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個夢裡,少女滿含歉意對他說,不知道這是他的,把它喂得太大了。
在夢中他尚存幾分意識,聽了這句話隻想反問她,“我的?”
難道不是二弟的?
雖在夢中,但理智殘存,察覺到這念頭實屬冒犯,他驚醒了。
眼前閃過今日崔寄夢彎腰抱貓時,不經意瞧見的一片雪白。
以及後來,她和二弟走後,院中侍婢們湊在一塊竊竊私語,“老天,真是開眼了,怎麼才能做到那樣,該瘦的瘦,該肉的肉,我一姑娘家看了都眼饞……”
那些話在腦中唱大戲一般,有個被邪惡驅使的聲音接過腔,它說,她們所見的,隻是冰山一角。
謝泠舟猝然睜開眼。
他自認意誌堅定,少年時即便謝泠嶼在跟前念起露骨的風月本子,依舊不為所動,後來謝老夫人為給他開蒙,往沉水院塞了幾位美婢,有一個大膽到夜半爬床。
他毫無波瀾,甚至隱隱厭惡。
但自從下水救起崔寄夢,便屢屢夢回和她在水下的情形,以及她那被他的外袍緊緊包裹住的柔弱身子。
是他心誌不堅之故?
謝泠舟拿過佛珠,在手裡撚著,默念起爛熟於心的佛經,很快,那些無禮聲音被經文掩蓋,心境再度澄明。
然而,還是失算了。
月光下,那隻小白貓跑了過來,跳上榻,試圖鑽入他錦被之下。謝泠舟不悅蹙眉,掐住白貓後頸,要把它拎出去。
誰料那隻貓倏地變成一個身穿白色裙衫的少女,奇怪的是,屋裡沒點燈,他卻能看清少女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
那雙澄澈見底的眼眸,正無辜地看著他,不解且委屈。
她被他扼住後頸,竟也不掙紮,跪坐榻上,雙手規矩放在膝上。
很乖。
而後,她像家塾裡一無所知的學童,無比認真地連連發問。
“當初明明是你救了我,為何要讓給二表兄?不然我現在就是你的了。”
謝泠舟盯著她,並未回答。
崔寄夢赧然垂下眸,不敢看他,紅著臉又問,“為何還不讓我到榻上睡?”
謝泠舟依舊緘默。
明明羞得連睫毛都不敢抬起,卻大膽地將他的手拿開,緊握住他腕子,像是希望他伸出手,又像是在防止他伸手。
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在心上輕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讓我上榻睡,我就不給二表兄,都給你。”
說完,崔寄夢臉埋更低了。
這自薦枕席的話,若放在彆人身上,謝泠舟會立即喚來護衛將人拖走。
但她的羞怯反讓這話顯得頗為誠摯,那雙乾淨眸子裡更是無半分不堪。
鬼差神遣般,謝泠舟慢慢鬆開鉗製在她後頸的手,繼而掀起被子一角,任由那個小貓妖鑽入錦被之下。
崔寄夢紅著臉,纖瘦柔軟的身子縮在他懷裡,像縮在父母懷裡的嬰孩,安靜溫順,見他雖然不主動,但也不抗拒,膽怯的姑娘也變得得寸進尺。
她把臉埋在他頸窩,像貓兒那樣蹭了蹭,長發在他鎖骨上輕輕撓動。
很癢。
謝泠舟忍不了,按住她的腦袋。
崔寄夢怯怯抬頭,神情和白日裡寫錯字時一樣,生怕夫子用戒尺懲罰。
謝泠舟手仍按著她後腦,掌心加了幾成力度,她更怕了,開始討價還價。
“表兄彆……彆用戒尺,我覺得疼,換個彆的懲罰,好不好?”
“彆的?”謝泠舟略一挑眉。
見他默許了,崔寄夢紅著臉,緊緊把自己埋入他懷中,充實又柔軟地依偎在他懷裡,一手拉過他的手。
謝泠舟的手被白色寢衣覆遮住了,手心不由自主緊了緊。
幾乎同一時刻,理智告訴他,這是在夢中,她不是什麼貓妖。
她是二弟的未婚妻子。
黑暗中,謝泠舟猛地睜開眼睛,望著帳頂,眼底似深淵,晦暗深沉。
他憑著意念,強行把自己從夢裡抽離出來,此刻呼吸不穩,心猛烈地跳。
頸側似有癢意,他伸手一摸,抓到一縷烏發,謝泠舟僵了一瞬,
原是自己的發梢。
餘光瞧見下方錦被弧度怪異,腹部處變得溫暖,些微發緊。
謝泠舟長睫顫動了一下。
他猛一掀開錦被。
作者有話要說: 大表兄內心:你說的是橘貓?我以為是玉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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