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死去的丈夫回來了二合一(2 / 2)

“誰在哪裡亂喊亂叫的,嚇我一跳。”她故意打斷道。

“嗯,想必是有什麼急事。”君乾不知怎麼心不在焉起來,兩人一路再無話。

到了朱雀大街,田語蓉才想起另一樁麻煩事。

周青遠的妻子如今就在這條街上的曹家鋪子裡,要是不小心撞上可如何是好。

這下子,她就真的陷入兩難境地,回也不敢回,前也不敢前。

好在車夫沒有收到命令,儘職儘責將轎輦抬到朱雀大街的中心位置,這裡是一家首飾店,裡麵的金飾店最時興不過,聽說都是從京城傳過來的,一向是田語蓉的最愛,如今與曹家鋪子隔街相望,她頓時沒了脾氣。

偷偷摸摸下了轎,一溜煙鑽進首飾店,她甚至都不想再出來,也沒了挑首飾的好心情,隨意拿了幾款樣式新鮮的,她就發起呆來。

“語蓉,語蓉?”

“啊,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不大舒服,要不咱們回去,讓大夫給你看看吧。”

“不回去。”田語蓉條件反射般回答。

見到對方眼中的擔憂,她鬼使神差般問道,“乾郎,若有朝一日你恢複了記憶,還會待我這麼好嗎?”

“語蓉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所能做的不過杯水車薪。”君乾難掩失落。

一開始他也曾經希冀能恢複記憶,尋回自己的過去與家人。然而如今一年多過去,希望徹底破滅,他已經適應了沒有過去記憶的日子,如今的他,叫君乾,是田家三小姐救回來的人,或許也會是田家的贅婿。

“那你......”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田語蓉終究不敢問。

其實她想問,如果你恢複了記憶,回到家裡,還願意入贅娶我嗎?

是的,田語蓉從頭到尾擔憂的都不是那個無足輕重的妻子,在她看來,自己比對方有錢有勢,君乾沒有理由放棄自己,而去選擇那個什麼都不是的鄉下女人,可她依舊不敢賭,原因就在於入贅。

誠然,入贅代表他能跟自己一起獲得屬於田家二房的財產,這是尋常人一輩子也求不來的財富。但同時他失去的也會更多,讀書人體麵的身份、身為男人的尊嚴......很多很多。

可如果對方不入贅,叫她直接下嫁,她又不甘心,便成了如今這般尷尬的局麵。

“什麼?”

“沒什麼。”看到對方坦然的視線,她不禁羞愧得低下了頭。

兩人就這麼在首飾店枯坐了一上午,茶水續過幾壺,連店裡的夥計都忍不住頻頻投來異樣的眼神。

“語蓉,要不咱們先回去吧。”

然而田語蓉哪裡敢回,喚來身邊的丫鬟密語幾句,丫鬟領命而去,她方才起身,“走吧,去前麵的天香樓用膳,聽說新上了幾道不錯的菜。”

君乾自然沒有不應的。

用過午膳,剛才離開的小丫鬟去而複返,又是悄悄耳語幾句。

“你確定?”

“確定,聽說那人身體不好,被人抬到醫館去了。”丫鬟信誓旦旦。

“醫館!”田語蓉震驚,萬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這可如何是好,她可從來都沒有想過害乾郎的爹娘。

“你去醫館把藥錢付了,將人好好安頓,不能叫人有事,知道嗎?”

“是的,小姐,我這就去。”丫鬟再次離開。

君乾疑惑,“語蓉,誰進了醫館嗎?”

“唔,一個不太熟悉的人,我想著給點錢幫個忙。”田語蓉撒謊著。

“還是語蓉你心善。”君乾真心實意道,不僅救了他,對待不熟的朋友也慷慨解囊。

田語蓉勉強擠出一個笑,沒敢回應。

這下子好了,人去了醫館,倒是不用擔心回去再撞上,心不在焉地吃著飯,她忍不住苦笑。

飯畢,懶得在外麵多逛,兩人乘坐轎輦回返田家。

卻沒料到,原本以為不會出意外的行程再次出了幺蛾子。

車夫本來走得好好的,卻見斜前方突然衝出兩道人影,他第一時間停住腳步,所幸沒撞上人,可身後的轎子卻因此猛烈搖晃了起來,他心下一咯噔,連忙認錯,“小姐,對不起,是前麵這兩人突然衝出來,我才......”

不用她多說,田語蓉已經猜出了來人,正是丫鬟口中被送去醫館的周父,真是不嫌命大。

她臉色極其難看,吩咐道:“不用管,趕緊走。”

然而,周父急著趕回來蹲守,卻是不願意錯過,當即叫嚷起來,“青遠,你當真為了這田家小姐,連爹娘都不認了嗎?你可知你娘在家為了你的死哭成什麼樣了,你怎麼就忍心啊。”

說到後麵,幾近字字泣血,帶著控訴和指責,又夾雜深深的期待。

君乾莫名覺得不對勁,從早上出門就不對勁。

他不叫周青遠,可卻莫名覺得這個名字無比熟悉,君乾是他失憶後的名諱,那在此之前,他有沒有可能就叫周青遠呢,外麵的人又是不是他的生身父母。

想到這裡他再也坐不住,當即就要下轎子。

“乾郎,彆去,好嗎?”她試圖阻攔,然而君乾此刻鐵了心要下去,攔也攔不住,最後還是掙開她的手離開,隻剩她麵如死灰坐在轎子裡,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君乾下了轎子,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前麵掙紮著要撲上來的兩位老人,明明從沒見過的樣貌卻是異常熟悉。

他的腳步都不由得放慢了些,最後走到兩人麵前輕聲問,“你們認識我嗎?”

“青遠,你就是娘的青遠啊,娘怎麼會不認得你。”兒子走後的這段時間,她幾乎把眼睛哭瞎,如今見到兒子死而複生,狂烈的喜悅在心頭迸發,她再也說不出其他。

“我是周青遠嗎?”君乾再次問道,他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跌落山崖受了點傷,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可我覺得你們很熟悉。”

周父周母聞言,這才明白一切的起因。

“對,就是墜崖,青遠他就是墜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可大家都說你走了。”周母放聲哭著,仿佛要將這段時間遭遇的委屈和不公,一股腦全哭出來。

就在剛剛,老頭子被抬起了醫館,她收到消息嚇得魂飛魄散,好在人沒事。

可老頭子躺了會,就要起來,說剛才在田家看到了兒子,一定回來等,她攔不住,且自己也想見到兒子,隻得跟著來。

還是周父稍微有點理智,他到底身體不好,即使有見到兒子的喜悅打底,麵色看起來依舊蒼白無比,頭頂雪白的頭發更是彰顯了他的蒼老,叫君乾見了有股難言的辛酸。

“你叫周青遠,是我和你娘的大兒子,家在安平鎮小溪村,你還有個弟弟叫青沐,他現在也在讀書了。你還有個妻子,叫慧娘,不過,她如今已經回娘家了。”說到後麵半句,他語氣略微有些艱澀,緊接著很快略過這個話題,“你是來府城趕考的時候墜崖的,身上應該有文書才對。”

這也是他們之前從未懷疑兒子還活著的原因,因為如果人還活著,肯定要回來,即使暫時回不來,也該派人送個信回來,想到兒子剛才說的失去記憶,他眼神微閃。

與此同時,君乾看了看身後,到底沒說什麼。

周父見狀接著道:“你身上有三處胎記,不過痕跡不太明顯,並不影響你考科舉。一處是在右邊大腿膝蓋往上的位置,一處是後背上,還有一處在小腹。你跟我們回去吧,小溪村的人都認識你,我們肯定不會騙你的。”

君乾,不,應該說周青遠,此刻幾乎已經全然相信了他們所說的,因為他愛讀書,很符合一個趕考學子的形象,且他自己就發現了兩個胎記,膝蓋和小腿上的,後背上他自己看不見,但這麼隱秘的位置,想來所言不虛。

身份被落實,周青遠隻覺心落到了實處,過去一年多,他就如同天上飄蕩的浮雲,不知來處歸去,如今卻似小樹有了根。

“你們是不是不太舒服,我送你們去醫館吧。”提到醫館,他突然想起來,上午語蓉所言,送了人去醫館,莫不就是他的爹娘。

所以,她是在阻止自己與爹娘相認、恢複過去的身份嗎,為什麼?

疑惑充斥著周青遠的心間,可過去一年多的貼心照顧不是虛的,他沒辦法說出指責的話來,卻也沒辦法再如同過去那般信任她。

眼見三人就要離開,一直端坐在轎輦上的田語蓉,終於忍不住出聲,“你們跟我回去吧,我讓大夫過來。”

她一時竟也不知該稱呼眼前這個男人什麼,周青遠,君乾,亦或者她的乾郎。

周父周母沒有動,他們打心裡不相信這個私藏他們兒子的女兒。

然而周青遠的腳步卻是停下,看著親爹蒼白的麵色,身體的發虛,她到底沒有拒絕,默默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小廝們上前將人攙扶住,田語蓉幾乎是麵無表情領著人進去,再喊來了大夫。

一切,似乎都毀了。

而另一邊,阮柔手中的香製作完畢,細細聞了聞,頗為滿意。這是她按照已有香方調製的香水,香味濃鬱、且味似體香,持久性強,想必會受那些大家夫人們的喜愛。

將香水裝進一個個小瓶子裡封存,她收拾好工具,起身,田家的好戲開鑼,她也該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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