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怕關長和劉真人兩麵夾擊,不敢過來?”
傅長寧道。
“不止,怕是被嚇到了,因為按理來說,哪怕和我劉真人加起來,也沒那麼容易弄死狂焦。他身上好東西不少,你也是巧了,偏偏從神識引爆,肉身反而是附帶的,如此他有再多通天手段,也是無用。”
這又是傅長寧忽略了的地方,她默默記下。
“說來,你是怎麼引爆的?”
潘月鳴想起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
“我曾經研究出過一個術法,可以通過神識將靈氣與劍氣粘合,然後將這部分神識切割,作為引子,在體外引動三者同時爆炸,這個也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你拿自己的神識爆著玩兒?”
潘月鳴差點又要罵了。
“你師父是誰?他怎麼說?”
“練氣期沒有師父,宗門規定,築基方可拜師。”
潘月鳴便把那點怒火憋回去了。
“你出身也不高吧。”
傅長寧詫異:“關長知道?”
“猜的,不說了,還剩最後一道,也是最關鍵的一道,快點結束完事。”
潘月鳴道。
她當然知道。
出身高的孩子,從小被三令五申,是絕不會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的。
但這話就沒必要和傅長寧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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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前邊七道確實不難,讓傅長寧雖然還是擔心關長說的從前陣法改造失敗的事,但心裡也抱了一絲期望。
那麼多困難都克服過來了,隻剩最後一點而已。
但最後一點,便是天塹之差。
第八道壕溝,她們遭遇了最大的難題。
因為這是一套組合陣法,組合的意思在於,八套之間,每一套都是有聯係的。
且最後一套,往往負擔著勾連全局的作用。
而由於前邊全改了,每一套改三四成,疊加到最後一套上,就是要完美銜接前邊的所有改造點,一絲一毫也不能錯。
潘月鳴起初看了一遍書,再結合她自己的想法進行改動,把第八套改完了。結果注入靈力,根本無法牽引,陣點還未勾連成形,就潰散了。
她隻好又重新改,這一次,動作更加細致小心,每一步思考的時間也更長。
結果,第八套連接成功了,但在和其他七套連接時,又失敗了。
第三次,第四次……
反複改,反複拆,但每一次,都沒能成功勾連所有陣法,最多一次也隻到三套。
試到第十次時,潘月鳴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後把自己的想法構思通通拆了,按照留仙道君書上寫的,原樣複刻。
這一次,傅長寧親眼看見,五套陣法被點亮。
潘月鳴迅速起身,“你留在這,太平印留給你,我去把前邊的改過來。”
她說的是那些她之前憑借想法擅自改動的。
傅長寧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已經消失在原地。
半刻鐘後,潘月鳴帶著一身血返回。
“外邊魔族越來越多了,我剛多擊殺了一會,幫城上的人減輕一點負擔。”
傅長寧嗅到她身上濃濃的血氣,仿佛能用力擰乾擰出幾斤血水來,覺得大概遠不如她說的這麼簡單。
這一回,潘月鳴注意力最為集中。
她小心翼翼地往陣法裡注入靈力,當看到陣法順暢地一套接一套被點亮,心中談不上是什麼滋味。
但總歸是高興更多。
“方才不該多動那些手腳的,我憑什麼高估自己。”
她像在對傅長寧說,又像在自言自語。
傅長寧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她記得關長之前談起自己的小設計時,眉眼間的意氣風發。
記得她獨斷專行到蠻橫時,那近乎溢出來的控製欲與自我。
關長是個很自信的人。
但好像唯獨對於自己的陣法,沒有任何信心。
見最後一套陣法被點亮,所有陣法連成一體,潘月鳴振作起精神,“來看看效果吧。”
正好此刻魔族再次彙攏,她們二人升至空中,眼睜睜看著隨著壕溝裡躺下的魔族屍體越來越多,陣法逐漸被激發。
就在大陣即將啟動那一刻。
所有靈光,同時消失。
陣法再次熄滅了。
下方毫無知覺的魔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依舊在繼續衝殺。
而上方,潘月鳴笑容徹底凝固。
識海裡一個聲音不停對她道:“我就說,如果可以,他老人家怎麼可能不自己改,沒改就是說明有問題,改不了。他老人家都做不到,我憑什麼自以為是,以為自己行?”
傅長寧腦子也有點亂,“是我太過相信自己的念頭,耽誤關長時間了。”
她在思考補救的措施,有關長之前的話做鋪墊,她其實也想到過這個可能,此刻不算太震驚,隻是這條路不行,那就真的隻能繼續死戰下去了。
“小心!”
一把流矢飛過,潘月鳴回神,一把將傅長寧護在身後。
遠處,兩個踏空而行的魔族聯袂而來。
“我當屠安真人是打什麼主意,原來是這個,哈哈哈,屠安真人有想過,其實我們未必隻有一人嗎?不過是想看看你到底什麼把戲罷了。”
“還有,小姑娘,讓我來教教你,什麼是真正的射箭!”
說罷,又是數支箭矢,宛若流星,貫穿而來。
身後,數十萬魔族齊聲發出震天的吼聲,魔氣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