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換親三合一(2 / 2)

見她手中寒酸的幾個銅板,他想了想,還是從書桌的抽屜中取出一個荷包。

“這些你也一並收下吧,都是爹娘給的,我隻買些書本筆墨,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從中取用,隻是得節省著些,爹娘那裡也不寬裕。”

阮柔並不拒絕,接過後數了數,同樣不多,一兩八錢,買吃喝能買不少,可要跟讀書沾邊,也就一眨眼的事,連本書都買不起。

“那我一起收著,你要用自己拿。”

宋元修直覺不對,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隻能轉身繼續看書。今日他神思格外清明,往常不懂的問題此刻都有了答案,很快樂不思蜀,將銀錢的事拋在了腦後。

阮柔望著他的背影苦笑,著實不能怪她算計,實在是手中無錢,很多事都乾不起來,有了錢她才多實驗一番係統屬性,如有可能,多做一些有特殊屬性的供給宋元修,以便他更好的讀書趕考。

如今她已嫁入宋家,自然是要以宋家媳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誠如宋元修方才所言,宋家也不甚寬裕,隻底子略厚些,宋家條件不好也就意味著她的日子不好過。

顯然,宋家幾代農門,不可能在兒子要讀書科舉的關頭改為經商,效仿上輩子的路線明顯行不通,她最多也就能靠繡繡荷包之類的賺些小錢。

如此,宋元修能考中是最好的,不說舉人進士,就是一個最低級彆的秀才,也能夠見官不拜,另外免除五十畝地的田稅,如此,宋家的日子就能徹底好起來。屆時她有了秀才娘子的身份,至少不用為生計發愁。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宋元修真的有能考中的實力,她這些有屬性的東西隻能增強些外力,至於真正的科舉考試還是得看學問。

宋元修的學問如何她並不清楚,隻大概知道被夫子誇過,依著宋家人的脾性,應該有幾分可信度。

科舉考試無非考些經史子集、詩賦策論,前者看勤奮、看悟性,後者看天分、看腦子,而考中秀才,前者基本就夠用。

她有意看看宋元修的學問如何,假裝不經意收拾幾個舊的箱籠,裡麵有宋元修過去的一些文章和字帖,很快心中就有了數。

字體顯見是為了科舉專門練的館閣體,字體方正、光潔、烏黑而大小整齊,給人一種非常莊嚴的感覺,比不上大家,但於科舉考試重應當還算不錯。

帖經墨義這些也尚可,能看出來是花大功夫練過的,應對最簡單的童生試肯定沒有問題。

最大的問題在於策論,寫的文章跳太過略顯稚嫩,多談些浮於表麵的大道理,而很難切中要害,言之有物,這點讓阮柔很難理解,官家子這般也就罷了,宋元修一個農家子,難道看不見外麵遍地的荒野,百姓的貧苦乃至家中人的辛苦。

而詩詞歌賦隻能說勉強過得去,這類東西講究天分,而有天分的畢竟在少數,很多時候,隻要對仗工整、有所意境,問題也不大。

綜合評估下來,阮柔覺得,宋元修考中童生應該十拿九穩,至於秀才,得看同期會不會有很多優秀的人才,若不巧遇上了,那也隻能回來繼續讀書。

不過,宋元修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年輕,這幾年在家守孝耽誤了進學,若能考中童生,再在縣上找個好點的夫子,總有希望考個秀才回來。

思考這些看起來時間很短,其實也不過半個時辰功夫,心中有了數,她便開始做起自己的努力來。

即使加上宋元修給的,她手中的錢也不多,更何況也不能真的一股腦全用了,否則還得朝宋母開口。

想了想,她沒有動這些錢,而是去了宋母的房間。

在她進門之前,宋母已經有了四個兒媳,將家中一應家務和輕巧的地裡活計都給包圓了,宋母每日最多也就在家裡看看孩子、做做飯,故而倒還算輕鬆。

阮柔過來正屋的時候,隻宋母一人在。

她敲了兩下門,得到應允才進去。

“娘。”

“哎,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不習慣的。”此時阮柔已經將喜服脫下,還上了原本自己的衣服,補丁肉眼可見的多,看起來很是寒酸。

宋母見了忍不住皺眉,前麵幾個兒媳可沒有窮到一身好衣服都沒有的,可人都娶進來,多想也無益。

阮柔開口還有些不好意思,“娘,我是想著給元修做一個荷包,可我那點嫁妝您也知道,就想著跟您借塊布料。”

聽聞她不是為自己謀福利,而是想著給兒子做荷包,宋母心下滿意幾分。

“這有什麼借不借的,我這還有些碎布頭,你直接拿就是。”說著拿出自己慣常用的簸箕,裡麵果然一堆碎布頭。

阮柔挑揀了幾塊,婆媳倆又說了些話,這才準備告辭。

轉身之際,卻被宋母喊住。

“你過來下,”宋母斟酌再三還是開口,“你前麵幾個嫂嫂的聘禮,我都是給的二兩銀子,外加其他一些東西,差不多價值五兩的樣子。輪到你這裡,我尋思著你娘家靠不住,乾脆就沒給。

幾個兒子間,除去小六讀書這件事外,其他的我和你爹都一視同仁,一碗水端平,現在也不好虧待了你。”

她頓了頓,繼續道,“這五兩銀子我私下補給你,你自己收好。有什麼短的缺的,或者元修那裡要用錢,你自己做主就行,隻不要做的太明顯,讓你幾個嫂子說閒話。”

阮柔不料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說是一碗水端平,可實際上,宋元修讀書不知花了多少錢,至今沒個進展,認真算下來他是占了大便宜的,當然如今也包括她。

說到底還是偏心了幾分的。

阮柔還是沒有推辭,認真謝過,“娘,謝謝您。”

“一家子,謝什麼。”宋母笑,“元修這一考也不知得考多久,你心中要有個數,錢仔細著花。”

“知道了娘。”

阮柔離開時,隻覺得袖子中的銀錢沉甸甸的,沾了宋元修的光,可到底她受益了。

回去的路上,正巧遇見了宋家大嫂和二嫂,方才兩人在院子裡喂雞,此時剛巧碰上。

宋家養了十幾隻雞,每天也能得三四個雞蛋,家裡孩子多,宋母也就不去賣,隔三差五的做上一頓,也給大家解解饞。

宋大嫂性子比較沉穩,碰上了隻是笑笑,並不多問什麼。

宋二嫂卻是有些跳脫,“五弟妹,你去娘屋裡乾嘛呢。”

阮柔見狀,揚了揚自己手中的碎布頭,頗為不好意思道,“我想著給元修做兩個荷包,可惜嫁妝裡沒有布,隻能跟娘借了兩塊來。”

宋二嫂也不懷疑,當即道:“我那也有不少,你要是還缺,隻管找我拿。”

“嗯,那先謝謝二嫂了。”阮柔謝過,又問:“大嫂二嫂,家中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不用,你啊,先好好的歇上幾日,以後,想躲懶也不行咯。”很有幾分俏皮的意味。

兩人還另有其他事情要做,並沒有多談。

錯身離開之際,阮柔嘴角微斂,人多有好處,自然也有壞處。就如她此刻,不過進趟宋母的房間就被人瞧見了,可以想見,同在一處院子裡住著,以後做些什麼,也難避過旁人的耳目。

進了屋,宋元修已經沒再寫文章,而是練起了大字。

她見狀,將方才的一係列事情通通說了,不僅宋母那邊,方才兩個嫂子問的也一點沒隱瞞。

“娘給了五兩銀子,以後你要用錢先問我,等花完了再去找娘要吧。”

“嗯。”宋元修低低應了一聲,也不大好受,說到底爹娘是為了他,還冒著被幾個兄嫂發現埋怨的風險。

“爹娘不容易,幾個兄嫂也不容易,我會好好讀書,你在家也儘量多乾點活吧。”話出口,他就發現了不對勁,連忙解釋,“我沒彆的意思,隻是,我花的銀錢多,若這此科舉連童生都中不了,我就想想其他退路,不會叫你一直跟我受累的。”

阮柔搖頭,“我多乾點活也是應當的,不用擔心。可你都選了科舉這條路,就要一心走下去,你還不到二十,即使再考兩三輪也可以,家中若是供不起,我會另外想辦法的。”

宋元修聞言詫異看向她,上次兩人在小山丘處單獨碰麵,他就知道這姑娘不是個任人欺壓的,但能說出這般有條有理的話,且處處為他著想,是他沒有想到的。

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微微觸動,原本他娶她隻是因為爹娘的要求,可如今感受又有所不同。

他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何為夫妻一體,他們既為夫妻,以後自然該攜手共進退。

“我會努力的。”他扔下這麼一句話,轉過頭練字,考期越發臨近,最多半個月,他就得起身去縣裡參加縣試,時間寶貴,容不得一絲一毫浪費。

為著增加出屬性的幾率,阮柔假裝怕冷將喜服披在身上,這才耐心繡起了荷包。

從宋母那裡得來的碎布頭最多能繡三個荷包,若是三個都沒有特殊效果,她就隻能花錢去買了。

第一個荷包,在她的滿滿期待中,無一絲一毫異常,再尋常的荷包。

她將其放在一邊,繼續第二個。

依舊是叫人失望。

好在第三個,終於有了屬性,卻不是她十分想要的。

“明目+2。”

如今她已大概明白了屬性的規律,若沒有時間限製,則代表隻要佩戴使用就有效果,就如這個荷包,荷包能用多久,屬性就能多久,比起吃食,還是這些物件兒作用更大。

有總比沒有好,且讀書費眼睛,這屬性也不算全然無用,她便將第三個送給了宋元修,替換下他腰間陳舊的那一枚,舊的也沒仍,而是放回抽屜。

至於剩下的兩個荷包,她打算去再去鎮上的時候去繡坊賣出去,不圖能賺多少錢,起碼把布料的本錢拿回來。

晚上,輪到宋家三嫂做飯,晚飯比早飯略好一點,是紅薯飯,配幾個菜,還有兩碗雞蛋羹,談不上豐盛,可比阮家的要好太多。

席間,阮柔總算將給幾個孩子的紅包補上,算是了了一樁事。

因著下午那一出,她沒再去找宋母,而是去找了宋二嫂,問她借些碎布頭,這回是真借,因為她說要做了荷包去賣,宋二嫂便也沒有推辭,笑著應承了。

等人走後,宋二哥奇怪道:“你怎麼跟五弟妹這麼熟悉了。”

宋二嫂白他一眼,“下午碰見說了幾句話,不過五弟妹還真不見外。”

“依我看,那錢你就不該要。”

宋二嫂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人家自己願意,你在這充什麼大頭蒜。”

被凶一句,宋二哥頓時蔫了,“我就是覺得她也不容易,一窮二白的進來。”

“我就容易了,公中供五弟讀書花那麼多錢,我說過一句不是嗎?可我的私房錢,誰也彆想動,包括你。”

宋二哥再無話可說,另一頭,宋大嫂也在和宋大哥說起這件事。

“下午,恰巧碰見五弟妹從爹娘屋裡出來,原是要了幾塊布頭,給小六做荷包呢。”

宋大哥就是個二愣子,絲毫沒聽出不對勁,反而笑著誇讚,“是個有心的,五弟有人照顧,我也就放心了。”

成婚十年,孩子都生了三個,自家男人真傻假傻她自然清楚,也懶得和他計較。

“五弟妹若能自己賺點私房錢,也是好事。”宋大嫂道,心中則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能自己賺錢,就不會丁點兒都找公中要,供小叔子讀書她沒意見,畢竟考中那就是一家子跟著雞犬升天。

可若五房其他大小事都從公中拿錢,她就不舒坦了。

自家男人是家中長子,她又生了宋家的長孫,按照鄉下規矩,以後二老要跟著大房養老,那公中的大頭自然也得是她的,故而她平常看公中錢也就比較緊,家中諸事用度也更為節儉,旁人隻當她性子如此,卻不知她還有這般盤算。

這就不得不說到宋家定下來的規矩了。

原先宋家是不允許各房存自己私房錢的,不拘兒子、兒媳、女兒,隻要賺了錢就都收歸公中,由宋母這個大家長分配管理。

後來送小兒子去讀書後,她就發現各房都有了不小的怨氣。

其實設身處地想一想,也能理解。畢竟辛辛苦苦賺的錢不過勉強供吃喝,卻全給了兄弟/小叔子讀書花費,自己一分錢落不著,自然是不高興的。

她既希望小兒子能讀出個名堂來,又得為整個大家考慮,便改了家中規矩。

男人們賺的錢依舊要歸公中,否則也供不起小兒子讀書,可兒媳婦、孫女兒賺的錢則各歸各房,她不管賺了多少,但後麵自個娘家的走禮,全由各方出錢,她是不管的。

其實,女人們又能賺到幾個錢呢,不過有了念想。

如此一來,公中的錢雖然落不到他們手上,各房卻也有了自己的私房錢,幾個媳婦兒便再沒了怨氣,做起家中的事兒也更為積極,都想著忙完好掙錢,不拘是出去采野果、還是做女紅,總歸有了盼頭。

阮柔聽得宋家這個規矩,頗為感慨,很少有大家長敢讓兒女掌握私財的,就是怕兒女不孝順,宋家著實難得。

但有一點她又想不通了,照這樣,前世大娘嫁過來也是這般,宋元修讀書的錢由公中支出,她若能自己賺點錢改善生活也沒人說什麼,如此又有什麼抱怨的呢。

其實,她若能看見鐵勇如今腳下那雙鞋就該明白。

成婚前,大娘憋著口氣,硬是給鐵勇親手做了一雙鞋,當時鐵勇異常欣喜,將心上人做的鞋當做寶貝,異常珍惜,平時去山上都不舍得,就怕磨壞了,隻敢在家裡穿一穿。

初時,他沒察覺有什麼問題,可穿著穿著,針腳粗糙的弊病就出來了,鞋麵和鞋底竟然隱隱脫線,鬆鬆垮垮,及至有一天,他抬腳,感覺輕飄飄不對勁,低頭去看,卻見鞋底還落在原處,孤零零,滑稽的緊,一時愣在當場。

上次二娘做的新鞋,他尚且沒這麼珍惜,穿了三個月也沒一點問題,如今這鞋上腳不到兩個月,他是再也欺騙不了自己了。

他又不會做鞋,隻得拿回去給大娘再修修。

大娘見了同樣尷尬的緊,連忙給自己找補,“都怪我,當時急著送給你,鞋子都沒做好。”

鐵勇聽了這才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他換上舊鞋,想了想,還是叮囑道:“我不著急,你這次慢慢做,以後是要穿著上山的。”

大娘臉都漲得通紅,連連應是,“那我慢慢來,一定做仔細了。”

“嗯。”

鐵勇說完沒在意,出去繼續忙活,大娘卻是看著鞋發了愁。

這可怎麼辦,她在家沒怎麼學過針線,便是再花功夫,估計也隻能做出跟原來一樣的針腳,壓根瞞不住。

為今之計,隻有回去找阮母幫忙了,彆的不說,阮母各項活計都是拿得出手的,隻是近些年來很少動手罷了。

隻是,阮母卻不是個好打發的,上次把人惹惱,想要請她幫忙,沒有半隻兔子,怕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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