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玧臣沒有回答,房間裡的氣氛實在詭異。
苗檸把枕頭抱得更緊了，他咬著枕角，不知道自己此刻該做出如何反應來。
麵前的解玧臣讓他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如果……也太奇怪了。
他如願以償地見到了海盜船長的真麵目,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解玧臣耳朵動了動,伸出手來聲音沙啞，“我、我先……”
苗檸瑟縮了一下,“彆碰我。”
解玧臣不敢在動了，他麵對苗檸的時候,永遠都是這樣。
苗檸控製著自己的理智問，“你臉上……怎麼回事？”
解玧臣沉默了許久才說，“被風刃掛傷的。”
苗檸呼吸有些困難，“嗓子……”
“被塞爾伊德廢的。”
苗檸閉上眼睛,許久才說，“塞爾伊德……”
“是我的錯,抱歉。”苗檸啞著嗓子，“我不該……那個時候不該……你就不會陷入危險。”
解玧臣低下了頭，他沒看苗檸也沒說話。
苗檸抬起朦朧的雙眼。
“不怪檸檸。”解玧臣低聲說,“不怪你。”
他的聲音過分沙啞，“不怪你,不關你的事。”
苗檸出了一身的汗,說不清是因為什麼緣故，他有些茫然地看著頭頂的燈,許久他才問，“你真的把M15星毀了嗎？”
他不相信解玧臣會做出那樣的事來，可是解玧臣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心性變了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不知道解玧臣經曆過什麼，他就是覺得很對不起解玧臣。
隻是這是兩碼事。
解玧臣沒說話。
苗檸抿了抿唇,他似乎是恢複了過來，“對不起你的是我，跟其他人沒有關係……解玧臣，如果你想要報複的話，你應該衝著我來，m15星球上的人他們什麼也沒有做錯。”
“報複……”解玧臣沉默了一會兒L又笑了一下：“檸檸現在還覺得我是在報複你。”
“剛才我幫助你發泄出來是為了報複你嗎？我把你帶到海盜船上我什麼都沒有對你做，你覺得我是在報複你嗎？”解玧臣的聲音有些顫抖，“我隻是、我隻是愛你而已，我隻是想要把你找回來而已，你把我當狗也好，什麼都行……我隻是想要你留在我的身邊。”
苗檸愣愣的看著前麵的解玧臣，他說……隻是愛他而已。
“檸檸，你看看我。”解玧臣握緊了苗檸的手，“你看看我，我哪裡都變了，我不是什麼好人，唯有愛你的心情我沒有變，所以你看看我。”
苗檸微微張了張唇，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解玧臣他還是不敢讓苗檸看見他那張過分猙獰可怕的臉，他說，“檸檸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當然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話，畢竟我現在變得很醜，有時候連我自己從鏡子裡麵看到我自己的那張臉都會覺得惡心和可怕。”
苗
檸還是沒有說話。
解玧臣也不說話了，因為苗檸和他越來越疏遠了。
直到氣氛越來越凝固苗檸才開口問，“m15星……”
“檸檸一定要在意其他人嗎？可不可以不要管其他人了？還是你其實是想要問裴酌？”解玧臣給苗檸把衣服穿上，“我不喜歡檸檸總是關注其他人。”
解玧臣果然變了很多，苗檸甚至覺得有些怵他。
他抿直了唇低聲說，“抱歉，我不該……”
“檸檸現在在和我道歉？”解玧臣又笑了起來，“我知道了，反正不管怎麼說，你就是更喜歡裴酌對嗎？”
“我現在沒有說裴酌，我是……我是在問你m15星的事情。”苗檸覺得解玧臣不可理喻，“是你從頭到尾一直在說裴酌。”
“……”解玧臣沉默了下來，他看著苗檸眼底映出來的自己，聲音又輕了下來，“對不起檸檸，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想知道你是什麼意思。”苗檸推了推解玧臣，“你出去吧，我現在很累，我想休息一會兒L。”
解玧臣乖乖地站起來，就像曾經的他一樣，格外的聽話，一點沒變。
但是苗檸知道現在的解玧臣已經不是以前的解玧臣了，現在的解玧臣是星際海盜，是一個被毀容壞了嗓子的星際海盜團船長，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冷靜的解管家了。
苗檸看著房門被關閉，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L他才把抽屜裡的東西取出來丟進垃圾桶裡，而桌子上的那些玫瑰花……
苗檸第一次靠近的那些玫瑰花。
嬌豔的玫瑰……
苗檸眸光微微一動，他的手指伸進玫瑰花裡……算了，這些現在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他知道現在的解玧臣已經不是以前的解玧臣了，但是解玧臣……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攝像頭扯了並沒有什麼意義，就算不是這個，也有可能是其他的，解玧臣總會有很多辦法來把他看著。
他重新蜷縮回了床上。
沉默的看著這間屋子。
玫瑰花裡的攝像頭所對著的，正是這張床。
苗檸並不確定這間屋子有沒有彆的攝像頭。
他也不願再想了。
表麵上看起來解玧臣沒在屋子裡，但是事實上他的一舉一動都被解玧臣看著。
這種感覺令他無法呼吸，剛才他想說的就是這件事情……但是他沒說出來。
他無法控製的想，裴酌那個時候再怎麼樣也沒有做出用攝像頭一直看著他的事情。
可是他又無法去責備解玧臣什麼，因為解玧臣是因為他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苗檸拉了被子把自己蓋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桌上的玫瑰花。
他閉上了眼睛想，真是過分啊……解玧臣。
……
房間裡的燈已經關了，苗檸躺在床上，隻覺得一陣冷一陣熱，整個人都
在哆嗦著。
他頭腦昏昏沉沉地想，他可能是感冒了?_[(，所以頭疼得厲害。
哦……頭疼。
冰涼的手觸碰到額頭上，苗檸勉強睜開眼，麵前帶著鬼麵的alpha帶著重影。
苗檸恍惚了一陣才說，“解玧臣。”
“是我。”解玧臣低聲說，“檸檸你發燒了。”
“哦……”苗檸沒有什麼力氣道，“我發燒了，生病了。”
“抱歉，我沒有照顧好你。”
苗檸看不清謝玧臣的表情，他說，“不關你的事。”
解玧臣又沉默了。
他低下頭來，把苗檸抱起來。
“做什麼？”苗檸問。
解玧臣啞著聲音，“我帶你去我的房間。”
苗檸想搖頭的。
但是他實在沒有什麼力氣搖頭了。
他總覺得自己一閉上眼睛就是M15星上的人們，還有裴酌。
他靠在解玧臣的懷裡，聲音很輕，“你留下我的意義是什麼呢？我又不喜歡你。”
大概是因為生了病，苗檸此刻的膽子格外大。
解玧臣當然知道苗檸不喜歡他，但是苗檸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他還是覺得心頭難過。
他故作輕鬆道，“我又不指望你喜歡我，我就希望你陪在我的身邊，把我當什麼貓貓狗狗逗弄一下也好。”
苗檸輕歎了口氣，他說，“你這樣又是何必呢？就算是你這樣說，我找到機會還是會離開你的。”
解玧臣把人抱緊了些，他說，“不會讓你走的。”
他不會讓苗檸走的，他在生死邊緣掙紮的時候，想著的是這個人，想著的是一定要把這個人帶到自己身邊來，一定要讓這個人永遠陪著自己，他怎麼可能放苗檸走呢？
就算他現在已經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他也不會讓苗檸離開他的……他可以永遠戴著麵具。
苗檸閉上眼，他頭疼得厲害，不想再和解玧臣說話了。
解玧臣給苗檸量了體溫，又用了退燒的藥物，便坐在了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苗檸。
他的心上人，依舊漂亮，但是他現在已經配不上他的心上人了。
可是自卑和掙紮比不上對苗檸的愛，甚至這份愛意越加偏執……其實他也很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因為這份偏執的愛意而傷害到苗檸，可是怎麼辦呢？他無法放開他。
他的心上人。
苗檸這一生病便病了好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能好起來。
船上的醫生小心翼翼道，“老大，船上醫療資源有限，我建議還是先停船，否則苗先生病可能會越來越嚴重。”
解玧臣也有這個想法，他說，“探測最近的星球，然後我們迫降。”
哪怕最近的星球也得一天一夜之後才能到達。
解玧臣把苗檸滾燙的手握在手中，輕聲說，“檸檸彆怕，會好起來的。”
又不是什麼絕症，當然會好起來的。
苗檸動了動唇，他輕聲說，“解玧臣，對不起啊。”
解玧臣眼眶發熱，他不想苗檸和他道歉，他也不希望苗檸和他道歉，更不需要苗檸和他道歉。
可是他想要的苗檸給不了他。
他沒有說話，隻是把苗檸抱緊了些。
……
海盜船降落在繁華的星球上，沒有通行令的海盜船一著地就被圍了起來。
下麵的衛兵們大喊道，“星際海盜們，你們想做什麼？”
老二眯著眼睛笑道，“不要著急嘛，隻是因為我們船上有人生病了，想來看看醫生，我們不願意和你們發生衝突喲。”
衛兵冷笑，“生病？”
戴著鬼麵的alpha聲音沙啞，“請不要驚慌，我們隻是想來看看醫生而已，如果你們恐懼，我們會對你們造成傷害的話，麻煩你們那邊請一名醫生過來，隻需要看看病人他就可以離開。”
衛兵們麵麵相覷，顯然沒有想到一個海盜會這樣溫和的和他們說話。
最終還是領兵的那個人站出來說，“那你們把武器放下，然後退回海盜船裡麵。”
解玧臣示意其他人把武器放下來。
“把你們的病人抱到船頭來，我們的醫生不進海盜船。”
醫生很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