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上膳食處的夥食味道很一般,不過他們小東西賣的不少,包括靈寵的吃食,買了一小袋靈寵食物,球球倒是啄得很開心。
從膳食處出來,周圍暫時沒看見那個魔修的人影,目光掃過去,卻發現有個少年模樣的人正扒拉在飛舟邊上狂吐。
“嘔——!”
吐得眼淚花子都出來了。
阿這,暈船?
蕭墨忽然有點好奇,這吐出去的東西,是高空拋物為難下麵的人,還是會被飛舟周圍的防護罩兜了?
他想著,裝作不經意低頭去看。
卻見汙穢之物觸到防護罩後,有相應的清潔符文亮起,直接把垃圾消融了,蕭墨揚眉,雖然飛舟整體樸素,但基本硬件條件著實算不錯了,連這都有考慮到。
那吐得昏天黑地的少年旁邊跟著個人,心疼又無奈,在少年抬頭時趕緊遞水又遞丹藥,小聲道:“少爺,我就說坐自家飛舟就好吧,您非得來受這個罪。”
那少年漱了口吃了丹藥,略微緩過來,一身珠玉寶翠都點不亮他此刻懨懨的神情:“我沒想到飛得這樣不穩啊。”
不穩?蕭墨低頭看了看甲板,他覺得挺穩啊。
那少年展開一把扇子,可能努力想要維持點風度,跟身邊約莫是侍從的人小聲逼逼:“回頭我建議改進改進此種類型的飛舟,再說,這也算是自家的,怎麼不能坐。”
自家的?
蕭墨又瞧了瞧少年身上的裝扮,直接讓係統去掃描他的身份。
係統:“姓名王盧殿,年齡十九,中界錦繡閣王家少主。”
難怪呢,從頭上的發冠到腰帶再到腳下的靴子,都透著靈力,分明全是靈器,處處都是有錢的味道。
旁邊跟著他的不知是侍從還是護衛,元嬰中期,身上也是不少好東西,沒準還有許多法器,全扔出來後,元嬰巔峰都不一定是他對手。
王家對修為當然也有要求,督促弟子們修行,但在外還有法子,那就是修為不夠法寶來湊,沒錯,有錢就是這麼任性。
王小少爺在原著沒什麼格外表現,但他在上界的某位堂哥,卻是基石人物之一。
這位堂哥以後跟楚驚瀾還有些交集,和楚驚瀾做過生意,賣過消息法寶,也請過楚驚瀾幫忙,原著裡,王公子還去楚驚瀾麵前邊喝酒邊哇哇哭過,說自己有錢有本事,送法寶送資源,怎麼就不能單獨擁有蘇白沫的心呢。
哭完,他又歎氣,對楚驚瀾說:“若我跟你一樣,不奢求從他那兒得到什麼,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苦了?但這麼一想,還是你更慘,連他的小手都沒牽過,全便宜彆的狗男人了。”
不知王公子有沒有意識到,狗男人二個字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姓王的精明聰慧,時常愛打扮得跟個花孔雀似的,去蘇白沫其他後攻麵前炫富,但唯獨在楚驚瀾跟前很收斂,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算不得楚驚瀾的朋友,但他確實是最像楚驚瀾朋友的一個人了。
他曾不解,對楚驚瀾半醉地喃喃:你那麼孤高一個人,怎麼也會被拉進這亂七八糟的紅塵裡呢?
蕭墨對這句話深以為然。
他多瞧了王小少爺兩眼,楚驚瀾當然注意到了,問:“他有什麼不對?”
“沒。”蕭墨收回視線,隨口道,“就是看他好像很有錢。”
楚驚瀾頓了頓。
確實很有錢,而且他身上那件雲紫法衣,不僅瞧著就品級不低,還有暗光流雲紋隨著光線漂浮,繡工精美,翩翩若飛,應當也很符合蕭墨的審美。
心魔聞到好吃的食物會忍不住多嗅嗅,碰上好看的衣服也會多看,上等靈食和又美又好用的法衣都是要錢的。
蕭墨和楚驚瀾相比剛上中界時確實算身負巨款,但放在中界和上界還是不夠看。
並且坐吃山空的道理誰都懂,楚驚瀾想,或許這次秘境裡該多尋些東西,哪怕他們用不上,能拿出來換錢也行。
而等他修為恢複了,也得找點來錢的法子,作為一個合作者,他可以給合作對象提供更好的條件,免得心魔去羨慕彆人。
兩人沒有待在甲板上,而是回了船艙房間,隔壁絲毫沒有動靜,蕭墨把神識和心魔的感知都鋪了出去,確認隔壁房間暫且是空的,魔修還沒回來。
蕭墨將靈寵袋裡的窩拿出來放到床邊櫃子上,球球跳進窩裡趴好,抖抖羽毛要睡覺。
房間內隻有一張床,還有張小桌配一把椅子,蕭墨和楚驚瀾暫時分開,沒有共用身體,楚驚瀾坐在椅子上看劍譜,蕭墨趴在床頭,眼前開著麵板,魔音冊心法。
而他們隔壁的魔修在外半天沒有等到合適的下手機會。
這趟船上有不少人都是奔著幻月秘境去的,原本互相不認識的某些人,都能湊到一起交換情報,或者靠近人群在旁邊蹭聽,甲板上還有錦繡閣的修士在,根本沒找到動手的機會。
越是如此,越是心焦,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食欲得不到滿足,愈發洶湧澎湃翻滾起來,不僅是口舌生津,他的胃和嗓子已經開始灼燒,若再得不到足夠的血肉來緩解,他肯定會在極度痛苦中精神失常。
雖說本來也已經是半個瘋子了。
魔修急切又焦躁地轉過兩圈,不斷咽下口中的唾沫,他乾脆披上一件兜袍,免得自己猙獰的表情被誰發現,他將臉遮在兜帽的陰暗裡,跟個蠕蟲似地,扭曲著挪動。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到底是忍不住了,如果還想維持一點神智,必須立刻進食……魔修將視線重新投回了船艙。
隔壁那家夥的血肉實在是好聞,嚼起來肯定很香,方才在膳食處見時,就覺得他細皮嫩肉的,必然鮮嫩可口,還有那修長的手指,沾了血一點點啃下去,一定酥脆甜香。
越這麼想,他的饑餓越發控製不住,僅存的理智看似在思考,實則在不斷蠱惑和說服自己:
你看他也來擠飛舟,還是獨身一人,必不可能是什麼大能,你能對付他的,好餓啊,撐不下去了,選他,吃
了就好了,對,快去,就吃他了!
魔怔壓垮了理性,他先是回到自己房間,打開窗戶,當看到隔壁窗戶也敞開時一陣狂喜,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竄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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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目充滿了血絲,嗓子裡咕噥吞咽的聲音已經顯得十分可怕,窗戶中傳出濃鬱的血肉味道,他入窗後便直接朝屋內人影撲去,準備趁其不備扭斷他脖子,殺完再好好享用。
他仿佛已經感受到了美食到嘴的滋味,麵上不由露出猙獰得逞的笑。
但下一刻,他整個人猛地被往後一扯,撞上了不知什麼時候被關閉的窗戶。
窗戶板震了震,但是沒有碎。
魔修的爪子沒能扣上任何人的脖頸,房間裡戴著金麵具的人靜靜瞧著他,灰色的鳥蹲在那人肩上嘰嘰喳喳衝著他叫,大約在罵什麼難聽的話。
魔修求生的本能讓他立刻出招,以掌為刀切斷了自己身上的束縛,然而他這一切,才看清了拴住他的是什麼東西——不是繩索不是法器,而是黑霧。
是濃厚魔氣凝結成的黑霧。
整個房間不知什麼時候被下了禁製,鋪天蓋地都是黑霧,從天花板到牆麵再到地板,飄飄渺渺構成了一座方形牢籠,在漫天魔氣中魔修找回了一點神智,他睜大眼,驚道:“你也是魔修!?不、不對,這麼純淨的魔氣……魔族!”
魔族中,血魔最克他的功法,魔修感覺有什麼東西再往他身體識海裡鑽,他奮力抵抗,但混沌的腦子實在不給力,終於明白自己踢了鐵板,但他以為是遇上了血魔,在控製他烏七八糟的血液,趕緊告饒:“這位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高抬貴手。”
金麵具人在膳食處時看他那一眼,冷若霜雪,但此刻眼神卻不同,依然是冷的,卻像白骨上開了豔麗的花,冷冰冰繞上來,帶著危險的死氣,卻又有詭異的柔和。
那人衝他豎起一根手指:“噓,彆吵,讓我找找。”
找什麼?不知道,但魔修明白,他不打算放過自己。
魔修心臟在瘋狂叫囂,巨大的危險讓他卯足了勁,他爆嗬一聲,竟猛地將周身黑霧全部震開,手掌泛起黏膩的紅光,一掌朝蕭墨楚驚瀾拍來!
球球啾地一聲,噴出了一口火焰,但火團很小,而且打偏了,落到裹著房間牆壁的黑霧上,球球嚇一跳,趕緊控製著火苗消失,黑霧是主子的,不能攻擊黑霧,它有這個意識。
火團雖然偏了,但也讓魔修下意識偏了偏頭,就在此時,蕭墨抬手,猛地一抓,魔修慘叫一聲,從半空中驟然跌落,抱著頭痛苦打滾。
蕭墨直接碎了他大半神識!
魔修果然沒一個精神正常的,尤其這位受功法反噬嚴重,被蕭墨黑霧侵入識海後根本擋不住,就這精神強度,再來多少個都是給蕭墨送菜的。
隨著他神識一點點被攪碎,裡麵的欲和執散發開來,被蕭墨聞著,隻覺得更香了。
蕭墨動動手指,將他濃重的心念一口氣全部勾了出來,比魔氣顏色更深的黑霧脫離而出,魔修慘
叫的聲音驀然停住,他雙腿一蹬,隨著所有心念被抓出去,麵上神情倏地空白。
蕭墨沒急著吸收,而是觀察魔修的反應,畢竟這是他第一回完全抽走人的心念,跟往常隻逮著最重的吸兩口不同。
就見魔修雙目呆滯,痛到抽搐卻也不會大叫了,張著嘴,任由清液滴落,蕭墨和楚驚瀾都愣了愣,蕭墨不確定道:“這是……傻了?”
楚驚瀾分析:“你本就碎了他大半神識,可能跟此也有關。”
“啊,糟了,加入了變量,結果就沒法確定了。”蕭墨指尖繞著抽取的心念,暫時也找不到對照組,儘管實驗漏洞太大,也隻能先繼續了。
這些心念如果不吸收掉,待會兒是會回到魔修身體裡的。
借著蕭墨的視野,楚驚瀾看到又黑又濃的心念,體積還不小,他道:“你真要全吃了?”
蕭墨:“箭在弦上,試試吧。”
蕭墨勾著指尖把魔修的心念全部吸取。
此人惡念太多,善意乾淨的念頭幾乎沒有,對血肉的食欲渴求最重,整個心念在蕭墨嘗起來是醬汁豐厚的紅燒肉,是個大葷菜,好吃,但吃多了也有點膩。
蕭墨一邊吃,一邊讓球球也來做練習,指著魔修對球球道:“乖,去把他燒了,但是不能燒到地板和黑霧。”
火焰即便天生強力,也得會控火,球球噴出火球落到魔修身上,努力把控著火焰範圍和溫度,來完成蕭墨的要求。
即便被這麼燒著,魔修也一點反應沒有,看上去似乎真癡呆了。
鎏金色火焰被球球一點點控製著,小東西飛在旁邊,楚驚瀾覺得場麵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畢竟常見人掌握火候烤香噴噴的雞,很少見鳥掌控火候慢慢烤人。
楚驚瀾想對蕭墨說點什麼,白雪團子在內府中微微一動,看到身邊的情況,卻愣了愣。
球球終於將魔修完全化成灰,而且半點沒有燒到地板,它高興地啾鳴一聲,扭頭想尋求表揚,衝著主人愉快地拍打翅膀,卻發現主人沒什麼反應。
球球歪頭:“啾?”
楚驚瀾的肉/身有一根手指顫了顫,而內府裡,黑霧團子上下飄了飄,有點熏熏然。
楚驚瀾:“蕭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