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陳幽花了不少時間。
這姑娘比白顯業求生意誌更強, 被追殺了幾天幾夜,依舊沒放棄掙紮。
但越是如此,她吸引的朱雀精魄就越多, 到後來,直接變成一朵巨大的紅雲,綴在她身後。
兩人有次神識遠遠探查到過,但因為中央之地地形特殊, 熾熱異常, 神識在其中被扭曲得厲害, 當時隻以為是一處特殊景觀。
這樣的景觀在此地並不少, 約莫是朱離之火太盛的緣故, 這裡充斥著各類常人難以想象的火焰奇觀。
直到第二次遙遙察覺, 兩人才意識到不對, 當即追了上去,跑了十多裡, 才在紅雲的手中救下陳幽。
傅長寧和陶追然自己也被弄得灰頭土臉。
傅長寧原先在山洞中就被燙傷得厲害,這次直接打破了她的體術防禦,內臟也被灼傷, 吃了好些丹藥才緩過來。
陶追然有陶家給的銀鳳鎧護體,倒比傅長寧強一些,但依舊汗如雨下, 麵色通紅,周身體溫與靈力消耗飆升。
三人狼狽地甩開紅雲,逃到安全地方時, 陳幽強撐著的最後一口氣終於散開,昏死過去。
等再次醒來,就是五人齊聚之時。
身上傷勢已經恢複泰半, 四周安靜靜的,除了鄭青藥和白顯業偶爾的說話聲,不見人響,隻有山洞裡滴答的水聲。
哪來的水?
且四周似乎格外清涼。這種舒服的感覺,她已經幾個月沒感受過了。
陳幽正疑惑,抬眼,看見了遠處少女手中黑色靈力湧動,正在一處陣法上搗鼓什麼。
一瞬間,心裡好像有了答案。
她記得這位是水木雙修。
“多謝各位救命之恩。”她站起來,雖然步伐有些踉蹌,但勉強是站穩了。
這一聲,才把所有人目光吸引過來。
率先開口的是鄭青藥,“救你的是傅道友和陶追然,你謝他們就好。”
白顯業被她嗆了數回,這會兒也乖覺:“對,我和你一樣,也是被救的。”
陳幽點頭,遲疑片刻,才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
陶追然在洞口守著,手提銀槍,沒有進來。
傅長寧加固完陣法,回來回答她:“你先說說你的經曆。”
陳幽便如實說了,她的經曆也很簡單,進來後,吸收朱雀精魄,隨即找地方修煉。唯一區彆於白顯業的就是,她覺得和朱雀精魄纏鬥有助於提高對火的抗性,也能淬煉體魄,因此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曆練。
傅長寧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又分彆問了另外三人擊殺朱雀精魄的數量,心中猜想落實。
幾人也從她的問題裡聽出了什麼:“所以,是和擊殺朱雀精魄的數量有關?可往年也沒聽說過有這種事啊。”
傅長寧和鄭青藥擊殺朱雀精魄最少,陶追然和白顯業其次,陳幽最多,這些都對上了。可朱雀精魄又沒有神誌,難不成還會主動報複不成?
白顯業想到了一個讓他起雞皮疙瘩的可能:“該不會是,死去的朱雀複蘇了吧?發現外界有一些小蟲子在消滅它的氣息,憤怒之下,就對我們動了手?”
其餘四人一時未語。
白顯業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正好今年離火卦象百年難得一遇,朱雀本就主火,沒準火運昌盛之下,重新孕育了它的神誌,也未可知啊!”
鄭青藥原本覺得荒謬,聽了這話,一時間居然也有幾分道理:“那怎麼辦,我們現在要出去求救嗎?”
陶追然不知何時從洞口回來,“此地距離出口起碼上百裡,而此刻,外邊全是遊蕩的朱雀精魄。”
他在洞口守了兩天,眼睜睜看著周圍朱雀精魄越來越多,此刻他們出去,短距離還好,時間長了,妥妥的人肉靶子。
幾人都是經曆過被重重朱雀精魄圍住的體驗的,一時間都心有餘悸。
“那怎麼辦,我們的時間就空耗在這裡?”
傅長寧道:“有一個法子,等五六月過去,朱離之火歸於平靜,那個時候,朱雀精魄就沒現在這麼強了,我們可以試試強行闖出去。”
當然前提是,這裡能堅守住。
這話她沒說,也不用說了,僅前半段,大家已經都不說話了。
白顯業臉色尤為晦氣,辛辛苦苦掙來名額,難不成是來這裡坐等的嗎?雖說融合了築基靈物,已是成功了一半,可他們進來,可不止是為了築基。
要築基哪裡不能築?進來,當然是為了打下最好的底子,為以後的修煉鑿下通天坦途。
傅長寧打量著在場各自的臉色,從兩日前,鄭青藥和陶追然不願深究精魄的異常起,她便知道,這些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和立場。看起來好相處,好說話,遇事能一起出力,也僅限於利益相同之時。
這很正常,但她一個人,有些事確實力有未逮。所以,想達成目的,得儘量讓大家的立場擰在同一條繩子上。
眼下就是了。
白顯業第一個開口:“這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解決這些朱雀精魄,哪怕耽誤些時間也要。”
陳幽和鄭青藥也是如此想的。
唯一一個沒開口的居然是陶追然。
他的消極顯而易見。
鄭青藥和白顯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陶追然,你還是陶追然嗎?這三年,該不會把你的銳氣也磨掉了吧!想當年,伐狂軍的陶小將軍是何等意氣風發,怎的如今成了一個隻會沉默的軟骨蟲?!”
陶追然神色平靜,看起來並不在意兩人話裡的貶低。也是,這幾年,他什麼難聽話沒聽過?
“你們留下來就夠了,我這兩天觀察過,通往核心區域的朱雀精魄是最少的,我想試著闖一闖。”
他跟出來,原是怕秘境中當真出了什麼大變故,眼下人救了,觀察了兩天,異常的也隻有朱雀精魄,其他的不影響,他便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