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鳴取完血,這份血會在簽下盟書時交給現任魔尊,蕭墨給楚驚瀾傳音:“天魔的血對人修有用嗎?”
“對魔修有用,對其餘人修來說大部分時
候沒用,”楚驚瀾,“醫修要過他的血,在琢磨其中門道。”
蕭墨明白了什麼:“渡厄宗還有他的血?”
楚驚瀾:“有。”
人修借楚驚瀾的威名讓焚修殘部不敢靠近,楚驚瀾自己也半點不吃虧,這種做事方式,真讓人替他放心。
月鳴抬手:“好了,出發。”
此番押送,在出了渡厄宗二百裡地界後,乘坐工具就從飛舟換成了靈獸,從空路改為走陸路過去,給暗中覬覦的人提供了充足機會,也更加方便沿途埋伏。
靈獸用的是五階追風馬,速度快耐力好,從他們換乘的地方奔襲到曜日宗,快的話需要七八天,慢的話也能走個十天半月。
曜日宗是離渡厄宗最近的大宗門了,選它作為下一個關押地點,也有這個考量。
天元秘境還沒到開啟的時候,蕭墨和楚驚瀾也不急,跟著眾人一道不緊不慢地走。
第一天直到天黑,也沒出現什麼異常,大家停下來休息,月鳴道:“看來還得等再離渡厄宗遠些,某些人可能才敢試試。”
人魔大戰裡,不少人是真被楚驚瀾打怕了。
除去今晚專門負責看押焚修的和警戒的人,其餘人各自找地方休息,熟人們挨在一塊兒,渡厄宗二人剛找地方坐下,身邊就熱鬨起來。
是想打探渡厄宗收徒消息的人。
楚驚瀾捏出靈光燈盞,將他們身邊照亮,大部分人都想先跟莫知搭話,但莫知就一人,因此也有人上前朝他倆示好。
楚驚瀾乾脆眼睛一閉,完全生人勿近的模樣,蕭墨隻客客氣氣回個招呼,也不多言,他怕身邊人聚多了,會讓現在的楚驚瀾格外不適。
但他聽到了楚驚瀾的傳音:“你若想與誰說話,不必顧及我。”
蕭墨:“我自然要考慮你的感受。”
楚驚瀾:“我若真忍受不了,會與你說。”
他總要逐漸習慣,來醫好心疾的。
蕭墨捏捏他手指:“我們慢慢來。”
楚驚瀾心底墳墓上的土開始慢慢龜裂,有暖意滲進寒夜裡,他聲音都沾上了溫度:“……好。”
旁人探出他倆態度,隻好多跟莫知聊。
莫知從來是個健談的,但關於渡厄宗的問題,他能回答的確實不多,畢竟宗門如何,都是楚驚瀾說了算啊。
“莫道友,渡厄宗已經開門收徒了嗎?”
莫知:“呃,現在還沒有廣為收徒,隻招了數人,不多。”
“招進去的都由楚仙尊親自教授嗎!如何才能被選進門啊?”
莫知含含糊糊:“不是都由仙尊教導,如何選……全憑仙尊做主。”
眾人問了一大圈,也沒得到確切答案,都有些失望,同時也非常羨慕他們如今能進渡厄宗的人,尤其是紅蓮夜曇,還能得仙尊親傳,是何等殊榮!
也有不死心的,乾脆就在莫知這邊坐下了,反正沒事乾,哪怕聊一晚上,沒準真能聊出點什麼訊息呢。
夜深,靈光燈盞飄在周圍,楚驚瀾無視周遭繁雜,開始入定打坐,修煉神識。
蕭墨見他開始運轉靈力,便橫過笛子,吹奏一曲,以音律功法輔助他靜心凝神。
笛聲一出,便是那首熟悉的,兩人一起譜寫的曲子。
笛音悠揚,如山間雪,鬆林月,清清泠泠,伴隨著適當的音律功法,沁人心脾,讓人神思清明,舒心靜神。
跟心魔之身時運轉靈力是不同的,蕭墨自己一邊吹奏,一邊感悟和調整方式,楚驚瀾眉目舒展,蕭墨在笛聲中也灌注了自己的情緒,以音傳情,溫柔繾綣地回蕩在楚驚瀾識海裡。
周圍不知不覺都被他笛聲吸引,安靜下來,等一曲畢,不少人徐徐舒出一口氣,隻覺通透,有人讚揚:“真是好曲。”
蕭墨按著笛子,準備再換首曲子吹,就在這個間隙,他聽到有人說:“我想起來了,這不是楚仙尊的成名曲,墨染滄瀾嗎!”
蕭墨氣息一頓。
立刻也有另一人道:“啊對對,我就說感覺這麼熟悉,楚仙尊當初吹笛殺人,吹得狂瀾疊起,殺伐四溢,跟今日所聞,當真不同,原來這曲子還能這麼美!”
蕭墨不由放下了手中笛子,分出心神去聽旁人的對話。
這曲子雖有波濤意境,但譜曲的時候並沒有半點殺伐血氣,楚驚瀾若是吹出殺性,那應當是變了節奏和部分音律。
還有,原來曲子已經有名字了嗎?
墨染滄瀾……聽起來應當是胸懷開闊大氣磅礴的名字,但蕭墨細細咀嚼過,卻從其中品出了無儘酸澀。
說好一起取名字的,那時他卻不在楚驚瀾身邊,楚驚瀾寫下第一個“墨”字時,想的是什麼呢。
是他們一起研究曲子,一點點填滿紙張的畫麵嗎?
蕭墨心頭一片柔軟,又苦又甜。
曲名他很喜歡,以後就由他來吹給楚驚瀾聽,不是戰場殺戮,而是把天上月,海中花,一一捧到他麵前。
曲成人不散,他以後會一直吹給楚驚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