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上上下下,隻有楚驚瀾還真心在乎她,楚驚瀾掌心掐得太深,快滴血時,他才倏地鬆開。
楚驚瀾:“好,帶我去。”
原著裡對楚驚瀾母親的描寫並不多,蕭墨也不知道楚驚瀾這次去見他母親會發生什麼,但他知道楚驚瀾母親的結
局。
她會死去,就死在楚驚瀾被廢數天後。
她的死成了壓垮楚驚瀾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讓楚驚瀾和楚家結下了血海深仇。
蕭墨看了看麵上神情不顯,但腳步倉促、明顯非常期待與娘親碰麵的楚驚瀾,沉默地跟了上去。
他從小沒有父母,卻也知道家庭和睦是什麼樣,每每在街上走過,總能看到麵帶微笑的父母,牽著笑容更甜的孩子。
蕭墨不曾擁有過,所以他隻會羨慕、落寞,至於痛苦嘛,還算有限。
但若是擁有過再失去,一個踽踽獨行在黑夜中的人,若失去他小心嗬護的最後一道光,那刹那的絕望會有多深,蕭墨都不忍去想。
……他和楚驚瀾真說不好誰比較慘。
在侍從的領路下,他們來到了楚驚瀾母親在的住處。
蕭墨來楚家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到此地。
院子很偏,但並不荒涼,來往的侍從不少,隻是各個都神色緊繃,不見輕鬆,踏入院中,一個貴婦人正輕哼著小調,往院中的石桌上一道道布菜。
她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眸子瞬間被驚喜點亮:“驚瀾,你終於來啦!”
婦人長得貌美,頭上珠釵略有些亂,可能是先前鬨騰時碰到了,她喜悅地牽住楚驚瀾的手,跟每個疼愛孩子的母親一樣,噓寒問暖。
完全看不出是個瘋子。
楚驚瀾神色柔和,抬手替她攏了攏鬢發,正了正珠釵,任由娘親帶著他在桌邊坐下。
“我做了好些菜呢,快來跟我一起嘗嘗。”
桌上飯菜熱氣騰騰,遠超兩個人的飯量,全是些令人看著就垂涎欲滴的大菜,蕭墨以為楚母的病暫時好了,此刻神智清醒,這就是想兒子了,叫來吃頓飯的。
原著說過,她沒瘋時很愛楚驚瀾,在這殘忍的世道上,年幼的孩子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桌上的菜跟楚驚瀾院內廚子的調味風格不一樣,既然是虛驚一場,蕭墨便悠悠湊上去,想鑒賞下不同的美食,蹭頓飯,但香味飄在黑霧團子周邊,蕭墨卻感覺到了違和。
嗯?好像有哪裡不對……
蕭墨不解,左聞聞右聞聞,越聞越著急,這裡麵肯定有哪兒不對!但他離真相好像始終隔了層霧,就差一點,差一點可以摸清——
宛若有電光劃過,心魔無師自通,一部分能力再度被融會貫通,蕭墨終於明白了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楚驚瀾!”蕭墨大喊,“裡麵有毒!”
然而楚驚瀾卻半點沒有驚訝,甚至眼皮都沒動一下,看他沉著的神情,原本急得在空中打轉的心魔團子驟停。
蕭墨意識到了:楚驚瀾比他更先察覺飯菜中有毒。
而此時,楚母笑吟吟給楚驚瀾盛了一碗湯:“驚瀾,怎麼不動筷?”
蕭墨在她溫柔的笑裡毛骨悚然,渾身冰涼。
原來溫柔也能是催命刀。
楚驚瀾麵色不驚,拿起湯匙,輕輕攪著湯碗,頭也不抬問侍從:“裡麵放的什麼?”
侍從滿頭大汗,戰戰兢兢:“斷腸枯。”
原來他們也知道。
“斷腸枯對我不起效。”
楚驚瀾說完,居然直接抬手,把湯水送進了嘴裡!
蕭墨一聲驚呼被截斷。
他知道楚驚瀾不可能死在這裡,但是看到楚驚瀾毫不猶豫喝下湯的這瞬間,還是本能地心跳驟停。
這是人性的表現,不是他能控製的。
蕭墨張張嘴,千言萬語堵在嗓子眼,太多太多,結果反而半個字也哽不出口。
侍從看起來也想說什麼,但還是閉了嘴,偷偷抹了抹眼角。
楚母微笑著看兒子將帶了毒的湯喝完,楚驚瀾還朝她輕聲道:“娘,很好喝。”
她如同一個少女般嬌羞起來:“那就好。”
隨即她便目不轉睛盯著楚驚瀾的臉,看楚驚瀾再品嘗其他的東西,細嚼慢咽,仿佛吃的不是毒,是美味珍饈。
時間一點點流逝,楚母麵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當楚驚瀾再度咽下一口後,楚母倏地伸手抓住了他。
她不解地歪歪頭:“你怎麼還沒死?”
虛假的笑容被剝去,露出底下猙獰的河床。
“你應該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