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說過他是神的代言人。”
動手之前,村子裡還有人很猶疑。
“神的代言人不可能離開村子,自從他出現後神再也沒有旨意,也許就是因為他神才消失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剛才阿瑪說得對,可以把他……”
他看不見阿檸了,他怎麼能看不見阿檸呢?
沒有舌頭,他就不能再叫阿檸的名字。
“你們真的相信苗檸是無辜的嗎?他總和大祭司在一起,說不定……”
“噓,小聲點,大祭司已經把事情攬下來了,如果真的是苗檸想走,肯定還有第二次。”
“我是說喜歡男人這件事,他們不是一直待在一起嗎?說不定已經……”
“要不然什麼時候我們……”
他聽得很清楚,他的心裡燃起來憤怒,他頭一次這樣憤怒。
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阿檸的。
絕不會!
這個腐朽又愚昧的村子……的確不該存在。
……
……
苗檸問祂是不是大祭司。
祂怎麼能承認呢?怎麼能破壞大祭司在苗檸心裡的模樣?怎麼能讓苗檸覺得他的大祭司現在變成了一個不可名狀的怪物?
祂現在就是一個怪物,祂不能……
怪物一直沒有說話,苗檸卻幾乎已經篤定。
這就是大祭司。
從河裡、從山上複活之後的大祭司。
他手指輕輕地顫抖著,碰到了怪物。
怪物把自己蜷成一團,似乎是在拒絕苗檸的觸碰。
“大祭司。”
怪物顫抖著不敢回話。
苗檸眼底露出些許的悲傷來,他輕輕叫著,“虛。”
觸手們輕易地感受到了苗檸的軟化,它們不顧怪物的害怕和自卑,爭先恐後地去觸碰苗檸。
苗檸還是有些害怕這些觸手,這些觸手就好像有自己的思想一樣,和溫柔的大祭司完全不一樣。
可是,如果這個怪物是大祭司,那麼這些觸手就是大祭司的一部分,他必須要學著全盤接受。
虛再一次鎮壓了那些觸手。
祂慢慢地靠近了苗檸。
祂現在很醜,祂不想苗檸害怕祂,可是祂也不想苗檸難過。
祂輕輕地碰到了苗檸的手。
滑膩的觸感讓苗檸想起水草,苗檸想到怪物所說被水草吃掉,被魚吃掉的時候,便覺得有些無法呼吸。
他……他的大祭司,溫柔又英俊的大祭司,被吃掉了。
可是吃掉大祭司的,除了那些水裡東西,還有那個村子裡的人。
苗檸抱住了麵前的怪物。
他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在了怪物的身上,喃喃著,“是我的錯。”
“不是。”
怎麼可能是檸檸的錯呢?檸檸根
本沒有錯,檸檸也是那個村子的受害者。
怪物的觸手輕輕圈住了苗檸的腰,安撫著哭泣的苗檸。
他的阿檸,祂的檸檸……
祂會保護著他。
一直……
這些觸手怎麼辦呢?
總是試圖觸碰檸檸的觸手。
苗檸哭累了,在虛編織的網中沉沉睡去。
虛用血紅的眼睛看著苗檸,一動不動地看著苗檸,眼底是癡迷和溫柔交織的愛欲之色。
觸手偷偷地鑽進苗檸的衣服,滑膩的觸感讓睡夢中的苗檸微微蹙起眉來。
觸手卻激動得厲害。
好喜歡。
觸手想,好喜歡。
它來到了苗檸的前麵。
……
苗檸睡得很累。
或許是哭得厲害了,他總覺得腦子很沉重。
身上像是有無數東西遊走著,讓他難受。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無論哪裡都被堵住的感覺,讓他有些無法呼吸。
他胡亂地伸出手去,抓緊了距離他最近的虛,喃喃著,“大祭司。”
虛一下子清醒過來。
祂能感受到苗檸身上的觸感,清晰到不可思議。
祂能感受到苗檸的反應,青澀又懵懂。
但是祂怎麼能這樣對祂的檸檸,祂的檸檸一直信任著他。
祂再一次厭惡起這些不聽話的觸手來。
“大祭司。”
苗檸還在叫著,然後發出極輕地哭聲。
虛血紅色的眼睛眨了眨。
觸手滑入苗檸的唇,苗檸的哭聲變成了嗚咽聲,卻好像帶著某種奇怪的味道。
漂亮的少年瑩白的身上是漆黑的觸手,觸手一點點地霸占著他的每一處。
直到少年睜開眼。
頭頂的珍珠一晃一晃的,苗檸下意識咬了一下口中柔韌的觸手,然後茫然地看向虛。
虛不敢看苗檸。
祂在他睡著的時候,竟然沒能受得住誘惑,讓觸手們肆意妄為。
祂再次控製著觸手們回來,然後轉過身,自閉地背對著苗檸。
苗檸嘴裡還有一股格外奇怪的味道,像水草。
他擦了一下唇,沒覺得多生氣,反而覺得身體有些古怪。
他壓下這種奇怪的感覺說,“大祭——虛,你在生氣嗎?”
觸手鑽出來回答,“祂在羞愧,祂對檸檸有欲望。”
“我們對檸檸有欲望。”
“太懦弱的不能擁有檸檸。”
這些觸手的聲音吵得苗檸腦袋嗡嗡作響,虛再次壓住了觸手們,祂甚至想,那個時候不應該把這些找回來。
從祂身上剝奪分離之後,現在反而越來越叫人討厭。
虛轉過頭來看著苗檸。
苗檸從那隻眼睛裡麵看到了心虛。
苗檸聲音很輕,“欲望
……就是指夫妻之間會做的事嗎?”
虛更心虛了,眼皮垂下去,不敢看苗檸。
“就算你對我有什麼欲望,你現在這副模樣也不能和我做什麼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苗檸卻笑了起來,“我很願意和大祭司在一起,可是現在的大祭司看起來不像人,應該沒有人類的能力吧?”
虛精神一震,祂暈暈乎乎的想著苗檸說願意和祂在一起,意思就是說,也願意和祂更親密……但是祂現在不是人。
不是人……也可以。
虛想,不是人也可以,祂會很溫柔地對待檸檸。
當然,祂絕對不是因為怕苗檸考慮的多了就不要祂了。
祂也絕對不能接受沒有苗檸的生活,那麼祂會死去。
祂是為了苗檸而重新活過來的,即便是這副模樣,這副不可言狀的模樣。
苗檸能接受祂這副模樣嗎?
有時候祂自己都會嫌棄。
觸手可不管怪物在怎麼想,它們隻知道它們聽見了苗檸的話。
苗檸願意和它們在一起。
願意和它們一起產生欲望。
那麼就沒有忍耐的必要。
被觸手纏繞著,苗檸下意識地抗拒了一下。
這種東西,這種情況,這樣……還是,還是太超前了。
人和這樣的東西怎麼能做那麼親密的關係。
觸手將柔嫩光滑的皮膚占據。
苗檸僵硬在原地。
他記得這種感覺,就是剛剛在夢裡麵的感覺。
哦那不是夢。
他記起來了,那不是夢,因為他醒過來的時候,有觸手正好從他的身上和他的嘴裡退出去。
是這些觸手在觸碰他。
在嘗試著……
這樣不行!
這麼多的觸手,不行!
至少,也得擁有人類的身體,成為大祭司的模樣。
至少……
“大祭司。”
苗檸的聲音軟成曾經虛聽見的模樣,曾經祂還是大祭司的時候,祂和苗檸接吻的那個下午,苗檸在祂的懷裡叫著大祭司。
苗檸說,喜歡大祭司。
苗檸願意和祂在一起。
觸手一點點地突破著,苗檸被迫靠在怪物的身上。
怪物身上好像有著某種吸盤一樣,他一靠近便動不了了。
苗檸的聲音很輕很黏糊,帶著哭腔。
不是因為痛苦,而是愉悅。
作為一個人類,至少對象得是人類的模樣吧?
苗檸迷糊的腦子這樣想著。
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堵住了他的嘴唇,還有盤旋下。
苗檸嗚咽著,抓緊了怪物。
怪物聽見苗檸的聲音,“大祭司,至少……你變回原來的模樣。”
這對苗檸來說,還是太恐怖了。
原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