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當然不是去家裡。”苗檸轉身,非常熟練地從大祭司床底下搬出酒壇來,“去秘密基地!”
大祭司跟在活力滿滿的少年身後,不自覺地勾了一下唇。
苗檸和大祭司的秘密基地就是最高的山,一般不會有人踏足,山上的草坪一年四季都不會死去。
坐下後,苗檸熟練地掏出兩個海螺,遞給大祭司一個,“來!”
大祭司握著海螺問,“你說你成年之後就要離開這裡,你想好怎麼離開了嗎?”
苗檸:“……沒有。”
他倒了酒進海螺,“反正也沒有辦法,那就到了那一天再看。”
“碰碰海螺。”苗檸碰了一下大祭司的海螺,然後說,“喝!”
“……”大祭司笑了一下,喝了。
苗檸又倒了一海螺,他看著遠方的山峰,眨巴著眼,“真的,很想看看……”
很想看看外麵的世界。大祭司知道。
“不是說晚上要吃烤魚嗎?少喝一點酒。”大祭司說,“要不然醉了怎麼回去?”
“有你啊。”少年毫不在意地說著信任的話,“你肯定不會讓我一個人在這裡躺著,你會帶我回去的。”
大祭司:“……嗯。”
他當然不可能讓少年一個人躺在這裡。
苗檸果然喝得暈暈乎乎的。
他一頭紮進大祭司懷裡,彎彎的眉眼染上霧氣,“大祭司。”
“嗯。”大祭司低下頭來,“喝醉了?”
苗檸眼前模糊不清,大祭司在他的眼裡也是黑乎乎的。
他抓著大祭司的衣服努力地坐起來,“應該,沒醉吧……晚上吃烤魚。”
“還記得要吃烤魚,看來真的沒醉。”大祭司這樣說著,卻輕易地把少年攬入懷裡,“我帶你回去睡覺。”
“不行不行不行。”苗檸連忙搖著頭,摟著大祭司的脖子,“現在不能回去,阿媽會罵我的。”
少年的體溫順著薄薄的布料傳來,大祭司身體一僵,又不著痕跡地鬆開,“那還喝?”
“唔。”苗檸喃喃,“大祭司,不想結婚。”
“嗯。”大祭司的手指輕輕地安撫著苗檸的腦袋,“那就不結婚。”
苗檸睜開眼,想要看清大祭司的表情,他眼底帶著茫然,“我有時候……很奇怪。”
“哪裡奇怪?”大祭司耐心問。
“我不知道。”苗檸又把腦袋埋進大祭司脖子裡,“我不喜歡……”
“不喜歡什麼?”
“我都說不知道了!”
喝醉了的人總是不可理喻,說話顛三倒四的,大祭司輕聲說,“有什麼不高興的就告訴我,想不明白的事情也跟我說,阿檸。”
懷裡的少年發出輕微平緩的呼吸聲。
大祭司把人抱好,看了好一陣才下了山。
身後的草坪上,兩隻海螺在草地上東倒西歪,酒壇靜靜地坐在那裡。
阿媽似乎很無奈,“怎麼又這樣,辛苦大祭司送他回來了。”
“沒事。”大祭司說,“他很乖。”
“那我去給他煮點醒酒湯。”阿媽說著擦了下手,“大祭司您現在要回去嗎?”
大祭司搖了搖頭,“我等你把醒酒藥煮好我再回去,有個人看著他比較好。”
阿媽說,“那也行,那我就去了,麻煩您了。”
大祭司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苗檸的睡顏。
他很清楚自己在想什麼,他也很清楚這
個村子裡藏著的惡意。
苗檸是一個漂亮又有著大好未來的少年,他不會因為他的一己之私毀了苗檸。
他這樣想著,少年卻睜開了眼。
“醒了?”大祭司溫柔問。
“大祭司。”苗檸抓著男人的衣服勉強坐起來,卻因為手腳發軟跌坐在男人懷裡。
男人呼吸微沉,“阿檸。”
“大祭司。”苗檸抬起頭來,“好喜歡……”
大祭司的呼吸一下子重了起來,他不由自主地啞聲問,“喜歡什麼?”
“喜歡……”苗檸摟著大祭司的肩,“喜歡大祭司。”
大祭司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閉了閉眼問,“檸檸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知道喜歡是什麼?”
“知道。”苗檸喃喃著,“就像抓魚一樣。”
大祭司那股氣又散去,頓時哭笑不得,算了,苗檸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喜歡——
大祭司僵硬在原地。
少年的唇柔軟而溫暖,覆蓋在他的唇上,帶著一股清淡的酒氣。
大祭司握著少年柔韌的腰肢,腦子陷入一片空白之中,不知道該推開還是該繼續。
直到懷裡的少年發出細細的嗚咽聲,大祭司的理智一下子被拉回來,在他糾結的時候,他的身體比他的腦子更快,已經霸占了少年的唇舌。
從未接過吻的少年因為這樣的吻無法呼吸,頭皮發麻,隻能低低的哭泣著。
“抱歉。”大祭司聲音沙啞,“抱歉,阿檸。”
少年稍微緩過氣來,卻又得了滋味一樣去親大祭司。
大祭司閉了閉眼想,就放縱這一次,就這一次……沒人看見,苗檸醒來也會忘記,他隻自私這麼一次。
讓他……
讓他親一下自己喜歡的人吧。
他把少年摟得更緊,如同要把少年融入自己的骨血,親得少年又害怕又想要。
少年含著水霧般的聲音喊著大祭司。
大祭司聲音沙啞,“喜歡嗎?”
“喜歡。”少年這樣回答著。
大祭司自暴自棄一般,又含住了那過分柔軟的唇瓣。
壓抑在心裡的野獸一旦被打開一條縫,便不顧一切的想要鑽出來。
想把懷裡的少年占有,打上標記,最好是永遠隻屬於他一個人。
“大祭司……”少年平時清亮的聲音變得又軟又欲,“這個就是其他人說的……夫妻間可以做的事嗎?”
宛如一盆冷水澆到了頭上一般,大祭司瞬間清醒過來。
少年好奇地用膝蓋去蹭了蹭鼓起來的地方。
“大祭司,為什麼你這裡這麼大啊?因為你是大祭司嗎?”
大祭司有些難堪地鬆開苗檸,他怎麼能……怎麼能放任自己,對苗檸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怎麼能這樣。
“阿檸。”
“大祭司。”苗檸小聲說,“還能親一下嗎?”
“……”
那一條本該被強行關閉的縫,終於還是又打開了。
“你的阿媽會過來看到的。”大祭司似乎是在勸告苗檸又似乎是在勸自己。
苗檸就坐在那上麵,他嗚啊一聲,“阿媽……不會。”
一門之隔,阿媽端著碗,僵硬地站在原地聽著裡麵的聲音,臉色蒼白又難看。
過了許久,她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苗檸的房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