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和楚驚瀾做好決定,對視一眼,衝樓下點了點頭。
君不書鬆口氣,他雙眼下還掛著烏青,顯然近來身心狀態都十分不佳,旁邊那個沒錢了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的弟子囁嚅嘴唇:“師兄……”
君不書皺眉:“行了。”
“今日還有我攔著你,若旁邊沒人看顧,你還要真把自個兒的臉跟靈霄宗的臉都丟儘嗎?”
那弟子一時衝動跑到圍欄邊大喊時,尚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尤其當蘇白沫過來牽住自己袖子,他還有種在漂亮師弟麵前出頭的自豪和自我感動。
這會兒被君不書訓得滿臉通紅,加上拍賣場內部分人的竊竊私語落在他耳朵裡,一時義氣褪去後,才發現自己真的乾了件蠢事,登時臊得無地自容。
拍賣師很機靈,見狀重新笑魘如花開始唱價。
“二十五萬中品靈石第一次——”
連喊兩遍,但這次再沒彆的人競價了。
“六百年份東晴珠,二十五萬中品靈石,成交!”
雖然拍下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拍賣會還沒有結束,蕭墨等人也重新坐回包間內,等著拍賣會結束,再與君不書碰麵。
靈霄宗這邊,方才那弟子也從圍欄邊縮回屋裡,他覺得在蘇白沫麵前丟了臉,尷尬得無地自容,蘇白沫卻溫聲細語安慰他:“謝謝師兄,我很感激。”
弟子瞬間覺得蘇白沫真是太貼心了,感動不已。
君不書抬眼掃過兩人,不知心裡想了點什麼,沒吭聲。
蘇白沫是跟著戴子晟和沐簡一起來的靈霄宗,幻劍門在靈霄宗內有來往的熟人,最後想辦法給蘇白沫弄了個記名弟子的身份,沒讓他以侍從身份入宗。
所謂記名弟子,就是先掛個名,再給些時間,要是修煉進步達到要求,再轉為正式弟子。
但哪怕真不行,反正記名弟子是眾所周知“關係戶”,賣熟人個麵子,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繼續留著他們,反正人數不多,對整個宗門來說,也花不了幾個錢。
如果一個記名弟子被除名,要麼是他自己不好意思待不下去了,要麼是背後的靠山不再是靠山了。
但有戴子晟和沐簡在靈霄宗,蘇白沫的身份就很穩定。
來靈霄宗後,某日蘇白沫若有所感,仿佛冥冥之中受到指引,在宗內一座鮮有人跡的山峰後崖,穿過一道狹窄的石縫後,竟發現一株珍稀的渡丹草。
服用渡丹草越早越好,如果在金丹前服用,那麼結丹時,他的氣海金丹都會得到大幅增強,並且這個好處會延續到以後的元嬰分神等境界,畢竟是基礎變好了。
渡丹草在外也都是隻能在拍賣會才能碰上的東西,蘇白沫不知為何這種地方居然有,他心臟噗通噗通,幾乎狂喜,悄悄服用了,沒告訴任何人。
包括戴子晟。
他覺得自己還很弱小,心安理得享受戴子晟給予的好處,覺得什麼都等自己強大了再說。
等他強
起來,他真的就會回頭對其他人付出好意嗎?
這話他自己都不敢說。
不過蘇白沫現在離結丹還是差點,與弟子們一起早出晚歇修煉了段時間,不僅辛苦,還讓他看到自己與他人之間更大的差距,蘇白沫不甘,想用捷徑再度追上。
包廂內這個弟子就是他暫定的目標,金丹巔峰,好挑撥,用來助他結丹剛好。
同樣是跟著人入宗,蕭墨日子可比蘇白沫過得舒服多了,哪怕他身份是個侍從。
有法則反噬在身上,蕭墨不方便與人切磋,因此什麼弟子身份都不適合他,做楚驚瀾的個人侍從,又不用真的受累,彆提多愜意。
本次拍賣不是大展,很快,拍賣會結束,拍賣行會交接拍品,楚驚瀾買了東晴珠,昔鐵又拍了些材料,各有收獲。
蕭墨和楚驚瀾在拍賣行門口與君不書碰頭,君不書還沒開口呢,蘇白沫就殷殷道:“驚瀾哥,有段時日沒見了,上次一彆,我很惦念你。”
他溫和依戀的語氣立刻引起身邊靈霄宗金丹弟子警覺,帶著探究視線上下打量楚驚瀾。
君不書認得月鳴,聽到蘇白沫的稱呼,若有所思:他就是映月宗新得的天才楚驚瀾?
君不書思忖著,主動開口:“我們找個酒樓,坐下談?”
蕭墨和楚驚瀾頷首。
一行人朝酒樓去,蘇白沫卻以熟人的身份朝楚驚瀾身邊靠近:“驚瀾哥如今過得可好?”
月鳴和昔鐵以為他們是熟絡的故人,因此給讓了個位,蘇白沫竊喜地走到楚驚瀾身側,蕭墨走在楚驚瀾另一邊,聽著蘇白沫的聲音就覺得牙酸。
他好不容易讓楚驚瀾安穩走在事業線上,絕不能讓好好的路在狗血下毀於一旦。
不過……這似乎也是檢驗的好時候。
蕭墨側頭去看,楚驚瀾表情淡淡,回應的話也不溫不火很是尋常,看著沒被蘇白沫影響半點。
當初原著評論底下,大家堅持楚驚瀾感情線走的是“眼淚動心論”,可楚驚瀾如果真那時就動了心,再度見麵,怎會如此平靜。
劇情都到上界了,楚驚瀾目前沒出手幫過蘇白沫什麼,完全是路人態度,事到如今,楚驚瀾應該不可能再對蘇白沫動心了吧?
蕭墨正想著,靈霄宗那名金丹弟子居然擠到楚驚瀾和蘇白沫中間,在蘇白沫詫異的眼神裡愣是將兩人隔開了。
他酸溜溜問蘇白沫:“你與他很熟?”
還哥啊哥的叫!
蘇白沫麵上詫異一轉,覺得是個機會,正好這麼多人在,他垂頭,含羞一笑,故意道:“我和驚瀾哥,是竹馬,也曾是婚約者。”
金丹弟子大驚失色:“什麼?!”
君不書聞言也看了過來。
月鳴和昔鐵也都好奇探頭,而且他倆不知為什麼,還悄悄看了看蕭墨的反應。
可能是覺得,原本以為楚驚瀾身邊就隻有小侍從一個關係最親近的人,結果居然還有個婚約者從天而降。
並且這位婚約者和楚驚瀾看起來關係還很和諧?
蘇白沫還用羞赧神情朝楚驚瀾那邊望了兩眼,臉上有淡淡的紅暈,這幅情態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倆之間有點兒什麼。
蘇白沫暗想,不僅能和楚驚瀾再度拉近關係,還能刺激刺激金丹弟子,真是剛好。
楚驚瀾眉頭輕蹙,正要開口,蕭墨的聲音不輕不重響起:“道友何故驚訝,既說了是‘曾’,那就是過去式,如今早沒半分關係。”
大概是“婚約者”三個字衝擊性太大,靈霄宗弟子在蕭墨的話裡回過神來,蘇白沫抿了抿唇,露出個釋然的笑:“是呀,但過去驚瀾哥對我很好,我都記著。”
蕭墨也笑了:“他對你好,那你對他怎麼樣?”
蘇白沫的笑僵在臉上。
“過去你們達成交易,於是他幫了你不少忙,這是他承諾過的,沒什麼好說的,但你非要說自己記著他的好,一邊又做了些什麼?”
蕭墨語氣不重,因為話語裡的內容已經能說明一切:“他被廢後,身無分文從楚家離開,走出暮城,你彆說幫他,去看過他一眼嗎,這就是你記著他的好?”
蘇白沫麵色變了,他沒想到楚驚瀾竟然把那麼狼狽的遭遇都說給了這個人聽,他匆忙辯解:“那時候我剛知道消息,我也去找了驚瀾哥的,但是沒來得及,對,是沒來得及!”
蘇白沫攪緊手指連腳步都停了,蕭墨走出一步,回身瞧著他,冷冷笑了聲。
楚驚瀾從楚家出來時,全城鬨得沸沸揚揚,當時他和楚驚瀾在城外攔下宛玉的屍身,去埋葬宛玉,那麼長的時間,蘇白沫若真有心第一時間幫楚驚瀾,就是蝸牛都該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