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得太遲了, 其他弟子都已經上過一次戰場了,這個時候, 不可能再單獨帶你去一次。”
傅長寧找上門來的時候,周長老正在用小刀削一把木劍,頭也不抬,道。
傅長寧行了一禮:“弟子明白,所以弟子此次過來,是想問問,之後弟子怎麼安排,是和其他人一起嗎?”
周長老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按理說是如此, 但是,我已經按照擅長的方向,給其他人分好隊了。咱們宗門的規定是七人一支小隊,眼下各支小隊都是滿員, 沒滿的, 也早有空缺的弟子填補上去了。”
“還是那句話,你來得太遲了。”
來之前,傅長寧已經問過劉林芳她們,心裡對此也有了準備, 聞言道。
“那弟子可以找其他沒滿員的小隊加入嗎?”
“你若找得到,自然也可以。”
周長老將木劍上的木屑吹去,道。
“隻是需得提醒你, 新小隊一般執行的都是最低等最安全的任務, 那些老隊伍就不一定了,你自己有個數。”
“是,弟子明白。”
傅長寧退去。
周長老等她離開, 才往那邊看了眼,良久,繼續低頭,削自己的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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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記得這老頭上次見你,不是這個態度。”回去的路上,問尺猶且納悶,“來晚了又不是你的責任,要不是歸元宗自己調查和準備工作失誤,會有這麼多弟子死的死傷的傷?而且教導和安排新進的這批弟子不是他的職責嗎,他就這麼全推給你自己來弄了?”
傅長寧發現,問尺對一些事看得格外透,但在這種細微的人情世故上反而最不懂,她搖頭。
“我猜,這應該不是他的想法,是宗門的要求。”
上次李業找她,回去後,傅長寧就認真想過這個問題,李業的提議她是心動的,但他承諾得再好,李業所在的小隊其他人她畢竟不認識,不能確定人品和實力。
真要論起來,肯定是劉林芳、隋鳴遠這些熟人更穩妥些。
所以她並沒有貿然答應李業。
結果和這些朋友一會麵,傅長寧才知道,他們在域外戰場上,就已經因為自身能力的不同,被編到不同小隊去了。
其中劉林芳和七辛分到了一隊,剩下的隋鳴遠和關山越都是不同的隊伍。
且所有隊伍都是滿員,她幾乎沒有選擇。
這回來問也有想知道要怎麼辦的意思,眼下周長老的反應,倒是佐證了她的猜測。
問尺也不是傻的,“你的意思是,他們故意不給你機會,想逼你去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弟子的隊伍?”
“沒逼這麼難聽,大概是……想磨礪一下我?”
傅長寧也不確定。
但這次回宗門,她確實感受到了不同。從前她雖然也小有名氣,但總體還是獨來獨往,和長老弟子都是很客氣友好的關係,做個快樂普通的弟子,無債一身輕。
但這次回來,受重視和關注程度明顯不同,許多人態度也有了輕微變化。
“不管如何,有這種關注和重視也不算壞事。”
很明顯,她如今受到的資源傾斜也多了,換成以前,如澤明道君這等人物,是絕不會傾注這麼多心思在她身上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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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答應了?”對麵,李業強撐著擠出一個笑容,這也算是這些天唯一一樁高興事了。
“不需要再考慮一下嗎?應該有很多小隊對師妹發出邀請。”
傅長寧道:“確實明裡暗裡收到了一些,但考慮過後,還是覺得和師兄一起戰鬥最舒心。”
這話十分熨帖,聽得人心裡舒坦,李業一下眉開眼笑,“那好,你等下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帶你去見見小隊其他人。”
傅長寧點頭,起身,“正好我也好奇。”
一支滿編的小隊是七人,除了李業和新加入的傅長寧,另外應該還有五人。
但李業說:“如今是四人了。”
傅長寧這才知道,上次死的弟子裡,也有李師兄一位隊友。
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合適,她隻能保持沉默,道一聲,“節哀。”
李業勉強笑道:“沒事兒,那股傷心勁早過了,本來也不熟,三年沒見,麵都記不住了,就記得那家夥三棍子悶不出一個屁來,如今,是徹底出不了聲了。”
“你彆多想,這些和你沒關係。”兩人來到一間弟子屋舍前,他敲門,見沒人應答,伸手推開。
迎頭一個端正雅致的竹風廳堂,旁邊是內室,隔著淡青色的屏風,傅長寧隱約看見個人形,似乎趴著在養傷,正要退出去,就聽見一聲暴跳如雷的聲音,大門在眼前重重關上。
“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李業也就躲得快,差點被撞到鼻子。
“不是,咱倆都是男的!你怕什麼啊!”
“男的也不能看!何況,你還帶了個女的!”隔了十幾息,大門重新被打開,一個穿著白色單衣,薄唇丹鳳眼的青年沒好氣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貞潔烈男,要為你的楊姐姐保留清白。”李業翻了個白眼,帶傅長寧在廳堂坐下,半點沒見外地給她倒了壺茶,“彆拘謹,這間屋舍原本是小隊公用的,是這家夥公器私用,把隊屋改成了他自個兒的屋,咱坐著理直氣壯。”
青年:“我花貢獻點從你們手裡買的,怎麼就公器私用了?”
李業:“那貢獻點本來就應該分我們一半,是你不肯分,大家才捏著鼻子承認這是你買的成不?”
傅長寧喝了口茶,看著兩人雞飛狗跳,言語鬥毆,目光從旁邊的裝潢上掃過,彆說,品味還不錯。
重要的是,她也很喜歡竹子和青色。
先入為主,對這印象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