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修,魔族焚修!?
所有人詫異望向被楚驚瀾劍指的那個“普通”魔族,焚修麵色一沉:楚驚瀾果然知道他的身份。
還有,後麵那句話什麼意思,說的誰?看楚驚瀾獨身一人,說的莫不是那小子的道侶,莫名其妙,他怎麼知道。
還有楚驚瀾的氣息,居然是非常紮實的分神,此子的晉階速度已經堪稱詭異,但靈力暴動,心神不穩,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焚修不會讓映月宗被圍堵的情況再次出現,他早做好了準備,二話不說,不給機會,朝某個方向一踏步,腳下亮起了事先布置好的傳送陣。
順手把身邊的蘇白沫也抓了,一道帶走。
楚驚瀾的劍意斬到傳送陣上,到底慢了一步,他雙目赤紅,嘴角滲出血來:“魔域,去魔域……”
蕭墨一定還在的,在哪裡等他,他要去把人帶回來。
楚驚瀾踏步要動,但靈力暴動的經脈生生扯得他身形一滯,所有人都看出來他的不對勁,可短暫的停滯後,楚驚瀾依舊不管不顧要朝外衝。
“楚驚瀾,凝神!”
映月宗幾個大能追上,大喝一聲,見楚驚瀾聽不進人言,氣息已在崩潰邊緣,眼中的殺意讓直麵的分神也感到駭然,竟不由顫栗。
常道子肅然,趁楚驚瀾眼中不入周圍人,果斷出手,抬手封住楚驚瀾幾條大脈,避免靈力繼續暴動,楚驚瀾吐出淤血,卻依然紅著眼,居然硬生生抬起了劍。
是怎樣的恨與怒,讓他這樣了還不肯放下手。
常道子心驚,而另一個大能也眼疾手快,緊隨常道子之後,一掌拍在楚驚瀾要穴,將他震暈了過去。
常道子接住楚驚瀾,卻見昏迷中的他肌肉還不甘不願地抽動片刻,拿握著的劍……居然還沒放下。
今日是眾人出塔的日子,王家的人就守在外麵,他們已經從旁人口中得知,這次進入第九層的就四個。
四個人,疑似魔尊的人抓著靈霄宗蘇白沫跑了,一個下落不明,就剩好像快瘋魔的楚驚瀾。
想知道什麼隻能從楚驚瀾這裡問。
王逸塵立刻道:“前輩可帶他去我王家下塌處養傷,有什麼需要儘管提,無論是找醫修還是藥物,王家不會吝嗇。”
常道子對他點了點頭,而這時,月鳴撿起楚驚瀾方才落在原地的東西,麵色發白走上來。
“常老……”月鳴咽了咽嗓子,抬起手裡的東西,“我有種不好的猜測。”
楚驚瀾落在原地的東西,是蕭墨消失後,掉落在他懷裡的東晴珠和幻月心,幻月心月鳴不認識,但東晴珠他認識啊,這是楚驚瀾買給自家道侶的。
現在這兩樣東西沾了血,東晴珠的主人卻不見了。
東晴珠和幻月心上染著的是楚驚瀾流下的血,外人自然不知道,月鳴還看到了楚驚瀾身上多出來的儲物器,那分明先前也一直在蕭墨身上。
月鳴捧著“證據”開口:“他道侶……恐怕出事
了。”
若那人真是魔尊焚修,楚驚瀾的道侶又是魔族,本就會被天魔壓製……其餘人心頭也是一驚。
月主當年為了道侶,後終身不歸,那麼早隕落,怕也是隨他道侶去了,楚驚瀾也是個癡情種,如今他道侶出事,年輕人心性不穩,這下會變成什麼樣,簡直不敢想。
王家借了地方,映月宗自己隨行帶著醫修,可身上的傷能治,心上的傷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楚驚瀾中途又掙紮著要醒,醫修觀其醒神前的模樣,眉宇緊蹙神情苦痛,還不是時候,於是下針,讓他再度昏睡過去。
等楚驚瀾醒來,已經過了一天一夜。
楚驚瀾睜眼時神情恍惚,隻覺仿佛大夢一場。
夢醒了,夢裡人也就不見了,身邊儘是空。
月鳴自願幫著照顧楚驚瀾,他端藥入楚驚瀾屋子,落腳時一驚,隻見楚驚瀾已醒,屋中零零落落撒了滿地的東西,全是寶貝,隨便拿出去一件就能讓人眼紅爭搶,楚驚瀾卻任由它們落在地上。
像是從儲物器裡匆忙拿出來,來不及收拾。
而楚驚瀾就坐在屋子中央地板上,手中捏著一張信紙。
月鳴不知此刻他能不能與人對話,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放下藥,試探著朝他走近。
卻是楚驚瀾先開口了。
但比起對話,更像是喃喃自語。
“他說自己是特殊的,會沒事。”楚驚瀾捏著那封蕭墨親筆寫下的信,呢喃道,“可我感受不到他,一點也沒有……”
靈台清明,心魔劫已渡,此時的他無比清晰認知到這一點。
結了印的道侶卻感受不到,加上楚驚瀾醒來第一時間不是急瘋了要衝去魔域找人,月鳴已然明白:墨瀾不是被抓走了,是沒了。
這下不用開口問了。
月鳴抿著唇,在他身邊矮下身,平視楚驚瀾:“焚修三番五次潛入人修門中,諸方勢力已經開始商議,不能再這麼被動,不能放著他不管,你把傷養好,再好好修煉,以後也好……親手替墨瀾報仇。”
“報仇?”
為什麼總是讓他失去了再報仇,他隻是想留住重要的人,可娘親,蕭墨,他一個都沒留住,一個都沒有。
成為對他來說重要的人,是錯嗎,為什麼要這麼懲罰他們!
楚驚瀾捏著信紙的手暴起青筋,因怒與恨開始顫抖,月鳴也怕自己再說下去,不知哪個詞又會刺激到人,隻好留下藥,先出門去,讓他一個人待會兒,不過月鳴就守在院子裡,隻要屋內動靜或者靈氣又暴走,他好及時通知人。
楚驚瀾的手因為過於用力而泛白,但在紙張即將破損之時,他又驚醒過來,連忙鬆手,生怕自己弄壞了蕭墨寫的信。
蕭墨會留下這樣的信,必然是早就做好了準備,楚驚瀾並不知道焚修有沒有殺死心魔的本事,但……本體肯定有。
自己醒來後身上莫名多出被破曉劃破的傷,在他和蕭墨進入幻境時,他身上都沒有這些傷口,這些傷痕怎麼來的?
自己為何會失神?
害蕭墨消失的,究竟是焚修,還是說……是他?
光是這樣想想,楚驚瀾就感覺自己渾身血液靈力都開始逆流,頭暈目眩,他不願用“死”這個字,蕭墨留信上說他自己肯定會沒事,那就不是死,沒有死……一定沒有死。
可楚驚瀾要去哪裡找他,該怎麼找他?
他是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就在此時,靈寵袋又有異動。
本隻有主人才能打開的靈寵袋竟自行開啟,福靈蝶從裡麵翩翩飛出,赤霞色的蝴蝶身上鍍了一層淡淡金光,停在了桌角邊緣。
情況當然很不對勁,但楚驚瀾卻隻一瞬不瞬盯著蝴蝶,四肢沒有任何動作。
他渾身的力氣都在抵禦心臟的苦痛,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道動彈。
蝴蝶輕輕顫動翅膀,一道聲音在楚驚瀾腦海中響起。
【此乃天道諭音,吾乃天道,借此靈物之身,與你通諭】
若換做旁人,聽到天道兩個字,早該平地驚雷立刻炸起,但楚驚瀾漆黑無神的眼珠子隻是微微動了動,遲緩地消化著這段話:……天道?
能救蕭墨嗎?
【楚驚瀾,你與蕭墨曾乃護道者,如今吾道格大成,即將升位,天道不該與人間牽扯因果,此番前來,是欲與你結清因果,償護道之恩】
聽到蕭墨的名字,楚驚瀾終於多給了些反應,眸中的神采略微回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