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檸吃了兩顆葡萄後開始坐在秋千上,看著前麵花園裡的大片玫瑰發呆。
安雷爾念書的聲音漸漸的緩了下來。
“檸檸。”安雷爾問,“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苗檸搖了搖頭,“沒有哪裡不舒服?”
“那麼你是在這裡不開心嗎?”安雷爾又問。
苗檸垂下眼眸,他問,“你和斐蘭德關係不好對嗎?”
安雷爾一頓,“怎麼了?”
“沒什麼。”
“斐蘭德說了什麼?”安雷爾試探性問。
“沒有。”苗檸又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安雷爾沉默了一會兒,“檸檸,說關係好,那肯定是騙你的,我和他的確沒什麼關係可言,畢竟他喜歡你,我也喜歡你。”
苗檸抬眸看著安雷爾,好一會兒才說,“那麼……你覺得,在古堡自在嗎?”
安雷爾一愣,他腦子轉了轉,似乎明白了苗檸什麼意思。
那一瞬間安雷爾想了很多,最終他問,“您是不是想要回到德諾鎮?”
……
房間裡傳來地聲音讓斐蘭德抓緊了手中的托盤。
斐蘭德站在房間門口,他端著托盤,站了好一陣又轉身離開。
房間裡的苗檸趴在窗口上,看著外麵的血月許久才說,“安雷爾。”
安雷爾不知怎麼的,心頭一跳,他問,“怎麼了?”
苗檸回頭看了一眼他,“我有預感,我會想起來了。”
安雷爾唇動了動低聲說,“那我……”
“你和斐蘭德,不要互相殘殺啊。”苗檸隻是彎了彎唇說。
安雷爾一呆,他似乎不明白,苗檸怎麼會知道他們的想法?
“因為你們對對方的厭惡太明顯了。”
蝙蝠倒掛在牆上,露出紅通通的眼睛。
“非常非常明顯。”苗檸說,“我無法忽視掉。”
安雷爾聲音沙啞,“我明白了。”
“雖然我不記得斐蘭德,我對他的感覺很複雜。”苗檸輕輕地揉了揉耳朵,“抱歉安雷爾。”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本來就是我趁人之危,我……我會在這裡等著你恢複記憶,在這之前我什麼都不會做。”
苗檸彎了彎眼眸。
“我……”安雷爾又說,“無論你恢複記憶之後做什麼樣的選擇,我都不會放棄的。”
“除非,你因為失憶期間的事情,討厭我憎恨我趕我走。”安雷爾說到這裡時閉了閉眼,他笑了一下,“也不是沒可能,我愛你,什麼樣的結果我都會等著出來。”
……
想讓苗檸恢複記憶好像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為苗檸看起來沒有半點要恢複記憶的樣子。
斐蘭德忍受著安雷爾在他麵前和苗檸的親熱,很多時候,他都想乾脆殺掉安雷爾好了。
不行。
他的檸檸現在需要安雷爾。
他不能做多餘的事情。
血月依舊懸掛在高空。
斐蘭德推開房門,輕手輕腳地靠近苗檸,“王。”
苗檸回過頭來看著斐蘭德,“你怎麼來了?”
“……”斐蘭德低聲說,“我來看看你。”
苗檸定定地看了斐蘭德一會兒,忽然笑了一下,“看我做什麼?”
斐蘭德站在原地,他沒有靠近苗檸,“我想看看你,自從回來之後,你一直和安雷爾在一塊兒。”
“斐蘭德。”苗檸輕聲問,“你好像很討厭安雷爾。”
“我當然討厭他,一直以來和王最親近的人都是我。”斐蘭德低聲喃喃,“可是現在……王已經不要我了,隻要安雷爾。”
苗檸沉默了片刻,他說,“抱歉,我的確不記得了。”
“我知道。”斐蘭德笑容溫和,“不關王的事,王也忘記了。”
苗檸遲疑了片刻,“斐蘭德,我有一點想離開這裡。”
斐蘭德心口一跳,他似乎有些沒明白苗檸的離開這裡是什麼意思。
他看著苗檸,聲音莫名的有些乾澀起來,“王的意思是?”
“……”苗檸輕聲說,“在這裡太陰森了,我想要離開,我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我不喜歡這裡沒關係,我可以和王一起走。”斐蘭德笑起來,“我們可以離開血族。”
苗檸輕聲說,“你在血族的地位應該不低吧?你又怎麼能跟我一起走呢?”
“所以王的意思是你要和安雷爾一起走,然後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對嗎?”斐蘭德的笑容漸漸消失在臉上,肉眼可見的悲傷和失落從他的眼底冒了出來,“王……我現在就已經這樣討厭我討厭到,您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不是。”苗檸說,“我隻是覺得,你跟著我好像並沒有什麼好處,我現在又不記得你……”
他看著斐蘭德身上的悲傷,後麵的話卻怎麼都說不下去了。
“王不要我了對嗎?”斐蘭德隻是問道。
“我不是……”苗檸咬了咬唇,“斐蘭德,我沒有那種意思,我隻是……”
“王隻是什麼呢?你隻是離開這個古堡,離開血族,你隻是想帶著安雷爾一起走,你沒有想要帶斐蘭德一起走。”斐蘭德的聲音沙啞低沉,“王,這對斐蘭德來說太不公平了,儘管我知道是因為你失憶了。”
“王如果要丟下我一個人。”斐蘭德手腕轉了轉,拿出一把銀製的匕首來,“殺了我吧。”
苗檸睜大了眼。
“王隻需要殺了我,把這把匕首插入我的心臟,我就再也不能管王的事情了,王也不需要再看到我了。”斐蘭德把匕首塞進苗檸的手中,透露出哀莫大於心死的悲哀來,“我一直想,我一直等著王想起來……或許王想起來了,也不想要我了,沒有王的話,我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還不如死了。”
手中的匕首冰涼刺骨,明明算
不了多重,苗檸卻感覺到他有些拿不動。
他怎麼能……殺了斐蘭德呢?
斐蘭德怎麼能讓他殺了他。
明明他的話還沒說完,還沒說清楚,斐蘭德……
“王。”斐蘭德低下頭來看著苗檸,“血族唯一的弱點,這把匕首插入我的心臟,我會永遠死去,再也不回來。”
那不可以……那不可以的。
苗檸呆呆的看著斐蘭德,那不行的。
“王怎麼哭了?”斐蘭德歎息一聲,伸出手指輕輕地擦拭掉苗檸眼角的淚,“抱歉,是不是我逼迫你讓你難受了?”
苗檸並不知道自己哭了,他隻感覺他的眼前一片模糊,睫毛濕潤,他很難受。
心臟很難受,可是這種難受他說不出來。
他覺得他好像很壞,他明明是需要安雷爾的,見到斐蘭德難受,他也會難受。
是的,這個世界……他對兩個人心動了。
也幸好,他們不是真的兩個人。
“那就我自己來吧。”斐蘭德把匕首又重新拿回自己的手中,輕聲說,“王去找安雷爾吧,他應該已經準備好要離開了,你們一起走吧。”
自己來……又是什麼意思?
斐蘭德握著銀色的匕首,手指輕輕地劃過刀尖,鮮血從他的指尖流淌出來,對苗檸來說香醇濃厚。
此刻苗檸並未在意那股香味。
他看著那血,腦子裡一片混亂。
“或許是最後一次需要我的血了。”斐蘭德把手指遞到苗檸麵前,“王,試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