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去的丈夫回來了二合一(1 / 2)

從田家出來, 曹娘子忍不住擔憂看向身旁女子,本以為自己的遭遇就夠辛酸,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事發生。

或許是出於同病相憐, 她第一次聊起自己的過往。

“我還沒有跟你說過吧,我也是去年和離的, 夫家是京城的大商戶薛家, 彆看曹家現在不行, 早幾年我出嫁的時候, 也是八抬大轎、十裡紅妝迎出門子的。

曹家敗落吼,薛家待我大不如往前也就算了,奈何連表麵功夫都不願意做,捧個我不喜歡的小妾做二夫人, 我七年無所出,偏要我抱那小妾的孩子充作嫡長子, 我實在受不住就和離了。”

如今說起這些, 曹娘子已經能坦然麵對。

剛下定決心和離的那會兒, 她隻覺得天都要塌了,回到娘家也隻敢待在家中哪裡都不敢去, 生怕聽見彆人的嘲笑議論,就這麼待了一年,整個人都恍恍惚惚, 甚至懷疑自己活著有什麼意思。

可是表弟喚醒了她, 交給她一間門鋪子, 說,“你還記得以前的自己嗎?”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未出嫁前,她也曾幫忙家中的鋪子, 張羅過生意,可自從嫁為人婦、洗手作羹湯之餘,料理薛家內宅一堆爛攤子,已經很久沒有真正的接觸生意。

一開始她是不敢的,可表弟說,除了她沒有可信的人,她這才死馬當作活馬醫。

從買鋪子、到店麵整頓、開業,這個鋪子的一點一滴都是她親手忙活起來的,也隻有忙起來她才感覺自己是活的。

如今幾個月過去,她每日裡腦子裡想的都是店鋪裡這些生意經,已經很少會去想自己和離的那一攤子事,若不是今日見到慧娘這出,她也懶得說出這些,倒像是顯得她賣可憐博同情。

阮柔認真聽著,卻突然在這一刻想起最開始教她製香手藝的梨芝師傅,同樣也是和離,不知是她們格外倒黴、還是天下女子大多如此。

“所以,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現在咱們都過得挺好的,攢足了銀子,就是將來不再嫁,也無需發愁。”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的尾音有些微微上浮,似乎憋著什麼。

阮柔並未在意,而是讚同地點頭。和離身份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不必再操心婚事,她總歸是沒想過再嫁的。

“金姐姐,我知道的。我已經寫信給周家,待周家來人把這件事情弄清楚,不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再在意了。”

“那就對了。”曹娘子應許,不弄清楚,恐怕也不會甘心。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

而身處田家的田語蓉,此刻已經鬨起了絕食,原因則是她跟爹娘提出想要儘快完婚,卻遭到了拒絕。

又或者說,她爹娘從始至終就不讚同她嫁給身份不明的周青遠,經過她一年的纏磨,雖然仍不讚同,卻也沒有強烈的反對。

她一開始就知道爹娘早晚會答應的,因為她是他們唯一的女兒。

“語蓉,你跟娘說,為什麼突然急著要成婚,我聽下人說前幾日你院子裡來人,你發了好大一通火?”

“娘,真的沒有什麼,我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嘛,越快越好。”田語蓉撒著嬌,卻難掩內心的焦急。

時間門越長變故越大,先前她不著急,是想著安平鎮和府城距離遙遠,鄉下人一輩子也不可能到府城,可如今被人找上門,她才發現自己大意了,若是早些時候兩人成婚,起碼她能名正言順地麵對那個女人。

“唉,”田母歎口氣,“你爹已經同意了你們倆在一起,但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近乎草率了,而且你又是招贅,你爹這個人要麵子,肯定要大辦一場,你也順著他點。”

“娘,太好了。”田語蓉歡呼不已,等她再多說說好話,她爹一定還會鬆口的。

看著女兒開心的樣子,田母心中無限擔憂,也不知女兒撿回來的這人靠不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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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鎮,周家。

自打前兒媳歸家,周家沉寂了好一陣,即使有什麼消息,似乎也都是壞消息,周父周母麵上早已不見了笑意,有的隻是一副沉鬱喪氣的表情。似冬日被寒霜壓垮的枯枝。

今年春天,他們終於挨不住小兒子的請求,到底將人送進了學堂。

這年頭隻要沾上讀書就沒有便宜的,好在大兒子留下了書本,隻要湊足束脩和筆墨紙硯的錢,然而對於如今貧困的周家來說,依舊是雪上加霜。

可到底不忍拂了小兒子的心意,夫妻倆累死累活,還賃了地主家幾畝地,每日裡辛苦勞作勉強支撐。

再尋常不過的一日,周父周母正在地裡忙活,卻見同村的人隔著老遠喊人。

周母胳膊捅捅身邊的周父,“當家的,是不是喊你呢?”

“沒吧。”周父狐疑抬頭,見人越跑越近,艱難站直身子,側耳細聽。

結果還真是。

那人是周家本家一個年輕輩的侄子,此刻氣喘籲籲過來,“叔,嬸子,鎮上來一個送信的,說有重要的信要親手交給你們,”他大喘氣幾口,接著道:“你們要不要回去看一下?”

“彆不是弄錯了吧。”兩人皆困惑不已,什麼人會專門寫信給他們。

這年頭,熟悉的鄉下人有話要說,通常都是托人帶個口信,再不濟自己跑一趟,總歸費不了多大功夫,他們唯一認識的讀書人隻有兒子,可兒子早已走了。

“沒有,那人說的清楚明白,小溪村,周家,有個小兒子叫周青沐的。”

“還真是,老頭子,去瞧瞧吧。”

“走吧。”距離不遠,兩人索性直接將農具扔在地裡,空著手回去。

周父腿腳不便,走路的速度壓得極慢,周母縱著急也隻能慢慢跟在後麵,弄得來傳話的年輕人尷尬跟著小步慢走,彆扭極了。

好在距離近,再慢也就是不到兩刻鐘的功夫。

隔著老遠,周父就看見了自家院子門口有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瞧著不像善茬。

“你就是周大石,有一個叫周青沐的兒子?”雄壯的男人有一個十分恰當的名字,熊壯,他是乾跑鏢生意的,高大的身軀,一身的腱子肉是他最為得意的資本,此刻看見人戰戰兢兢靠近,油然而生一種成就感。

“是,我就是,”周父顫顫巍巍回答,生怕一不注意對麵給自己來一拳頭,“是不是青沐那小子做錯事了,他年紀還小,有什麼您多擔待。”

“誰認識那周青沐,”熊壯不耐煩道:“我找你。”

“找我,不知您有什麼事情?”周父依舊陪著笑。

“喏,這是有人轉交給你的信,信很重要,你們一定要看。”說完他就要走,任務已經完成,他還得回去喝酒呢。

“那,不知是誰送來的信,信裡又說了什麼?”

“我哪知道,我又沒拆開,”說著他狐疑地上下打量,“你彆不是誆老子吧,老子可從來不乾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沒沒沒,”周父見人都開始罵罵咧咧,連忙認錯,“隻是,我們也不識字,這信?”

“你們全村都找不出一個認字的來嗎,老子隻送信,可不負責幫你們讀信。”惦記著同伴們在酒樓裡大吃大喝,他很快不耐煩了,“行了,信送到,我也該走了,你們趕緊找個人幫忙看看吧。”

說著連忙溜之大吉,叫欲言又止的周父壓根沒來得及請人幫忙。

熊壯卻隻慶幸自己溜得快,不然豈不就要暴露他也不識字的問題了,雖然他不覺得自己一個武夫不認字有什麼奇怪的。”

高大的身影腳步飛快,頃刻間門離開,隻留下身後的周父周母滿腹疑團。

“老頭子,這信要不要想找個人讀一讀?”

“青沐不是去學堂了嘛,等他回來讓他念給我們聽聽。”

周母一拍大腿,恍然醒悟,“可不是,怎麼把自家人給忘了。”

這麼一想,兩人頓時不著急了,到底是旁人辛苦送來的信,又說的鄭重其事,周母不敢亂扔,直接給壓在了堂屋的茶盞下麵,隨後接著回去乾農活。

這一乾又是半下午,等到傍晚天黑,周母趕著回家做飯,才想起這一茬來。

就著灶台下的火光,她將信打開。

信封裡隻有薄薄的一張紙,短短三行,卻能看出其字跡工整,待一個一個看過去,視線在某一點凝固。

她為數不多認得的幾個字裡麵,周青遠三個字赫然在列。

那是大兒子最開始去上學學的字,她還記得那清朗的讀書聲,“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周就排在第五個。後來,兒子終於學會了自己的名字,從一團墨跡、到端端正正,寫滿周青遠三個字的廢紙不知攢了多少,她一點點整理收集,一張都舍不得扔,久而久之這三個字便也熟悉了。

疑惑再次爬上了心頭,這封信到底是誰寫的,又為什麼會提到兒子?

她再也等不得,急匆匆拿了信去外麵,恰巧與晚回來幾步的周父撞上。

“乾什麼去?”

“我找個人讀信。”來不及解釋更多,她徑直朝著村長家走去,村長家的小孫子以前讀過幾年書,讀封信應當沒有問題。

“青沐不馬上回來了,害,你這極其性子。”周父隻得跟上。

周村長家在小溪村最中央,占據著最好的宅基地,走路不過幾分鐘。

不知是巧還是不巧,快到周村長家門口的時候,兩人再次撞上了從學堂歸來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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