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算盤還沒打完,就聽初迎說:“媽,我打算把我們的房間門改造成衛生間門,可以洗澡,放洗衣機,再安個抽水馬桶。”
初迎畢竟是重生的,她也有點接受不了旱廁,夏天蒼蠅的寶寶亂爬,即使是小便,出來也是一身散不掉的怪味兒。
再說要是能在自己家裡衛生間門洗澡不用再去澡堂赤條條地供人觀賞,不僅能提高生活質量,還能讓人活得有尊嚴。
她不是沒考慮到方晉北,按上一世他們一家一共也沒回來過幾次,回來住客廳就行,他們家丫頭可以跟小賦或者方芬住,至於回城,那是十幾年後的事情,先管好眼前,完全沒必要規劃那麼長遠。
沒必要為了他們零星回來幾次探親損失生活的舒適和便利。
至於她為什麼會把方晉北考慮進去,一是她覺得老宅三兄弟都有份,二是上一世方晉北一家想回城受挫挺無助無奈的,她想幫助他們。
方戩說:“爸,媽,初迎這個提議挺好的。”
陶芋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早就該想到初迎不會讓她占一丁點便宜。
薑鐵梅還沒消化完買房的事兒,又聽二兒媳婦要改造房子,思路一下子從花一大筆錢買房轉移到修衛生間門上麵。
這下是方洪年反對,他說:“初迎,這不好吧,好好的屋子改造成廁所多臭啊,屋裡就是住人的,可不能有廁所。”
對住慣了平房的人,他們對什麼是乾淨什麼是臟有自己的判斷標準,他們習慣去胡同裡的長排旱廁,再臭也臭不著自己家。可絕對接受不了自己房裡有廁所,尤其是有些住樓房的人家廁所跟廚房挨著,他們覺得臟死臭死。
方戩極力勸說父母:“媽,抽水馬桶一點都不臭,你真用上就覺出好來了。再說冬天裡麵擺個煤爐子就可以洗澡,不用花錢去澡堂。”
他們可不管用什麼馬桶,老兩口一唱一和,堅決反對好好的房間門改成廁所,這個話題隻能暫時擱置。
一家三口搬到正房,夫妻倆一間門,小賦一間門,這兩間門房都算是臥室,有客人來了還往原來的客廳帶。
彆看隻比他們現在住的東房高十幾厘米,可朝南向,屋裡亮堂特彆多,兩間門房的格局都是床放北麵,南麵放衣櫃、書架書桌等,家具都擺放完了屋裡還很寬敞。
窗台上初迎擺了垂盆草、君子蘭、菊花,隻幾盆常見的花,就感覺生活質量提高了不少。
“還是你們這兒寬敞亮堂。”薑鐵梅讚道。
最開始心疼小兩口花出去的買房錢,適應之後就覺得多買兩間門房很不錯,畢竟她家現在住得更寬敞。
周日下午,初迎拉著方戩去展銷會買席夢思床墊,方戩都沒想到區區床墊那麼貴,最便宜的得五百,初迎還專挑貴的看,八百以下的都入不了她的眼。
最後她挑了一張一千七八塊錢的床墊,這床墊是高級貨,不需要家具票。
方戩實在忍不住提醒她:“這床墊也太貴了吧,夠買兩間門房了。”
席夢思床墊是八.九十年代百姓是幸福生活的見證,初迎說:“跟價格相比,睡眠質量最重要。”
有了高級床墊,就覺得家裡的木板床不夠高級,倆人又去看床,幸虧沒有特彆滿意的床,要不以她的花錢方式,一兩千塊錢又沒了。
等下個周末床墊送到,老兩口都過來看新床墊,薑鐵梅說:“這床墊看著不便宜,得好幾百吧。”
初迎點頭:“可不,兩百塊呢。”
老兩□□口稱讚床墊買得值。
方戩揚著唇角笑,初迎這瞎話說得可真順溜。
這時候的席夢思床墊質量好得很,彈簧硬,支撐力很好,不像後世的那樣用一段時間門就軟塌塌。
一擺到床上小賦就把床當成蹦蹦床,開心地跳個不停,心疼得薑鐵梅趕緊讓她下來。
“讓她跳吧,隻要小賦高興就行。”初迎說。
薑鐵梅輕哼:“沒見過你那麼寵孩子的。”
沒過兩周,他們的床就被小賦跳塌了,初迎又拉著方戩去買床,讓方戩大為不解的是,初迎看上了舊貨店的一張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拔步床。
這是一張結構略簡單的花梨木圍欄式拔步床,圍欄處都有繁複的雕花,售貨員說這張床是清代的,保存完好,沒有絲毫損壞。
“這是二手的,不如買新的,跟咱們家的床墊也不配套。”方戩說。
現在各家空間門都有限,很少有人願意在家裡擺張複雜的占地兒的床,價格還貴,要兩千塊。
初迎覺得兩千塊錢的拔步床可比一千七百塊的床墊值多了。
不過售貨員說有人願意收老物件,可能過兩天再來就沒了。
“我喜歡這張床。”初迎滿意地說,他們這是碰巧才能遇到這張床。
方戩:“……買。”
初迎眼睛眨都不眨地把拔步床買下來,又花了五塊錢,委托舊貨店把床給運回家。
等把床搬進房裡,看到這樣一張古舊的床,老兩口簡直是無語凝噎。
“這床多少錢?”
“五百。”
方洪年籲了一口氣:“還好不算太貴。”
初迎又去買布,薑鐵梅給她用縫紉機做成床簾,等初迎興高采烈地去掛床簾,薑鐵梅終於忍不住,跟二兒子說:“你管管你媳婦,不能她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我看她掙點錢都不知道錢該怎麼花了,你看那床能睡嗎?還掛個簾子不嫌悶得慌。”
方戩雖然也覺得那床一般,但他還是說:“媽,你少管她,她掙的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薑鐵梅切了一聲:“好,你媳婦能掙錢,我不乾涉總行了吧。”
不過回到自己屋,方戩還是規勸她:“初迎,你看你花了多少錢,安電話兩千多,買收錄機音響六百,買房一千八,買床跟床墊就花了將近四千塊,你還想改造廁所買洗衣機,怎麼也得一千吧,一萬多塊沒了,不算不知道,算了就覺得有壓力,咱有錢能不能省著點花啊,不用都買那麼昂貴的東西。”
初迎讚同,她說:“可是這些都是生活必須品,買了這些東西,我們的生活質量還提高了呢,我也覺得貴,買房子值,你看房子才一千八,床墊就一千七,買房子才最劃算,要不我手裡的錢還是買房子用吧,再看看彆處有沒有空房。”
方戩:“……還買房,不是有地方住嗎?”
他覺得初迎一定是在開玩笑,便沒太在意。
晚上,一家三口躺在中西合璧的小房間門一樣的床上,床四周還掛著藕荷色床簾,窗內有朦朧的光線透進來,最喜歡這床的是小賦,她對這床很滿意,尤其是四周的窗簾,難得賴在父母床上不走。
“媽媽買的這床太好了。”小賦乖乖地躺在媽媽身邊。
媽媽怕床損壞,已經禁止她在床上蹦跳,可她可以玩捉迷藏。
方戩側身看初迎:“你真喜歡這床?”
初迎點頭:“當然喜歡。”
方戩覺得媳婦跟閨女的喜好真是一言難儘。
初迎總說閨女紮一頭發帶審美有問題,可小賦的審美應該是隨了她。
反正初迎知道到後世她買不起清朝花梨木拔步床,可現在花兩千塊錢,一個她輕鬆能夠承受的價格就買到了。
她這是撿了個超級大便宜。
好不容易等閨女睡著,方戩把閨女抱回她的房間門,回來後說:“我懷疑這床不太結實,要不咱試試。”
初迎一骨碌翻身,仰起頭看他那張平時充滿禁欲氣息跟威嚴感的臉有一絲絲鬆動:“……怎麼試?”
方戩坐到床沿上:“還能怎麼試,這跟個小房間門似的雕花床跟藕荷色簾子還有粉色光線特彆有那種感覺,怪不得古人能生那麼多孩子。”
初迎勾著唇角無聲地笑。
方戩覺得初迎很不對勁,她引導著他換了好幾種姿勢,這回初迎也覺得難為情,倆人摸著黑顛來倒去。
這些可恥的姿勢竟讓他血脈賁張到控製不好停不下來。
看著初迎香甜的睡顏,可他睡不著了,等次日一大早初迎醒來,他馬上就問:“這些姿勢你是哪學來的?”
初迎對上他那張貼近的放大的臉,眨了眨眼:“錄像廳。”
她舉起手發誓:“不過我不是特意去看的,我以為那個地方是小賣部,無意中瞄了幾眼,我就受到啟發,琢磨出了彆的。”
方戩不太相信,伸出拇指食指捏她光滑的臉頰:“真是你琢磨出來的?那你可真能舉一反三。”
初迎吃吃地笑:“你不是挺樂意嘗試新姿勢的。”
方戩思索內心最深處的感受:“夜裡的時候是可以,但白天陽光照在身上時就覺得羞恥。”
他去衝了個澡回來,終於覺得找回了自我,邊穿製服邊義正言辭地問:“錄像廳在哪?”
絕對不能讓錄像廳毒害初迎。
“你想把錄像廳給端了嗎,據我所知,這應該不是你的工作範圍。”初迎笑眯眯地說。
關鍵是這個錄像廳是初迎虛構出來的。
“很多人都偷摸去錄像廳,我去找吳朝暉,這種危害社會的毒瘤不能存在。”
正義滿滿的方檢察官又上線了。
等他去上班,特地在路上等了一會兒,果然沒一會兒就看到吳朝暉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兩人並肩而行,方戩說:“我聽說現在社會上有挺多錄像廳,都靠放黃.片吸引人。”
吳朝暉比他了解的更清楚,說:“是,這些放黃片的錄像廳發現一個查處一個,不過錄像廳地點隱蔽,不太好找。”
隻要公安心裡有數,方戩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