卻側過頭去,不看他。

裴一鳴就是要靠著他,耳鬢廝磨。

林笑卻沒有推開他,也不曾相擁迎合。

他心裡軟而澀,像捏住了一顆爛熟的果。裴一鳴親吻他的頭發,親吻他的耳垂,再次求道:“怯玉伮,我們成婚,成婚好不好。”

林笑卻不答他。

裴一鳴抱著林笑卻坐了起來,兩人裹在被子裡,像一隻繭。

裴一鳴直視

著他,認認真真一字一句道:“我喜歡你,林笑卻。”

林笑卻的心一刹那跳得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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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一鳴道:“過去或許是夢,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象。可我們相處過了,你知道我的名,我也知道你的,將來你會知道我更多更多,我也會了解你更多更多。”

“你家人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會竭力保住他們的性命。你想守護的人,我作為你的丈夫,會陪你一起守護。”裴一鳴道,“這天下百姓我會努力去愛,但那需要努力。可愛你——”

“怯玉伮,這不需要努力。”裴一鳴眼眶微紅,按住自己的胸膛,“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滿腦子的念頭……它們告訴我,愛你不是一個夢。”

林笑卻目光柔和地看著他,有一萬種方式去拒絕,去質疑,去怎樣都好,可他此刻說不出口。

過了許久,林笑卻虛弱道:“不必了。”

他側過頭去,呼吸艱難。身體的虛弱讓他隻是呼吸都覺得疲憊、遲緩,拖曳了太多的重量,怎能讓彆的人扛起。

他自願沉淪,就不禍害旁的人了。

林笑卻掀開被子,走出了繭,在一旁背對著裴一鳴躺了下來。

他咳嗽了好幾聲,咳得身體跟著一起顫。

裴一鳴留在被子裡,見不得他這樣受苦的模樣,抱著被子覆上去好好蓋好。

他說:“我去熬藥,一會兒就好。彆怕,會好起來,好起來就不難受了。”

裴一鳴下了床,轉過身那刹,忍不住眼角淚滴落下。

裴一鳴沒有抬手去擦,他不想讓怯玉伮知曉,原來他是這麼無用的一個人。

他從來不曾無堅不摧。血肉之軀,會疼,好疼,裝滿了苦果子澀得不知所措。

他想去找祁嶺參謀參謀,到底該怎麼挽回心上人的心。

想去找嫂子問一問,要怎樣求娶心上人才會答應。

裴一鳴走出了軍帳,看見眼前的一切,才恍惚想起故人早就離世,他沒了可以問詢的人。

沒有人告訴他,如果他的一腔歡喜,心上人不願要該怎麼辦。

情投意合,兩情相悅,那些最美好的詞彙,如果不屬於他與怯玉伮,該怎麼辦。

裴一鳴出了軍帳後,隨意擦了擦眼眶,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得去給怯玉伮熬藥。對,熬藥。他去熬藥。

林笑卻生著病,裴一鳴以此為由搪塞了魏壑派來的護衛。

奔波勞累不利於養病,護衛隻好傳信給陛下,稟明此事。

魏壑得知後,留大將駐守,帶人趕赴平慈。

這日天氣好多了。

林笑卻這病纏綿不去,總是躺著人也要躺壞了。

他披上衣衫,緩緩走出軍帳,恰碰上裴一鳴采了好多野花回來。

他捧著一大捧花,多得快要將他淹沒。

他低頭嗅著花香,心道怯玉伮一定會喜歡的。

是他操之過急,追求人應該徐徐圖之慢慢來,一上來就說

什麼成婚的話,實在太過孟浪。

裴一鳴低頭嗅著,淺笑著,差點就與林笑卻撞了個滿懷。

林笑卻叫住了他:“將軍。”

裴一鳴驀然抬起頭,看見是他,淺淺的笑一下子比朝陽初升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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