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1 / 2)

靈光燈拉長了楚驚瀾和蕭墨的影子,楚驚瀾的影子在暖色的輝光中先動了。

他將自己的目光從蕭墨那段皓白的手腕上撕下,克製著自己不再去看:“先休息吧,有事可喚劍傀,它們都在這附近待命,我就宿在隔壁。”

楚驚瀾說完,不等蕭墨再說話,他腳步穩健看似淡然,但心底的野獸低吼著,隻有他自己知道是怎樣倉皇逃出了這間屋子。

蕭墨半聲音節卡在嗓子裡,能說話的人卻已經走了,他拿著儲物器,有些為難地歎了口氣。

裡麵這麼多東西也太貴重了,從前蕭墨接受東西一人一半,隨便放,是因為知道放在自己的早晚也得歸楚驚瀾,所以沒什麼負擔,他如今不過剛準備送楚驚瀾一件,東西還沒送出去,楚驚瀾就已經還了他一堆。

這還怎麼體現他的情意特殊?

不行不行,得想想法子,除了劍穗,還得有點彆的什麼。

蕭墨一邊思索,一邊再度打量屋子,傳送到此地時他就發現了,屋外有很強的防禦陣法,可禦外敵,同時還有禁錮法陣,沒有開啟,大約是用來把敵人鎖在此處甕中捉鱉。

但這禁錮法陣的氣息藏也不藏,真有人闖入肯定也立刻被嚇跑了,哪能捉到人,難不成就是用來嚇人用的?

蕭墨將神識鋪出去,邊思索問題,邊順便探明周圍布置和路線情形,自己要出個門也不至於找不到路。

山下有碑,山名渡厄,渡厄宗八十一峰,都說渡厄是主峰,但這裡沒什麼高樓殿堂,隻有一座院落,院落中屋子倒是不少,書閣修煉室應當一應俱全,還有亭台回廊的布置,蕭墨覺得有點九秘寶塔第九層中,他倆落腳地的影子。

周圍的山峰也基本都有禁製,神識不好查探,也不知球球飛到哪座山頭去了,也沒法把它召過來,讓它詳細說說這些年楚驚瀾的事。

畢竟如今他和楚驚瀾的氣息神識都完全是兩個人,無論靈寶還是契約妖獸,認了主,也不會再被他倆共同驅使了。

除非再結道侶印。

蕭墨看了看手裡的儲物器,已經想到了該用什麼對待裡麵貴重的財富,他收起儲物器,在床榻間躺下。

今日心緒大起大落,晚上比起修行,還是用睡眠來調節更好,暖玉床雖硬,但鋪了上好的錦被,很是軟乎,蕭墨偏愛軟床,楚驚瀾自己無所謂,但心魔開始在外麵歇息後,也總是把床鋪得柔軟。

楚驚瀾沒什麼喜好,便讓蕭墨的喜好成了他的習慣。

蕭墨的臉頰陷在鬆軟的枕頭裡,他沒忍住抬手捏了捏,為他準備的房間,一應喜好都是他的……

蕭墨抱緊被子:楚驚瀾真的是太好了。

他在被褥中輕輕歎了口氣,說來,他都還沒和楚驚瀾鄭重說一句:我回來了。

哪怕是好兄弟,一句我回來了,加一個擁抱,都該理所應當,順其自然。

可從碰麵開始,楚驚瀾的態度就莫名把著原本最合適的話壓了下去,無風

無波,卻也抑製了滋味。

但楚驚瀾一套流程下來太過順暢,蕭墨也被自然而然牽著走進他的節奏裡,當時沒覺得如何,獨處時把兩人的重逢一品,才覺得還是少了點東西。

是他表現不夠,蕭墨有些懊惱,有的事是過時不候,不過重逢的酒還能釀,容他思索,怎麼讓這杯酒不至於空杯留憾。

一屋之隔,隔壁屋子裡,楚驚瀾沒有點燈,黑夜並不影響歸墟期視物,不如說如今在黑暗的地方,他反倒容易靜下來。

蕭墨不知道,他那屋子下的禁錮法陣,布了又撤,撤了又布,反反複複,他回來時,那屋子底下的禁錮法陣前不久又被布上了。

楚驚瀾每次布陣都沒有掩藏禁錮法陣的意思,他把陰暗危險的陣落得光明正大,好像就是要把自己扭曲的爪牙擺出來讓某人看。

要讓他看看齜牙咧嘴的怪物,腐朽怨毒的爪牙,撕扯難堪的心。

可真等人回來了,他又把什麼都縮回了陰影裡,爪子趴在邊緣蠢蠢欲動,可就不敢越過雷池。

不敢,害怕,絕對沒人會把這兩個詞跟楚仙尊聯係起來。

他如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世間無人可擋,無事不能成,想做什麼不行?儲物器裡躁動的鎖鏈被他抓了出來,拎在手裡,一截一截按過去。

偏偏有那麼個身影,擋在他無所畏懼的路上。

楚驚瀾按著鎖鏈,手背青筋暴起。

他大可以無所顧忌,大可以橫衝直撞,禁錮的陣法隻需要一瞬就能開啟,元嬰的修為絕對闖不出去,而不是在這間黑暗的屋子裡,咬著牙,什麼都不能做。

沒辦法嗎?沒辦法啊……

誰讓攔在路上的那道人影,捧著他一顆心。

楚驚瀾鬆手,沉重的鐵鏈砸在地上,哐當作響,屋子裡有隔音結界,不會影響旁邊屋中的人。

渡厄峰的夜晚漆黑許久,今夜多了一屋燈,楚驚瀾透過窗戶,漆黑的眸子汲取那近在咫尺的光。

直到燈熄滅,蕭墨睡下,他也許久沒移開視線。

等眼眸裡的諸多情緒都不再跳動後,楚驚瀾感覺繁雜退下不少,他才收回視線,盤腿打坐,開始調息。

天亮後,蕭墨早早起來,呼吸過晨間山林中清新的空氣,還飽含靈力,令人渾身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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