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的擋板被升起。
苗檸被困在男人的懷裡，沒有半分空隙。
他看著霍岐，一雙眼毫無焦距，眼淚在眼眶裡蓄滿。
被親到，沒有絲毫力氣。
但是僅僅是親吻，好像已經不夠了。
……
荊千雪把蒸籠裡的蝦仁餛飩倒進了垃圾桶。
他站在窗口，默不作聲地看著樓下。
苗檸從下午出去到晚上一直沒回來。
而現在，已經接近淩晨了。
苗檸是一個很乖的孩子，從來不會在外麵過夜，哪怕超過晚上九點回家都會覺得焦慮，因為回家太晚了。
但是現在快到淩晨一點了，苗檸還沒有回來。
……有了男朋友了嗎？
荊千雪否定了這個想法，苗檸家裡不像是有第二個人住過的樣子。
難道找了他不知道的兼職？還是……
回來了。
荊千雪的視線停留在霍岐懷裡的人身上。
他的眼一下子沉下來。
果然是霍岐。
……
“寶寶，今天先去我那裡好不好？”霍岐和苗檸商量。
苗檸露出一雙眼睛來，“你那裡？”
“我在四樓。”霍岐說。
苗檸還記得隔壁新搬來的荊千雪，他忍不住把霍岐又扒緊了些，默認了霍岐的提議。
霍岐露出幾分笑意來，抱著苗檸到了四樓。
402的戶型和303的戶型不太一樣，303是一室一廳，402是二室一廳，但是對霍岐來說就算是二室一廳也沒有買的必要。
更何況一梯四戶，霍岐應該從來沒有住過這樣的房子。
他嗓子有些啞，“你怎麼在這樣的小區買房？這種小戶型也沒有什麼增值空間了吧？”
“嗯？”霍岐半開玩笑，“你不能好好吃飯，我得看著你點。”
苗檸愣了愣，他遲疑了一下才說，“我……”
霍岐打來水，給苗檸把冰涼的腳放進溫熱的水中，苗檸低下頭來看著霍岐，“我們認識其實沒多久。”
霍岐嗯了聲，“認識沒多久跟我想照顧你沒有什麼關係。”
苗檸微微張了張嘴，好半晌才說，“我隻是覺得，你不該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這怎麼叫浪費時間呢？”霍岐笑了笑，“水溫合適嗎？”
苗檸下意識點了點頭，“可是我……”
“寶寶現在不喜
歡我沒關係。”霍岐說，“以後再喜歡也可以。”
苗檸輕聲問，“你喜歡的人呢？”
“我喜歡的人是你啊。”霍岐十分淡定。
“不是。”苗檸搖頭，“就是你放在心上的，不可染指的白月光。”
就在樓下啊，霍岐隻需要下樓就能看見。
“不可染指的白月光是你，想肆意溫存的朱砂痣是你。”霍岐替苗檸把腳上的水珠擦乾淨，“寶寶還想問什麼？”
苗檸沉默了下來，他最終沒有說出荊千雪的名字，他總覺得霍岐沒有騙他。
如果這樣的話霍岐根本沒有喜歡過荊千雪，也不會和關白沐虐戀……那他夢到的又是什麼東西？
“好了寶寶，該睡覺了。”霍岐說，“雖然是二室，但是有個房間堆滿了雜物沒有打理，寶寶得和我一起睡了。”
他理所當然的模樣讓苗檸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我這裡也沒有寶寶能穿的鞋子。”霍岐似乎對事情考慮得不周全而皺眉，他把苗檸抱起來，“先去睡覺吧。”
“霍岐。”苗檸鼻音有些重。
“嗯。”霍岐低下頭，輕輕地親了一下苗檸的鼻尖，“寶寶願意信任我，我很高興。”
苗檸抿唇，他腦子有些發熱，“關先生說，你手上沾滿了鮮血。”
“手上沾滿鮮血我都不會抱寶寶，會把寶寶弄臟的。”霍岐把苗檸放在床上，拉了被子，“現在是法治社會，寶寶信他嗎？”
苗檸也不認為霍岐是法製咖，他腦袋枕在枕頭上，看著霍岐。
霍岐耐心十足地把手伸到苗檸麵前，“你看，乾淨的，也沒有異味。”
苗檸：“……”
“寶寶相信我。”霍岐說，“霍家的錢都是乾乾淨淨的，我也是，從頭到腳，從身到心都是乾淨的。”
霍岐說話的時候眼底一片溫柔，苗檸輕輕地點了點頭。
“已經很晚了。”霍岐關了燈，“寶寶晚安。”
“霍岐。”
苗檸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霍岐說，“我去洗個澡，寶寶先睡。”
房間的門被關上了，老小區隔音一般，浴室的水聲隱隱約約地傳進來。
苗檸沒睡覺。
他雖然有些困，但是卻也說不著。
他握著手機發現有人加他好友。
頭像是一場大雪。
備注很簡單的千雪兩個字。
是荊千雪。
苗檸沒有準備通過好友申請。
他也沒打算和荊千雪再續前緣。
好友申請又過來了。
【為什麼沒回家？】
苗檸皺了皺眉，忍不住回了個，跟你沒關係。
【檸檸跟霍岐去哪裡了？】
苗檸手指動了動，把荊千雪拉黑了。
他把手機放到一邊，躺平了。
他不明白荊千雪想做什麼，總不能真的六年
過去了對他舊情難忘吧？
他們之間好像也沒有那麼多情，對他來說荊千雪也隻是一個過客，他已經快要忘記荊千雪這個人了。
突然出現又是乾什麼啊？
苗檸幽幽地歎了口氣。
房間的門被打開，霍岐走進來，“歎氣做什麼？”
苗檸：“……”耳朵做什麼的這麼靈敏？
霍岐帶著濕意鑽進被子，把苗檸整個摟進懷裡。
“你抱著我我睡不著。”苗檸小聲說。
霍岐嗯了聲，“抱著寶寶會很興奮嗎？”
苗檸耳朵有些發熱，他嘀咕著，“隻是你抱著我我就……”
“忍不住想要更多嗎？”霍岐低笑。
苗檸：“……”好煩啊。
他不自覺地靠近霍岐懷裡，“嗯。”
這樣直白的回答讓霍岐愣了一下，霍岐低頭在苗檸臉上落下密密麻麻的親吻，“寶寶，真坦誠。”
苗檸本來以為自己會因為病症睡不著，事實上他沒多久就睡著了。
他做夢都夢見被人緊緊地禁錮著四肢，像是要把他捆起來一樣，絲毫沒有喘息的時間。
他用力地掙脫了束縛睜開眼。
天色已白。
霍岐已經不在床上了。
苗檸看著透過窗簾鑽進房間的那一縷光，慢慢地坐了起來。
沒有鞋，但是地上貼心地鋪了地毯。
苗檸輕輕地打開房門，外麵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熱粥和包子。
霍岐從廚房裡端了豆漿出來，見到苗檸時微微皺眉，“沒穿鞋，怎麼踩在地上。”
苗檸怔怔地看著霍岐。
他有一種自己回到了少年時的錯覺。
他可以賴床賴到很晚，起床後桌子上是熱氣騰騰的早餐，媽媽笑著叫他吃東西。
那個時候爸爸還沒出軌，會抱著他問他的功課，還會開玩笑問學校有沒有女孩子喜歡他，給他遞情書。
“檸檸。”
“寶寶，怎麼哭了？”
霍岐把豆漿放下，三兩步來到苗檸旁邊，緊張地去給苗檸拭去眼淚，“我不該說你，寶寶不哭。”
苗檸努力地搖了搖頭，他想說自己不是因為霍岐的話哭的。
“寶寶。”霍岐把苗檸抱起來，“不哭了，我沒有責怪你。”
苗檸重複搖頭，他的手指勾著霍岐的衣服，輕聲說，“你剛剛……像我媽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