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
“這藥每日一次,能緩解檸檸的痛苦。”應不識的聲音打斷了苗檸的思緒,“不苦,檸檸會乖乖喝的對不對?”
苗檸皺了皺鼻子,還是點了點頭。
“我煲了湯。”應不識又說,“等會就能喝了,喝了藥有沒有好一點?”
苗檸感受了一下點了點頭。
其實他不知道是因為喝藥還是因為這裡麵又應不識的靈力,他現在的確還算好。
但是不知為何,喝了藥就有些犯困。
“困了就睡一會兒,吃的好了我再叫你起床。”應不識溫柔道,“可好?”
苗檸嗯了聲,他乖乖的躺下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
應不識捂住苗檸的眼睛,感受著睫毛的顫抖,直到睫毛的顫抖也消失。
苗檸睡著了。
應不識看著那張睡著後格外安靜漂亮的臉龐,心口一窒,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去探了探苗檸的鼻息然後鬆了口氣。
他的檸檸,現在是真的醒過來了。
苗檸又站在了那個幻境入口。
他輕輕碰了碰幻境,又被拉入其中。
這個幻境太真實了,苗檸有些懷疑是不是其他人為了針對他設置的。
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他醒來也不過短短一日,更何況形同廢人,怎麼可能是針對他的。
那就是針對應不識或者玄離的。
他往前走去。
玄離的魔氣肆意橫行,他坐在應不識麵前旁邊放著冰棺,笑道,“你既然想在這裡坐化去陪師尊,不如你猜猜看,我找到了什麼?”
聽見師尊兩個字應不識才睜開了眼。
玄離的手指輕輕地碰上冰棺,他把冰棺裡的屍體抱起來,“師尊看起來,不像是死去的樣子,不如讓他活過來吧。”
師尊?那不就是我嗎?苗檸微微歪了歪腦袋,他靠近玄離看去,輕輕眨了眨眼,果然是他。
幻境裡不能出現相同的兩個人……糟糕。
還不等苗檸想要退出幻境,他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拉扯著,然後強行禁錮在那具屍體裡。
苗檸:……他就知道。
他努力睜開眼,想要擺脫這種無法行動的痛苦。
然後他看見了玄離的下巴。
正麵看玄離和被抱著看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當然,這個玄離和幻境外的玄離也不一樣。
懷裡的人突然睜開眼,成為魔尊的玄離也倏地睜大眼,他喃喃道,“醒了。”
苗檸推了推玄離,不知道是不是被驚到了,玄離順勢把他放了下來。
苗檸卻忘了這具身體
同樣數百年未曾行動過,根本無法站直。
他跌坐在雪地裡,茫然了一瞬,對上了應不識的目光。
幻境裡的應不識沒有白發,苗檸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有一種自己分不清幻境和現實的錯覺。
應不識站起身,然後在苗檸麵前彎下腰來,似乎是在打量這個人是不是真的苗檸。
苗檸微微蹙眉,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卻未曾料到自己這點力道如同對應不識撓癢癢一般,軟綿綿地搭在了應不識的手上。
不爽。
這個應不識久違地讓他不爽。
玄離眸光閃爍,他顯然是在驚訝,苗檸怎麼突然就活過來了。
苗檸張了張嘴,“應、煩。”
聽見這道聲音,應不識斂眉,手往下移,握住了苗檸的手把苗檸拉起來。
這個應不識……
“師尊?”玄離的尾音上揚。
苗檸借著應不識的力道站起來,腿發軟,他重心不穩地靠在了應不識懷裡,轉過頭去看玄離。
奇怪,這個幻境上一次應不識和玄離的狀態還很微妙,但是玄離見他和應不識靠得這麼近為什麼沒有生氣?
“沒有靈力。”玄離笑起來,“師尊,你怎麼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了?”
苗檸想,要你管?
幻境裡的玄離一點都不可愛。
玄離歎道,“既然師尊醒來了,那我今日來也沒用了。”
他說完這句話,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雲頂山。
苗檸看了一眼應不識的表情。
應不識垂著眼眸專注地看著懷裡的人,從眉毛到眼睛再到嘴唇。
他終於開口說了苗檸進入幻境後的第一句話,他說,“你不該來這裡。”
苗檸一愣,隨後惱怒起來,他推開應不識,這次就算是又摔到在雪地裡他也不想和應不識有接觸了。
應不識蹲下身來,朝苗檸伸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管你什麼意思,這個應不識一點都不討喜。
他拍開應不識來拉他的手。
“雪地裡涼。”應不識低聲道,“起來吧。”
苗檸沉著臉,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的應不識,從喉嚨裡逼出來一個字,“滾。”
應不識手指輕輕地擦過苗檸的唇,“不要生氣,對身體不好。”
苗檸避開他的臉,臉色更冷了。
“你想讓我往前走嗎?”應不識輕聲說,“但是我不想往前,你不該來這裡。”
苗檸微微睜大眼,他有些古怪地看著應不識。
這個應不識,難道知道自己隻是幻境中的人了?
隻是這樣的想法一冒出來苗檸又覺得不可能,幻境裡的一切都是隨著幻境主人的心意而行動的……等等,這個幻境的主人是誰?應不識嗎?
應不識應該不會創造這樣有毛病的幻境吧?
那是玄離?
玄離對應不識……不像啊。
這個幻境。
這個幻境的主人……應該不是他自己吧?他已經沒有靈力了,怎麼可能構建一個這麼真實的幻境。
“檸檸。”
應不識把冷到直打哆嗦的青年抱進懷裡,他有些憂慮,“藥沒用嗎?”
苗檸下意識抓緊了應不識的衣服,他睜開眼看見白發應不識時還有些茫然,他從幻境裡出來了。
“還是很冷嗎?”應不識問。
苗檸輕輕搖了搖頭,他蜷縮在應不識懷裡,勉強能說話了,“我進入了一個幻境。”
應不識把湯端過來,“檸檸進入的是什麼樣的幻境?”
“幻境裡,我沒有醒來。”
“那是噩夢。”應不識倏地握緊苗檸的手,“檸檸,那就是一個噩夢。”
“你和玄離的關係,很奇怪。”苗檸聲音有些啞,“應不識,那個幻境好真實。”
“附近沒有靈力的波動,所以檸檸隻是做了個噩夢。”應不識低下頭來,輕吻苗檸的唇,“你看,我在這裡。”
沒有靈力波動,隻是噩夢?
可是那的確是幻境,或者說是他噩夢裡的幻境嗎?
那也太真實了。
“還冷嗎?”應不識問。
苗檸微微搖了搖頭,應不識的藥十分有效果,他已經不冷了。
“那就好。”應不識鬆了口氣,“有沒有哪裡疼?”
苗檸微微頓了頓,“頭。”
他頭疼。
“應該是睡得太多了。”應不識手指按上苗檸的腦袋,“我幫你緩解一下。”
“不用靈力,浪費。”苗檸說。
他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用靈力來緩解頭疼浪費到了極點。
“給檸檸的,都不叫浪費。”應不識低聲說。
苗檸抬起眼來看著應不識。
“你醒來的消息隻怕已經傳到了其他宗門裡。”應不識微微皺眉,“百隻仙鶴送你下山,看見的人不少。”
“無妨。”
“誰來找你麻煩挑釁你我幫你趕回去。”應不識低聲說。
苗檸笑起來,“池淵仙尊,如此小心眼。”
“護我道侶,應該的。”應不識道。
苗檸彎了彎眼眸,小口小口地喝著湯。
一碗湯沒喝完苗檸就累了,他靠在應不識懷裡,困倦極了,“喝不下去了。”
“剛醒來,就算餓了也喝不了多少,正常的。”應不識問,“困了,要睡嗎?”
“不能一直睡,出去吧。”苗檸聲音有些啞。
“外麵冷。”應不識道。
“不用把我當瓷瓶。”苗檸無奈的笑了笑。
應不識無法,隻得給苗檸穿得厚厚的,又戴上披風,取了把傘,這才抱著苗檸出去。
仙鶴們一擁圍上來,苗檸道,“應不識,把我放到仙鶴背上,下山。”
應不識低聲道,“仙鶴一百年沒馱人了,我帶你下山,你想去哪裡?”
“過幾日是不是歸墟宗收弟子的日子。”苗檸問,“山下應當很熱鬨吧?”
應不識明白了,苗檸一向很喜歡熱鬨,每次歸墟宗收弟子,他都要去湊熱鬨看看有沒有劍道天才。
兩人還未離開歸墟宗,一封傳信就送到了苗檸麵前。
“聞我友檸已醒,不日來訪,速迎。”
落書:黎頌。
看見黎頌兩個字後,應不識的臉色一下子黑了。
這個人對苗檸成為他的道侶百般阻撓,嘴上說著做朋友,實際上就是覬覦他的道侶。
應不識十分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