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個設想非常有趣。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試試又何妨,說來要怎麼辦呢?
其實很簡單,甚至不需要多費力氣,對現階段的心魔來說,言語就是最好的武器。
蕭墨看著楚驚瀾放下藥交代完畢,準備要走的模樣,立刻搶著開口:“說完了吧,快走快走。”
他這麼一說,楚驚瀾原本要踏出去的腳步反而停了。
蕭墨一看他模樣,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這些天相處下來,蕭墨知道楚驚瀾有多防備警惕自己這個心魔,彆人朝楚驚瀾用激將法不好使,但蕭墨不一樣啊!
他說往東楚驚瀾肯定往西,他要打狗楚驚瀾就偏攆雞,主打一個對著乾絕不順你的意,就是這麼叛逆。
但叛逆的性格也能成為可利用的武器,就比如蕭墨現在。
他急著讓楚驚瀾走,楚驚瀾就會覺得有貓膩。
楚驚瀾現在還沒學會在神識中直接出聲,當有外人在場時,他是不會跟心魔對話的,免得被人當成對空氣說話瘋子,聽到心魔的話,楚驚瀾心道:他又想乾什麼?
楚驚瀾驚疑不定,蘇白沫發現他安靜下來,眨眨眼:“驚瀾哥哥?”
楚驚瀾:“我……”
蕭墨再度搶話:“哎呀趕緊走呀,該說的都說完了吧?”
楚驚瀾絲毫不帶停頓說完了自己的話:“我許久沒來過這裡,去外麵確認一下周遭環境,你先守著他吧,我去去就回。”
楚驚瀾迅速說完,說罷就往外走,蘇白沫不疑有他,湊到床邊觀察還沒醒的戴子晟。
楚驚瀾走出一段,回身看向跟他出來的黑霧團子,語調降至寒冬:“你想乾什麼?”
蕭團子在空中悠悠道:“不想乾什麼。”
“你明知他是幻劍門弟子,卻不帶回楚家,無非是因為不清楚他身上傷痕來曆,怕走太近會增加麻煩,畢竟你身上麻煩已經夠多了。”蕭墨,“你想離開,我也覺得合適,為什麼要質疑我的好心呢?”
心魔能有好心?楚驚瀾嘲諷地牽了牽嘴角,但他心臟卻在下沉,因為心魔前麵說的話沒錯。
這個新誕生的心魔從最初開始,雖然表現得令人生氣厭惡,卻沒有常規心魔特質,然而現在,他精準說出了楚驚瀾心中所想,難道心魔的力量開始變強,已經能全然聽到他內心的想法了?
楚驚瀾冷冷盯著心魔,試探性地在心裡嗬斥了心魔一句。
蕭墨當然聽不見,無動於衷。
見心魔毫無反應,楚驚瀾稍微放心……看來還沒到那種地步。
如果自己腦子裡的想法、心裡的聲音隨時隨地會被另一個人聽了去,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一個問題暫時解決了,就剩另一個問題,所以心魔為什麼急著讓他離開?
難不成幻劍門的人身上真有什麼能壓製心魔的東西?
心魔這麼急著讓他走,那他還就不走了。
楚驚
瀾在周圍象征性地轉了轉,隨即步子一轉,掉頭回木屋。
他以為自己在跟心魔對著乾,殊不知這正是心魔想要的。
蕭墨:小樣,跟我叛逆,還不是被我拿捏了?
係統默默感慨,兩個同樣叛逆的小年輕,真是八百個心眼子,你耍我我玩你,誰也彆嫌誰心黑。
回到小屋時戴子晟剛好醒來,他正要跟蘇白沫說話,見有人進屋立刻警惕,但楚驚瀾隻是對他淡淡道:“醒了?”
戴子晟看看楚驚瀾又看看蘇白沫,斟酌開口:“是的,請問……”
“我們救了你。”楚驚瀾說,“你是何人,何故受傷?”
聽到這位也是救命恩人,戴子晟才鬆了口氣,放鬆下來,蘇白沫看了看他蒼白的臉色,拉拉楚驚瀾袖口:“驚瀾哥哥,他看著還很虛弱,讓他再休息下吧,我們也不用急著問。”
戴子晟瞬間對蘇白沫好感唰唰漲,覺得此人真是體貼,人美心善,不枉他蘇醒時看到蘇白沫的第一眼就被驚豔到了,以前還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難不成還會是一場極為美麗的邂逅嗎?
戴子晟忍著疼,努力維持自己姿態:“無妨,我叫戴子晟,被仇家暗害才傷重至此,啊,不過你們放心,我已經把人甩掉了,不會給恩人添麻煩。請問這是何處?”
他也不傻,沒挑明自己幻劍門少主的身份。
蘇白沫殷殷回話:“這裡是暮城,我叫蘇白沫,他是楚驚瀾。”
楚驚瀾……戴子晟咂摸一下,總覺得有點耳熟,似乎在哪兒聽過,但他對下界的人不該熟悉啊?
“這裡是楚家曾用的落腳木屋,目前通常無人會來打擾,你可以安心養傷。”
楚驚瀾一邊說著,餘光卻在暗暗觀察心魔的反應。
回到木屋後,心魔不再多話,卻也看不出被壓製的模樣,先前蔫噠噠的模樣仿佛是楚驚瀾的錯覺。
同樣都是安靜的模樣,但楚驚瀾就是覺得心魔此刻好整以暇,舒舒服服,甚至有看戲的悠閒。
天知道他怎麼從一團黑霧上看出這麼多情緒的。
所以幻劍門的人根本沒法壓製他,是楚驚瀾想多了?
楚驚瀾不禁陷入沉思。
蘇白沫在戴子晟醒來後就一直表現得貼心溫柔,他給戴子晟倒了杯水遞過去,戴子晟道謝,抬手想接過,卻發現手上沒什麼力氣,險些拿不穩。
蘇白沫抿唇一笑,溫柔道:“我來吧。”
戴子晟紅著臉道謝,就著蘇白沫的手,喝著蘇白沫喂到他嘴邊的水。
戴子晟:他真的好不一樣!
戴子晟耳根都紅了,喝水時不時悄悄看向蘇白沫,蘇白沫察覺他的視線,還會衝他笑笑,笑得戴子晟臉快熟了,更不好意思。
蕭墨心道楚驚瀾是真的心大,也是真的對蘇白沫沒感情,倘若他真喜歡蘇白沫,這時沒準都該吃醋了。
這麼明顯的互動,戴子晟那點根本沒藏的萌動心思,不瞎都能看見。
戴子晟一邊在心裡讚歎蘇白沫,一邊想安撫下自己撲通撲通跳的小心臟,隨便找話聊:“二位是朋友嗎?”
蕭墨頓時擺出看好戲的姿態:來了來了!
蘇白沫:“不是呀,我們是婚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