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完成,他退出試煉地,分神們見他毫發無傷出來,頗為滿意,心魔小人從楚驚瀾肩頭消失,融回蕭墨體內,楚驚瀾走回蕭墨身邊,蕭墨垂著眼,完全不敢看他。
他怕一看,自己眼底翻滾的情緒就藏不住。
又或者,此刻望向楚驚瀾後,蕭墨會想給他一個擁抱。
但肯定會讓楚驚瀾覺得莫名其妙吧,畢竟什麼事也沒發生,自己剛才還捏了個心魔小人陪他,突然衝上去給人一個擁抱,隻會讓他困惑不解。
所以他不能這麼乾,不能讓楚驚瀾看到他難過的臉。
蕭墨掐著笛子,把擁抱的衝動死死掐住。
直到楚驚瀾在他身側站定後,蕭墨才用平日裡的語調傳音說話:“打得很精彩。”
楚驚瀾不疑有他,隻當尋常對話。
蕭墨不太記得接下來說了什麼,身體又在做什麼行動,因為都是撐出來的虛假,直到楚驚瀾握住他手腕,愕然道:“墨瀾?”
蕭墨頓住。
耳邊和眼前的聲音都很朦朧,但時間已經過去片刻了,蕭墨覺得自己表情和眼神都已經能收斂得很好,不會再有破綻,他這才轉頭,若無其事:“嗯,怎麼了?”
楚驚瀾沉默地看著他。
蕭墨順著楚驚瀾的視線,發現自己手裡捏著個需要剝殼的乾果,殼子很硬,但蕭墨方才竟然看也不看,要直接往嘴裡塞。
蕭墨也沉默了。
楚驚瀾不言,靜靜看了他片刻,而後把帶殼的果子從蕭墨指尖輕輕拿下,手一撚,替蕭墨剝掉了硬殼,再放回蕭墨手心。
蕭墨看著手心裡再無保護殼的果子,忽的泄了氣。
“我……我其實剛剛神識修行又出了點小岔子。”
楚驚瀾心一緊:“是因為分了
小人出來?東晴珠沒效嗎?”
“有用有用,它很好用,一點小問題,隻是有點累。”
蕭墨可不想讓他擔心,慌忙解釋,他迎著楚驚瀾的眼神,卻覺得靈體的胸腔翻湧得更加難受,立起來的偽裝防備似乎就要在這樣的眼神裡融化,變得潰不成軍。
他從前不這樣的,明明什麼時候都能偽裝得很好的。
蕭墨握著手心裡的果子,頭回敗下陣來。
“實在有點累,我能……再握下你的手嗎,一會兒就好。”
楚驚瀾將自己的掌心遞上:“好。”
蕭墨搭在他手心,隻一相觸,掌心的溫熱傳來,那刹那,蕭墨懷疑自己甚至被燙得掉了眼淚。
還好,還好心魔不會流淚。
蕭墨握著楚驚瀾的手,另一隻手,將楚驚瀾剝好的果子放進嘴裡。
楚驚瀾另一隻手沒閒著,他把邊上食盒中帶殼的果子拿起來,一手能撚開好幾個,去掉殼子,再放回去。
蕭墨也不急著再吃,就在旁邊一點點看著楚驚瀾動作。
某個時候,一道新的人影出現在試煉入口附近時,蕭墨和楚驚瀾同時抬了下頭。
是焚修。
他出現時旁邊有不少人都短暫投來視線,所以蕭墨和楚驚瀾的目光夾在其中並不稀奇。
不過先前他身邊那個魔族沒了,隻剩他一人。
蕭墨收回視線,聽著果殼捏碎的聲音,用傳音對楚驚瀾道:“楚驚瀾,這次秘境若能上第九層,利用裡麵時間流速,你加加油,突破分神好不好?”
楚驚瀾也以傳音回應:“是擔心焚修的威脅?”
楚驚瀾再捏完一個果子:“好,如果能被第九層選上,我定然加倍修煉。”
蕭墨笑了:“好,我相信你。”
他笑著與楚驚瀾說話,卻沉著聲音對係統道:“既然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修真界又重啟一次,那麼舊天道的力量應當所剩無幾,新天道若是再贏不了,就說不過去了。”
係統:“是的,而且新天道也藏起來悄悄積蓄力量,這一次,按照計算概率,贏麵很大,宿主您應該也會輕鬆很多。”
“但再輕鬆,我也不會讓楚驚瀾卷進來了。”
“不會”二字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他要跟楚驚瀾分開,等一切塵埃落定後,他再來和楚驚瀾說對不起。
蕭墨與楚驚瀾交握的手指動了動,朦朧的腦子裡有什麼恍然而過——他為什麼沒想過完全從楚驚瀾的生活裡就此消失呢?
那麼多的方案,他想的都是暫時躲開,不牽扯楚驚瀾,可既然都這麼做了,為什麼沒想過乾脆真正離開他,讓自己徹底成為楚驚瀾漫長生命中的過客?
對如今沒有上輩子記憶的楚驚瀾來說,他是個從心魔變成的好友,即便失去後會疼痛,修真者千萬年的壽命,他完全可以死遁後再不上前,讓時間把自己變成楚驚瀾歲月中一個渺小的塵埃。
蕭墨:本也不該讓楚驚瀾等我,楚驚瀾憑什麼要等一個突然來,又突然消失的人。
除了思考著對楚驚瀾心緒的影響,這其中難道沒有彆的理由,屬於他的理由,比如說……是蕭墨他自己也舍不得呢?
蕭墨握著楚驚瀾的手收緊。
掌心裡的溫度,身為心魔初見時的拌嘴,忍著他的笛聲從難聽到成曲,相信他一個心魔,會專門為他點上靈食,會想護著他,會在黑暗處為他點燈,會因為他心神激蕩,而朝他遞來一隻溫暖的手。
這回,不僅是心口有東晴珠激蕩,眼眶也開始發酸,關鍵是,識海裡好像也一片沸騰。
楚驚瀾那麼好。
即便沒有前世的並肩奮戰,他也就在我身邊,在離我最近的地方。
……我好像,不,不是好像,就是有私心,就是舍不得。
原來是我舍不下楚驚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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