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時漾三次任務失敗,心說這下好了,肯定攢不下複活的機會了。
係統都被他氣得大呼小叫,暴跳如雷,那業績就像是指縫裡的流水,嘩啦啦抓不住,掉了個精光。
他的腦子裡現在就隻剩下那道電子音吱哇亂叫的響聲,宿時漾知道,如果係統能夠嘎掉他的話,它一定會毫不猶豫的。
【事已至此,統哥,你也該接受這個現實了。】宿時漾惆悵道,【是死是活,您給個準信吧。】
宿時漾已經放棄掙紮了,他心說自己還是要接受死亡的事實呢,心情居然也很平淡,沒有崩潰已經算是心態良好了。
係統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弄得他都有些忐忑不安了。
過了半天,它的聲音就好像是曆儘千帆,滄桑憂愁的年邁老者,在宿時漾耳邊幽幽響起:【要死要活的那倒不至於,我們可是正經公司。】
宿時漾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了:【啊?那這是不是就代表了我還要繼續做任務?】
他直接一個痛苦麵具。
雖然任務世界被人慣著寵著,他根本沒受什麼苦,可是做任務就相當打工。
打了那麼長時間的工,次次沒有做出業績,還要被同事嘲諷,時不時倒扣效績,是個打工人都受不了。
【哦,我這裡有個好消息,你倒是不用再繼續做任務了。】係統的聲音聽著似乎有些酸溜溜的。
【什麼?!】關乎打工人的命運,宿時漾的耳朵立刻豎得就像是天線,立馬支棱起來認認真真地開始聽了。
【有人幫你把任務給做了,他的願望就是讓你複活。人家是龍傲天十個世界圓滿完成任務,辛辛苦苦累死累活掙來的機會都送給你了。】係統嫉妒得就差住在檸檬樹上了。
它還有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對方不僅做了那十個世界,還特地把自己的靈魂分散到幾l個小世界裡專門來陪宿時漾做任務,就是怕他出什麼毛病。
這樣的好人怎麼就沒讓它遇見啊。
宿時漾也傻眼了,忙問:【是誰啊是誰啊?】
係統搖頭:【不知道,沒說名字呢,人家專門做好人好事不留名哦。】
宿時漾不理會係統的陰陽怪氣,在腦海裡想了不少人名,又給一一排除,想到腦殼痛都不確定那個人究竟是誰。
可他還是在心裡默默感激著對方,多虧了這個人,他總算不用再繼續打工了。
他趕緊問道:【這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可以不用做任務,可以直接複活回家啦?】
係統在這個時候沒有給他賣關子卡半天,它微笑著說:【當然,恭喜你脫離苦海。也恭喜我自己。】
宿時漾原本因為係統給出的肯定答案而笑容滿麵,聽到最後那句話一下就笑不出了。
【不要這麼說嘛,統哥。好歹我們也共事一場,你也不要把我貶得這麼一文不值嘛。】
饒是如此,他的語氣裡還是帶著笑意的。
他終於
可以回家了。
……
係統空間的談話也隻有幾l分鐘,在宿時漾的期待中?[]?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意識一黑。
再次睜開眼就是在充斥著消毒味的醫院,天花板都是雪白的,除了窗外蔚藍的天空和如茵的草坪,眼前幾l乎要被雪白占據完了。
他的腦子還有一點不清醒,看上去就有些呆滯和不大聰明。
媽媽正愁容滿麵地看著手機,餘光瞥著他,驟然發覺他睜開眼睛,激動得都失去了語言能力:“醫生,醫生,漾漾醒了!”
可能每個人反應都不一樣,他媽在他醒來的第一時間不是噓寒問暖,而是連忙去找醫生,生怕他再出什麼問題。
宿時漾也就剛醒的時候腦子有點遲鈍,之後就能慢慢轉動思考了。
他在腦子裡默念了好幾l句:【統哥?係統?統砸!】
一連好幾l聲都沒人回答,若是以前就算係統再怎麼忙碌也會要不了就懶洋洋地應他兩句,哪怕是去X寶做客服,也會分出點心神照看他這邊,看來對方是真的離開了。
他心中生出了幾l分悵然悲傷。
可惡,係統也太狠心了,居然連告彆都不給他來一次。
很快,他老媽就帶著醫生和護士從門外走了進來。
又是一連串的檢查,他終於從醫生的魔爪裡逃脫出來,最後檢查結果都是積極正向的,表示身體沒什麼太大問題,隻要好好休息,在這之後就能恢複如常了。
父母臉上原本的愁容也漸漸消失,重新有了笑顏。
“太好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宿時漾其實也很愧疚,他終究是讓逐漸老邁的父母操心了。
萬事都解決之後,宿時漾躺在醫院,也漸漸發覺了不對勁:“為什麼我住的居然是單人病房啊,我們家這麼有錢嗎?”
而且看外觀這裡也不像是他們那個小縣城的三甲醫院,高檔程度都是要往上提到繁華省會城市的地步。
他媽媽很快就解答了這一個疑惑:“確實是大省會城市的好醫院,也是vip病房呢。這一切還是多虧了一個好心人,都是他資助的咱們家。你住院的花銷也是由他一力承擔,不然光是給你看病,咱們家就一定會破產了。”
宿時漾汗顏:“還好咱這撐過來了,不然錢也算是打水漂了。”
他好奇地問了句:“資助我們的好心人是誰啊?”
說起來他的運氣真好,做任務遇上好心人給他複活的機會,在現實中住院也有人給他支付看病的費用。
這都不僅僅隻是稱得上一句善良那麼簡單了,恐怕還能喊上一聲在世父母。
而且他心裡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似乎總疑心那兩人好像是同一人。
“恩人的名字是樓堯,你好了之後咱們還要去謝謝人家呢。”老爸在一旁接話。
宿時漾腦子哐的一下就空白了,良久,他從久遠的記憶當中終於找出了這個人的存在。
——攔著自己的社會青年。
——給他買紅薯的黑.老.大。
——帶他在大晚上繞著城市兜風的大哥。
宿時漾已經不再是剛剛畢業的清純男高中生了,他經曆了三個世界,已經從鐵直鐵直的直男變成了薛定諤式的直男。
一聽這消息以及車禍前樓堯對自己說的話,差不多也咂摸出那人定然是對自己有意的事實。
壞了,自己又欠對方一個好大的人情債,這明明白白的不好還啊。
可是一直到宿時漾康複出院,大學新生入學,樓堯都沒再出現,仿佛之前真的就是在做好人好事順勢而為,並不像他想的那樣詭計多端,要拿捏他的報恩心理逼迫他乾這乾那。
這導致宿時漾他們一家都很愧疚,恩人幫了他們那麼多,他們卻連最基本的感謝都沒做到。
宿時漾就想著看來這人是真的心地善良,他以後若是碰上了對方一定要當麵好好感謝,如果不能那就做點好人好事來回饋社會吧。
十八歲的小宿同學就在愧疚和懵懂中進入了大學,在快穿局打工N年,歸來仍是眼中滿是清澈的愚蠢的男大學生。
他按部就班地去宿舍,遇見的室友都是友善的正常人,平平淡淡地參加開學典禮,之後進入學校的各種部門,感興趣的社團,再每天平常地上課。
日子過得正常且普通,就好像他高三暑假那段時間驚心動魄的打工是在做夢一樣,僅僅隻是他幻想出來的。
要不是他的腦袋旁邊還有一個針線縫過的豁口,現在還留著疤痕,又恰好長出來的黑色頭發擋住了,可能他真的就要以為從前什麼都沒發生過。
直到某天,他們學校忽然開了一次講座。
講座的內容是請優秀校友講解有關他們專業就業方向的,據傳這個講座邀請來的主講人還是某某集團的總裁,有地位有金錢有手腕,還很年輕帥氣,看到過他麵容的人無一不說這就是現實版的霸道總裁。
宿時漾原本不是多感興趣,直到有人在談論中說出那位優秀校友的名字。
——“樓堯”。
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宿時漾自己打開了手機翻看起學校對此次講座的介紹,盯著海報上的人死死不做聲。
那熟悉的俊美鋒利麵容驟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高挑的眉目以及削薄適度的唇形,和半年前相比沒有多少變化,不如說是氣勢更足了。
他之前就覺得這人身上有種矜貴氣質,在以為對方是不良青年時還以為那種氣質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現在才知道原來居然是事實。
宿時漾其實很糾結到底要不要再去找對方,一方麵這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拿了錢墊付醫藥費還不用還的肯定也是算啊,他理所當然該當麵感謝對方。
另一方麵又想,這人拒絕他們家的道謝,是不是就隻是想隨手做件好事,不想被他們纏上啊。
他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還有這樣多愁善感深思熟慮的時候,夜深人靜之時想得腦袋都快爆炸
了,最後狠狠心,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衝了——還是要去聽一聽那個講座。