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死去的丈夫回來了二合一(2 / 2)

陳問舟遂往後院去,曹娘子想了想到底沒跟上。

後院,阮柔信手調香,暫時沒什麼靈感,她並不強求,照著店裡缺少的香來調。

陳問舟默默看了一會兒,待聽見對麵開口方才上前。

“回來了,”阮柔問著,手上依舊不停,“柳家那邊怎麼樣了?”

“嗯,後麵柳家又上門幾次,我先糊弄過去了。”陳問舟回道:“婚嫁之事你是認真的嗎?”

“很認真。”阮柔終於停下,她的眼神直視對方,態度十分慎重。

“那我改日請人上門提親,伯父伯母那邊,你要提前說一聲嗎?”

阮柔想了想,笑道:“行,我今天回去先說一聲,他們想必會很高興。”受世人觀念局限,阮父阮母總歸看到她嫁人才安心。

“好。”尷尬的氣氛逐漸蔓延,原先上下單純的上下屬關係,在這一刻似乎變了質。

又說了幾句話,陳問舟落荒而逃。

阮柔在後麵看著,忍不住“噗嗤”一聲。這一段婚姻會如何,她其實沒有把握,可眼下既然決定了,她就會儘力去過好,隻是希望對方也能如此想。

陳夫人的動作很迅速,昨日兒子說過後,她立馬找了城裡名聲頂好的媒婆,提了這樁婚事。

上次在陳家,繼子的婚事壓根沒要她插手,她自己不樂意是一方麵,陳父不放心她才是重點,故而她對一應流程不是太清楚,如今輪到自己的親兒子,自然得上十二萬分的心。

媒婆姓文,是城裡有頭有臉的媒婆,經她手的姻緣大多美滿幸福,故而大戶人家婚嫁都樂意找她。

文媒婆有著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待得知這次婚事的雙方,心知穩了,笑盈盈誇讚道,“果真郎才女貌。”其實這說的還有點不對,女子明明有才,可老話如此說她也不好改不是。

陳夫人一天下來笑的嘴都合不攏,“文媒婆,多謝你金口。他們倆啊,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我呢,希望他們一輩子和和美美,具體的事宜還得多麻煩你了。”

“那是自然,隻是納彩還有聘禮一應,需要夫人您給個話。”

“照最高的來。”陳夫人很是大氣。

文媒婆頓時有數,這說的是按照商戶人家最高的七十二台嫁妝的數量來準備彩禮,如此,女方可以不出任何東西,至於更高規格的一百零八抬和一百二十抬,隻有官方千金才有資格。

“那阮家那邊?”

“先不管,我們得照著這個數準備。”

文媒婆了然,頓時按照府城的習俗,勾勾畫畫,獵奇一應禮物的單子,最後給人過目,陳夫人自然十分滿意。

於是乎,等陳問舟回來,見到的就是好幾張單子,以及陳夫人得意的眉眼。

“禮單我都備好了,阮家那邊要是說好了,我就抓緊時間找人合八字、算合適的日子。”

“嗯,明天吧。”陳問舟支吾道。

“跟人姑娘說好了?”陳夫人忽然湊近,笑眯眯道。

陳問舟心一梗,努力扒飯,當做自己沒聽見。

好在陳夫人未曾多糾纏,第二日果真興致勃勃去廟裡找師傅算日子去了。

而阮柔那邊同樣傳來好消息,阮家父母不僅反對,相反,還十分支持,遠超阮柔的預料。

“娘,你們就這麼希望我嫁人啊。”她不滿嘟囔。

“爹娘是怕你年老了沒人照顧,問舟那孩子我們見過,是個好孩子,你們在一起好好過,我和你爹就放心了。”

“哦。”阮柔低低應了。

小石頭在一旁不甘寂寞,“姐,要是他敢欺負你,我就找他算賬。”邊說邊揮舞著拳頭,表示自己長大了。

自從來到府城後,尤其有了田莊,阮母在夥食上就沒摳搜過,小石頭的個子猛躥,已經快趕上阮父的身高了。

阮父顯然很滿意小兒子的態度,道,“你姐到時候出嫁,就由你背著她。”

“嗯。”小石頭重重點頭,上一次姐出嫁他還小,是由大伯家的堂哥背的,這一次他一定要自己背姐姐出門子。

婚嫁之事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阮家這邊的嫁妝也得立馬準備起來。

讓人為難的是,早年準備的一切好木頭,都在上一次女兒的出嫁中用掉了,現在臨時趕製已來不及,隻能從外麵買。

而其他嫁妝之類,倒是好辦,隻要花錢就沒有買不來的,阮母自個包辦了,唯獨嫁衣必須由新娘子親自動手,阮柔隻得自己上。

除此之外,阮柔的其他財物得一應算進嫁妝裡,往常沒個數就罷了,如今卻得細細清點一番。

如此,阮柔可謂忙的熱火朝天,店裡曹娘子已經從表弟那邊聽到消息,幫著姑母準備婚事的同時,直接將阮柔趕回了家,讓她安心備嫁,待成了一家人,不想來她都得拖來。

阮柔這才應了。

陳問舟還算體貼,將春林香齋的分成全部結清一次給了她,這婚前婚後的銀子可截然不同。

不算不知道,一算,阮柔才發現自己如今身家豐厚得嚇人,足足兩萬兩多銀子,區區不過短短兩年,陳問舟那邊隻會賺的更多。

整銀阮柔都去錢莊換了銀票,她說要給爹娘留點兒,阮父阮母愣是沒同意,“你帶走就是你的嫁妝,將來孝敬爹娘我們肯定不拒絕。”

無奈,嫁妝裡壓箱底的足足五萬兩銀子,另有三萬兩是陳家那邊的聘禮。

另外,還有幾千兩的散銀,被阮父想辦法置換了府城的鋪子和田莊,這些都是有固定收益的,能保障女兒在陳家不至於“吃人白飯”。

陳夫人的積極如今可給阮母造成了大麻煩,嫁妝攏共隻能有七十二台,偏陳家那邊就這個數,即使去掉一些不值錢的吃喝和布料,剩下的怎麼都塞不進去。

後來還是阮柔看不下去,挑挑揀揀,將藥材、綢緞等名貴的帶上,其他一般的細布、吃食直接塞給了阮父阮母。

另外,一些家具亦挑著上號的木料,提前搬去了陳家那邊,如此,七十二台總算塞下了,嫁妝單子上更是滿滿實在的硬貨。

大安寺的師傅算了幾個好日子,最後兩家商議選定了二月初四,宜婚嫁宜搬家,二月初五又是宜祭祀,自然是頂頂好的。

也就是說,阮柔在阮家度過最後一個新年,就要去往陳家,成為陳家的新媳婦。

去年沒能回鄉,今年過了年又是閨女的好日子,跟親家間互相走禮,壓根沒時間,所以,阮父阮母想著趁年前回一趟,見一見阮大伯一家,也給祖宗上個香,保佑閨女順遂平安,阮柔自然沒有異議。

臘八剛過,鄰裡間互送過了八寶粥,初九一家子就動身了。

如今他們再不需要跟著商隊走,自家就有下人,來往府城和安平鎮還是沒問題的。

十二日晚,一行人風塵仆仆回到安平鎮杏花村。

阮父阮母尚且好,阮柔和小石頭很久沒回來,此時竟然有些陌生,還是隔壁的阮大伯一家喚回了點熟悉感。

去歲阮大伯家兒子剛娶了親,小日子過得蒸蒸日上,阮大伯見弟弟回來更是高興,幫著忙裡忙外,好不樂乎,鄰裡相親更是熱情,恰是農閒時節,農人們無事可做本就在村口大樹下道人長短,見了阮家人更是八卦意味十足。

阮柔不想應付這些人,借口繡嫁衣避回了房內,阮父阮母不想自家落得個得勢便瞧不起人的壞名聲,但凡上門的,俱是好茶零嘴接待。

如此,村人們更是熱衷,每日裡應承不斷,小小的阮家整日裡充滿歡聲笑語。

阮母是真真得意,遙想女兒剛歸家時,這些婆子嘴碎的很,嚇得她都不敢讓女兒出門,後來女兒去鎮上有了活兒,總算贏回點兒場麵,待去了府城,那是徹底成了出息的城裡人,勝過多少兒郎。

即使如此,還是有人背後造謠,說她閨女不知攀上了什麼男人才上位的,她恨得牙癢癢,卻不好自己主動上門找人掰扯,如今可算解恨。

“阮二家的,你再給我們說說公主府吧。”

“前些日子不都講過好幾遍了嗎?”阮母故作不樂意。

“嗨呀,那可是公主府,說多少遍都聽不膩。”

“要說還是慧娘有出息,得了公主的青眼,那跟讀書考了狀元一樣,你們說是不是。”

“就是就是。”

阮母被捧的高興,不在意多費些口水,再次說起公主府的輝煌氣派,其中隻有一小部分是阮柔所說,更多是她結合戲文裡編造的,反而聽得一群人越發興奮。

最讓阮母高興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以往罵她女兒攀附的人立時轉了態度,“阮二家的,慧娘這麼出息,怎麼就嫁給府城一個小小的陳家二少爺,要我說,嫁去京城也是使得的。”

得,如今是連陳家二少爺都看不上眼了,她這個親娘還沒眼高到這個程度呢,阮母暗自腹誹,嘴上卻不由道:

“咳咳,京都那自然有人上門求娶,隻是天高皇帝遠的,若慧娘被欺負了可怎麼辦,嫁給陳家好歹我們還能看著點,更不會好色納妾。”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有人感歎著,又忙給自家兒子女兒、侄子侄女說起好話來,希冀能被帶上青雲路。

對於這種,阮母一應不搭理,給點吃喝她聽聽奉承話就罷了,真將人待在身邊,還不夠糟心的。

可以說,幾人回來幾天,阮家就熱鬨了幾天,如阮柔還能躲回屋裡,阮父和小石頭真是有苦難言,畢竟村裡男人說閒話的勁可一點不比婦人少。

好在阮父回來還是有點正事的,他在府城略賺了些銀子,買不起府城周邊的田莊,就想著先在杏花村買幾畝田地,一來手裡有田心不慌,二來可以幫襯周大伯一家。

也是趕巧,有一戶員外家子孫不成器,欲賣十五畝良田,阮父得到消息急忙趕去,一人拿下,又將地交給了阮大伯家,每年隻要三成的租子,可謂實實在在的幫襯。

在家一直待了十日,臘月二十三,小年夜,阮家和阮大伯家難得一起吃了頓團圓飯,席間阮大伯又是感謝、又是保證一定好好看著田地,一頓飯結束早已月上中天。

次日,阮家開祠堂,兄弟倆拜祭祖先。

說祠堂完全是誇張,阮家早兩代才搬過來,隻阮大伯家有一間小屋子,略安置了幾座先人的牌位,逢年過節上香祭拜聊表心意,至於真正的祠堂,可能得等很久以後阮家人丁興茂。

該辦的事辦完,不管阮大伯怎麼留人,阮柔一家還是在臘月二十踏上了回程的路。

阮家人這一走,好似把整個村子的熱鬨都帶走了,聽不到新鮮事,杏花村人對過年的熱情都下降了幾分。

好在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發揮,阮家人走了沒關係,他們可以幫忙傳播下。

於是,杏花村人隻要訪親走友必定提到阮家、以及那個被長公主賞識的阮家姑娘,再添油加醋描述一番公主府的富貴堂皇,方才儘興、滿足而歸。

一傳十、十傳百,阮家姑娘的名聲霎時傳遍了整個安平鎮,成為所有爹娘教育女兒的榜樣,甚至不惜大力送女兒出去學手藝,這是阮家人始料未及的。

而位於隔壁的小溪村,兩村來往頻繁,自然不可能沒聽到消息。

事實上,周母不僅聽到了,並且萬分後悔,後悔之下看便宜兒媳的眼神越發不順眼。

都是兒媳,一個在家千依百順,另一個則穎指氣使,對比實在太過鮮明。

田語蓉簡直恨得牙癢癢,心道你去了府城還要回來乾嘛,莫不是誠心回來氣她的,可阮柔實際上壓根沒想起這一號人,得知周青遠沒考中的那一刻,她就徹底不將人放在眼裡了。

婆媳倆鬨了矛盾,周青遠不僅不居中調和,反而一味勸妻子忍讓,田語蓉哪裡肯乾,當下鬨了脾氣,去自己修建的屋子住不說,給周家的供給都停了。

一下子,周母傻眼了,要哄又低不下麵子,隻得迎著頭皮僵持,想著等過年吃團圓飯的時候給人說兩句軟和話。

卻不料,田語蓉甚至連年都不樂意在周家過,阮家的馬車離開沒兩天,她就讓人套了車去府城。

上次回城後,大伯雖然依舊沒給好臉色,可沒再拘著她在安平鎮,故而受了氣,她第一時間想的是回家找爹娘。

人一走,周家徹底傻眼,家裡過年要吃的點心和肉,周母還等著人買來孝敬呢,這下徹底沒轍,大過年的,兒媳走了,總不能再讓兒子追過去吧,否則小兩口在丈人家過年,那才叫沒臉。

周家的風波阮柔不知道、更不想知道,又幾日奔波,風塵仆仆回了府城。

好在有下人們在,該采買的東西早已買好,雞鴨魚肉之類的莊子上已經提前送來,如今他們要準備的就是人情往來,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陳家這個準親家。

阮柔歸了家且還有一件事,那就是阮家如今所住的宅子。

這處宅子一開始屬於陳問舟,後來芝蘭香在府城調香大賽上出名,陳問舟當做獎勵給了她,亦即房子在她名下。

她未嫁還好說,可等出嫁後阮父阮母再住下去未免有些不合適,所以她現在想著將房子過給阮父。

擔心阮母又說道,她索性不去商量,直接去衙門過了戶,徑自將新地契擺在阮母麵前。

阮母瞧著認得是地契,讓小石頭幫忙看了,才曉得閨女是做了什麼。

“嗨呀,你這是做什麼?”阮母驚道,“我和你爹都商量過了,這宅子給你做嫁妝,我們搬去鋪子後麵住,你林伯沒有意見。”

“鋪子後麵總歸不方便,麻煩彆人難道還不如我這個親女兒嗎?”阮柔故作不滿,隨即無賴道:“反正地契我已經過戶了,你們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阮母哭笑不得,既是為閨女的孝順感動,又是為他們做爹娘的沒有本事,反要閨女替他們操心。

阮父默默看了半晌,道:“老婆子,那就收下吧。小石頭,你要記得,這房子永遠是你姐姐的,日後若是有出息,你就給你姐買一座同樣的院子,不然,以後我和你娘百年後,這房子還是給你姐。”

“哎。”小石頭對買一座府城的宅院需要多少銀子沒有概念,當即痛快的應了。

阮柔哈哈笑,她不指望小石頭還,可若因此阮父阮母能接受,倒是好事一件。此時的她沒想到的是,若乾年後,小石頭當真靠自己的能力,還給她一座差不多的宅子,那是後話了。

阮家其樂融融,陳家更是滿滿的期待,而田家則是亂成一鍋粥。

田二夫人看見回來的閨女,不僅沒有歡喜,反而重重皺著眉頭,“語蓉,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娘,那周家實在欺人太甚,整日欺負我,我就回來了。”她委屈巴巴道

田二夫人卻沒那麼好糊弄,知曉女兒的脾性,她斷言道:“是不是你有耍脾氣了。”

“才沒有。”被親娘的眼神盯著,田語蓉忍不住辯解,“還不是那老婆子天天在我麵前說那阮慧娘多麼多麼好,把我當什麼了。”

田二夫人白了她一眼,“可人家就是那麼優秀,那麼多製香師,就她入了長公主的眼,你大伯誇的跟什麼似的,幾次想把人請過來,叫那陳家得意,氣了好幾天呢。”

田語蓉的臉色霎時白了,周家再誇阮慧娘,人家都不可能吃回頭草,她隻是生氣,並不害怕,可大伯的看重就叫她如鯁在喉了。

她最大的依仗是田家,田家卻是田大伯當家做主。

瞧見女兒的神色,田二夫人歎了口氣,將女兒摟著耐心給她解釋。

“我和你爹看中你弟弟,那是他以後要給我們摔盆打幡,你才是娘的親女兒,我還能不疼你。

你既嫁了人,就好好過,不要舍不得那點子錢財,若周青遠能考中個舉人,你這輩子就不虧,即使考不中,有嫁妝你在周家不會吃虧......”

聽著娘親的話,田語蓉的眼中的憤恨逐漸減少,眼中多了幾分神采。

另一邊,阮柔被阮母拘著在家繡嫁衣,原主的繡活是頂好的,如今她繡起嫁衣來自然沒有絲毫問題,手腳麻利得很。

陳家那邊送來過年的節禮,阮母又估摸著還了差不多的,阮柔時隔多日再次見到了陳問舟,當著長輩的麵,也沒能說幾句話。

當下講究未婚男女成婚前一個月不能相見,故而接下來一個月,不僅阮柔不能出門,陳問舟不能登門,好在兩人不是完全陷入愛戀的小男女,倒是並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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