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宗良的口袋裡正好有糖,是以桃臨出門的時候特地帶的,上午吃了兩顆,剩下的沒有吃完就放進了他的口袋裡。
“好,四叔喂桃桃吃糖。”
季宗良稍稍側了下身,把手伸進口袋,掏了掏,拿了一顆草莓味的出來。
剛要給她剝開,以桃就說不要,“我不想吃草莓味的,我想吃水蜜桃的。”
季宗良重新把手伸進口袋,把所有的糖都掏出來,挑出水蜜桃味的。
不多不少,剛好有一顆。
也就隻有那一顆。
以桃緊緊盯著那顆糖,心臟砰砰地跳動著。
她雙手不知不覺攀上他的脖子,耳根逐漸蔓延一層姝色。
季宗良耐心剝開糖紙,遞到以桃嘴
邊。
然而下一秒。
他的目光落在了裡麵那顆“糖”上,一瞬間渾身猶如過電,激動地泛起一身酥麻。
整顆心似乎都沒了知覺。
那是一顆特殊的糖果,粉色正方形的“糖果戒托”上,赫然彆著一枚閃閃發光的銀色男戒。
“這是什麼。”他明知故問,幸福地幾乎快哭出來。
以桃閃爍的眸子同樣逐漸浮上一層淚光,她說這是糖。
“我,我不信。”
“那你嘗嘗。”
以桃把戒指取下,握住他的手,在無名指上,小心翼翼為他戴上。
不大不小,非常合適。
季宗良的肩頭顫抖著。
以桃握著他的手指,到他嘴邊,輕輕碰了下。
“甜嗎。”
季宗良真的哭了,他說甜,好甜啊。
怎麼這麼甜。
以桃把五指插進他的掌心,和他十指交握,她靠在他肩頭,微笑著說:“這是我的求婚戒指,是我為四叔特彆定做的,當然甜的。”
季宗良淚眼朦朧地看向她。
兩個人默默對視一分鐘。
以桃閉上眼,突然抬起下巴,吻在了他的唇上。
離開時,她廝磨著他濕潤的唇瓣,說:“四叔,我想嫁給你,我們結婚吧,好不好?”
“你娶我吧,好不好?”
其實在過山車上,她聽到了,她聽到了四叔的那句話,但是她想比他先說。
這場求婚,她策劃了很久。
“對不起四叔,我讓你等了太久,太久太久,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自私……”
季宗良猛地吻住了她。
無法呼吸時,他哽咽著離開她,在她額頭落下深深一吻,他說好。
摩天輪晃晃悠悠回到起點,下來的時候,以桃大腦缺氧,人都快站不住了。
天知道剛剛他們在上麵有多麼瘋狂。
在他說完那聲好後。
她幾乎是被狂風暴雨席卷,整個人禁錮在身下,渾身都是痛苦的,隻有舌尖在歡愉中糾纏。
下了摩天輪,季宗良打橫將她抱起,不顧周圍任何人的目光。
大踏步地往某個方向走去。
遠離了喧囂的人群,遠離燈火,走向一片幽暗的樹林。
“四叔,去哪呀四叔!”
“叫我什麼。”他啞著嗓子,勾唇一笑。
以桃一頓,燒紅了耳朵。
臉頰摩擦著他堅實的胸肌,隨著走路的姿勢劇烈地鼓動著,過了一小會兒,小聲地喊了聲老公。
“什麼?”他假裝沒聽見。
“老公……”
“大點聲,聽不見。”
“老公……”
“再大點聲。”
“老……壞蛋!”
季宗良開懷大笑,穿過小樹林的螢火蟲步道,來到了私人碼頭。
掌船的漁夫早已等候多時,見到來人,立刻迎了上去。
其實說是今天沒有安排任何人,但是季宗良還是提前和園方打了招呼。
首先,今天的保鏢統統都在暗處。
其次,人流量特地控製在了平時的二分之一。
最後,這片同樣私人碼頭的小樹林,也隻有他一個人可以進來的權限。
今晚這一路的螢火蟲是特地為她準備的。
以桃已經看呆了,她根本就沒聽說過歡樂王國裡還有一片螢火蟲森林。
剛剛她甚至來不及發出驚歎。
“網上從來沒人說過!!”
到了碼頭,以桃還有點沒回過神而來,季宗良已經將她抱上了船。
以桃望著四周,夜色下,泛著粼粼漣漪的湖麵,心裡湧上一絲熟悉的感覺。
一盞油燈掛在船頭,船夫掌船滑向湖中央的小島。
“四叔。”
季宗良在她身後,雙手環抱著她。
“我們要去哪?”
“回家。”
“嗯?”
季宗良把頭枕在她的肩膀,蹭了蹭,然後雙手滑入她的五指,用自己的大手裹著她的小手,慢慢抬了起來。
他指向了湖中心的那座桃花盛開的小島。
漫天星光下。
島上的燈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像是一座璀璨的宮殿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以桃圓了嘴巴,震驚地說不出話。
季宗良卻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唇邊。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光,重新依偎在四叔的懷中。
天上的星星都在眨著眼睛看著她。
老人說,人死後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以桃看向夜空,尋找到其中最亮的一顆,總覺得那顆像是小姑姑,正微笑著注視著她。
“四叔,剛剛我對你求婚的時候,你感動得痛哭流涕了嗎。”
“你想看四叔痛哭流涕嗎?”
以桃點點頭,她指著頭頂的那顆星星對他說,“是小姑姑想看,他說想看你痛哭流涕的樣子。”
“哼。”季宗良眯著眼睛抬起頭,對著那顆星星說,“你在做夢。”
“順便告訴你,我已經有老婆了,嫉妒吧。”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以桃發現那顆星星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閃了一下。
她笑出了聲。
季宗良回過頭來,把濕潤的眼睛埋在了她的肩窩。
以桃收回目光,向前望去。
前方是盛大的燦爛。
頭頂是璀璨的繁星。
小船向小島駛去,就像駛向他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