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行駛兩天,離王家很近了。
這天晨起,蕭墨正要拿衣服,楚驚瀾又從儲物器裡掏出新的,遞給蕭墨。
蕭墨現在的裡衣還是自己幻化的,因為方便,而中衣外衫已經全是真實的衣服,尤其外衫,全都是好看又有用的法衣,不知不覺間,他的穿著被楚驚瀾給包圓了。
楚驚瀾沒有選擇一日之間給蕭墨塞個百八十套,而是潤物細無聲,一點點把自己準備的東西遞上,悄無聲息融進日常裡。
楚驚瀾今天挑了件白色圓領中衣,和淡金色外袍,上有金線勾出的仙鶴流雲,腰係掐絲腰帶,再配上一頂玉冠,活脫脫的錦繡叢中小少爺。
金衣的少爺也能讓紅衣狐狸和書生的故事暫時從楚驚瀾腦子裡摘出去。
不過蕭墨此前自己變化模樣時,發型也按照係統給的模版變了就是,如果用楚驚瀾給的發帶,簡單束個頭發他會,可要盤髻用上真正的發冠,他就沒這手藝了。
上輩子剛起的那部分記憶中也沒這功能。
但好歹也看過楚驚瀾是怎麼收拾的,蕭墨有樣學樣,在鏡子前坐好,擺弄起自己的頭發來。
在鏡中,蕭墨看到的是自己本來的臉,說來這兩年裡不止楚驚瀾褪去了青澀,他自己也是。
若有人能看到蕭墨真正的樣貌,能發現他半點不比楚驚瀾差,楚驚瀾如霜雪冰魂,蕭墨是秋月點鬆,高高躍在枝頭,美得攝人心魄,再點上額間紅蓮,灼灼其華,驚豔無雙。
這樣一幅容貌,與他自己的眼神才最為相配。
蕭墨挽起一半頭發作髻,他對著鏡子擺弄半晌,卻也整得鬆鬆垮垮,正當他卯上勁要拆了再來時,楚驚瀾站到了他身後。
“我來吧。”楚驚瀾說。
蕭墨想了想,放下手:“行。”
他正好看著楚驚瀾鏡子裡的動作,再學學。
楚驚瀾將蕭墨歪歪扭扭的發髻先拆了,如墨的發絲柔順淌過他手心,楚驚瀾垂著眸,目光是自己也不知道的溫和。
他將蕭墨發絲理順,握劍時堅定的手此刻力道輕柔,輕鬆便馴服了蕭墨自己搞不定的頭發,挽好發髻,還給蕭墨垂下的那半頭發編了個發。
看似簡單,實則精致,最終呈現的效果隻有一個:好看。
編完發,楚驚瀾將玉冠給蕭墨戴上,蕭墨:“好看,你方才是不是把我後麵的頭發也擺弄了下?”
楚驚瀾抬手,對著蕭墨後麵的發絲凝出一麵冰鏡,兩麵鏡子前後一照,蕭墨便能看見自己身後是什麼模樣,楚驚瀾拿一根很細的發帶將發尾綁了,還墜上了一顆白色的小玉珠。
蕭墨眼前一亮:“你也太會了。”
楚驚瀾矜持收手,他道:“以後我可以一直幫你編發。”
孰料蕭墨擺擺手:“不必。”
“我剛想到,我的確沒法把真實的玉冠一下變去我頭上,但我明明可以變出發髻再戴冠,不就行了?”蕭墨,“也是方才糊塗
了。”
楚驚瀾:“……”
他還想給自己爭取一下:“我可以給你多編些樣式,你照著記下來。”
蕭墨想了想:“也行,那就時間充足時再做吧,不然也太麻煩你了。”
楚驚瀾看著蕭墨發尾後晃動的小玉珠:“不麻煩。”
真心話。
他倆收拾好,推門而出,球球蹦到蕭墨肩膀上,它渾身灰色的羽毛已經褪去,現在的羽毛主要為白色,在尾端有一點點紅,之後它還會換羽,直到變成一隻金紅漂亮的鳥兒,這是流火鳳的成長過程。
月鳴也已經來到甲板上,王家快到了,三人遠遠朝遠方看過去。
如同雲端六宗、仙盟一樣,雖然大家組建了勢力,但各有各的宗門,錦繡閣由幾大世家把持,各個世家也有自己的地盤,王家作為錦繡閣之首,所占的地界自然不會差。
到了世家宗門的地界內,便得下飛舟,過山門,同在玉州的某些世家門派已經到了,王家差了不少弟子在外接引,映月宗三人亮明身份說出來意,便立刻有人替他們引路。
王家以府來分自家內的地界,其內五十府,弟子將蕭墨等人帶入大門內,便有妖獸拉著輦車駐足,車以上好的玄金打造,華美非常,妖獸和車上的裝飾也都不便宜,從大門開始,到處都透露著有錢的氣息。
弟子客客氣氣:“幾位道友請,映月宗歇息的地方安排在璞玉府小鬆山,三位是映月宗來得最早的,有什麼需求儘管說,若有招待不周,還請多擔待。”
三人上了輦車,妖獸便騰飛空中,不提彆的,王家待客還真是派頭十足。
輦車於空中飛行,路過王家上空,在“小鬆山”停下,在此地直接劃出幾個大宅院招待映月宗的人,知道楚驚瀾和月鳴的身份後,弟子很機靈地給他們安排房間。
比如楚驚瀾雖然年輕,但輩分在此,必然得有個獨門小院,王家弟子若是把蕭墨當做侍從對待,按理說得再給蕭墨安排屋子,但他並沒這麼提,反而是問楚驚瀾和蕭墨:“不知這屋子兩位可否滿意?”
蕭墨的手在笛子上摩挲下,明白了為何他會問“兩位”。
彆忘了,錦繡閣的業務裡囊括了買賣消息,顯然,他和楚驚瀾是道侶的消息也已經被錦繡閣的人知道了。
來給各家引路的弟子,肯定早就做足了功課,更彆說楚驚瀾三個字早就出名,王家弟子客客氣氣看著他們。
蕭墨心道不妙啊,消息傳播比他想象中還要快。
房間內床鋪寬敞,躺四五個人都不成問題,還有適合打坐的蒲團和軟榻,房間沒什麼不好,弟子得了回答,便要告退,臨走時他道:“每個院外的小鈴隻要用靈力搖響,就會有侍從自山腳趕來,有什麼需要儘管與他們說,鄙人先行告辭。”
王家處處精致奢華,有錢且很有品味,蕭墨在屋內的桌邊坐下,摩挲著笛子沒有出聲。
楚驚瀾看出他心不在焉,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