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器宗師的弟子叫昔鐵,修為金丹,師父隻叫他跟元嬰搭檔出來尋材料,而不是請修為更高的人護送,也是有意想讓他曆練曆練。
當然,這種嫡係子弟,身上都是有保命手段的。
聽說楚驚瀾要出去曆練,月鳴二話不說也跟來了,理由非常淳樸:不能讓楚驚瀾悄悄曆練,趁機超過自己。
就是說有沒有可能,楚驚瀾本來就已經超過你了呢?
月鳴也領了任務牌,當他和昔鐵看見楚驚瀾還帶著蕭墨時,都愣了愣。
昔鐵有點緊張,他不說話時,看起來很高冷,加上生得壯,外表是個鐵血大漢,隻有他開口,才會發現,大漢的外殼下是一顆社恐的心。
昔鐵磕巴道:“我、我們出去曆練,還讓侍從服侍,不好吧?”
楚驚瀾:“他與我們一道,但並不是來服侍人的。”
昔鐵愣了愣:“呃,哦。”
月鳴把胳膊肘往他肩膀上一搭:“你天天蹲鐵爐邊,沒聽過楚驚瀾對他侍從有多好吧,我跟你講,這家夥把家裡小侍從當寶貝眼珠子,映月宗都不如他重要。”
那日對戰焚修時,現場的對話雖沒在宗門內廣為流傳,但許多嫡係弟子還是都知道了,修煉之餘,也給他們的閒談增添不少猛料。
畢竟把身邊的魔族看得比宗門重要,上一個這麼乾的,已經成了映月宗記憶中的傳奇跟遺憾。
昔鐵聽到這段,自然也想到了月主,沒忍住悄悄多看了蕭墨幾眼。
長得很好看,和楚驚瀾有幾分像,但氣質完全不一樣,可能他們音修就是比劍修柔和吧,眼神眸光都很讓人舒服。
再看看他穿的……地階藍鱗鮫綃法衣,由鮫人織造,薄如蟬翼,卻又在輝光下層層疊疊,時不時有鱗片浮光紋路,華美至極,入水不濕,防禦性極強;
頭上的銀簪裡存著靈力,也是上好法器,這麼一比,渾身上下好像隻有腰間那根玄階玉笛顯得寒酸,但昔鐵想起楚驚瀾來找自己師父淬煉天階笛子,還要在笛子上刻朵幽夜曇……
侍從的笛子上不就是那朵花?楚驚瀾的笛子是給誰準備的已經不言而喻。
天階的法器,給一個築基的侍從。
昔鐵咽了咽嗓子,覺得自己已經明白楚驚瀾對自己侍從有多好了。
內門大管事的用度都比不上蕭墨,不僅渾身是保命的法器,連曆練也帶著他,明顯是為了幫他精進修為增加閱曆,其他人的侍從都要饞哭了。
昔鐵於是也友好的和蕭墨打了個招呼:“道友,你好……”
蕭墨笑笑:“你好,叫我墨瀾便可。”
昔鐵點頭啊點頭,他被笑得有點不好意思,臉蛋紅了紅。
出發時間到了,昔鐵拿出準備的飛舟,煉器師的飛舟自然不會差,這還是他師父親手做的,船艙有三層樓高,共能容納約二十來人。
不算大,審美很有特色,在保留材料韌性的同時,船上有許多鏤空雕刻,
包括簷角幾盞燈,不僅精美非常,還在船內又構成一個新的法陣,加上船身外的防護屏,層層疊層層,安全感拉滿。
幾人登上飛舟,昔鐵又喚出一個傀儡,讓它馭船,昔鐵拿出地圖,把路線指給其他幾人看。
提到正事的時候,他說話就沒那麼拘謹了。
“我們去蝶州必然路過渤海,我想去渤海順路挑些渤海珠,再看看海市上能否碰到什麼好東西。”
他說完,又小心翼翼問:“可、可以嗎?”
月鳴沒意見:“行啊,海市上是容易碰到好貨,來都來了,去看看唄。”
蕭墨和楚驚瀾也同意,蕭墨還沒見過海市呢,新鮮的東西,他也有看看的興趣。
出門放鬆,有助於轉化心情,避免自己多心胡思亂想。
到渤海需要三天,幾人商量好行程,楚驚瀾就要和蕭墨離開,被月鳴拽住了:“誒誒,天色還早,你現在回房去乾嘛?”
楚驚瀾把袖子輕易從他手裡抽了回來,淡淡道:“打坐,修煉。”
不然還能乾嘛?
月鳴:“……”
月鳴不懂“卷”這個字,但如果懂,他一定要吼出來:要不要這麼卷!
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努力了,沒想到有人比他天賦高,還比他更努力。
他齜了齜牙,不承認自己被刺激到了:“勞逸結合懂不懂!大家接下來同行,好歹也聯絡聯絡感情,坐下坐下,一起說會兒話。”
楚驚瀾不為所動:“我……”
月鳴:“再說你家小侍從肯定也想先待在外麵玩玩。”
蕭墨正在盯著飛舟外的風景看,聞言扭頭,對楚驚瀾道:“我隨意,你選。”
他最近容易心不在焉,不管待在哪兒可能都差不多,楚驚瀾看了看他,知道蕭墨時常喜歡熱鬨,便把方才的話咽了下去,撩開衣袍,又再度坐下了。
昔鐵拉開桌下的匣子,摸出一副木質的牌子來:“我們來玩玄牌吧。”
玄牌可以自行規定玩的人數,從前在中界的臨安學宮外紮營時,蕭墨看人玩過。
他坐在桌邊:“你們玩吧,我看就行。”
楚驚瀾:“我不懂規則。”
月鳴聞言眼前一亮,覺得自己終於有能勝過楚驚瀾的機會了——哪怕是打牌。
他很積極:“來來我給你介紹規則,很簡單的!”
規則倒也不複雜,月鳴說完,迫不及待道:“都是自己人,賭注就不用錢財了吧,簡單點,就打手心。”
他說著簡單點,卻摸出了把戒尺狀的法器,用靈力將法器的力量調整了下:“用這個打,不會傷手,但隻一下就能火辣辣地疼,敢不敢?”
楚驚瀾無所謂,昔鐵看兩人都同意,他就也同意了,牌局開始前,楚驚瀾從儲物器裡拿出個食盒,放到蕭墨身側。
食盒外刻有保鮮符文,三層,每一層裡躺著不同的吃食,一打開盒蓋,裡麵糕點香甜的氣息頓時逸散而出,充滿了整個廂房
。
元嬰期後的人可辟穀,月鳴已經許久沒吃過食物了,被這個香味一引,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探頭探腦看了看;昔鐵長期習慣吃辟穀丹,也被味道勾得往那邊飄了飄視線。
蕭墨熟稔地捏起一塊糕點,一抬頭,發現另外兩人視線都往這邊看,他和楚驚瀾習慣了兩人行動,眼下這種時候,吃獨食卻不合適,蕭墨:“你們想嘗嘗嗎?”
月鳴矜持:“也不是很想……?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哦,”蕭墨略過他,問昔鐵,“你呢?”
月鳴:“……”
我還有個“但”字沒說出口,你為什麼不多問一句!
昔鐵不好意思,但覺得聞著味兒實在想吃,還是低聲道:“一個就好,謝謝。”
蕭墨讓他挑了一塊,而後自己在裡麵先選了一塊,遞給旁邊的楚驚瀾。
但楚驚瀾已經拿起了玄牌,不方便騰手吃東西,昔鐵也是趁著不出牌時啃兩口,楚驚瀾本來正要說不必,沒想蕭墨說:“那你就著我的手吃吧。”
這個糕點很大塊,上次他被楚驚瀾的唇瓣碰著手時,是因為糕點太小了,這次的體積肯定沒問題,非常安全。
楚驚瀾頓了頓,輕輕看他一眼,而後慢慢探過頭去,啟唇,就著蕭墨的手咬了一口。
綿香軟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